胖子跑了,我径直走向一个商店,买了包烟,把套娃装进去。

“老板。那个邂逅酒吧在这开了多少年了?”

我假装不经意的说,一边拆开烟盒,给老板递一根。

这老板是个四十岁出头的戴眼镜的男人,眼下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玩切水果的游戏,听我这么问,也没客气,接过烟,点上,吐着烟雾说:“邂逅啊,得有些年头了。”

“哦,那地方没开酒吧之前是干啥的?”

“那就不知道了,我来这也才两年多。你打听这干啥?也想在这地方干点生意?”

我苦笑了一下:“你看我是那种能投得起钱的人吗?”

见打听不出来什么,我就只好告辞,再去别的地方问。

一连问了附近好几家店铺的人。都说不清楚,这个古镇里基本上没有本地人,全是从外地跑来投资干生意的,来的时间最久的也不过十多年,说那邂逅酒吧之前还是酒吧

。就是不叫这个名,现在是重新装修了的。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反而都住在古镇外面,把自家老宅租给外地人做生意,所以我也没地方找他们去。

到最后。酒吧里的小服务员我都打听了,也没结果。

在外面晃荡的时间实在有点太久,中间找了家鸡汤饵丝垫肚子,七绕八绕往回赶的时候,竟然发现迷路了。

这个古镇本来就街巷错综复杂,处处都能碰到因为找不到路而打听路线的人,我刚来的一个生人,迷路也不奇怪,但是这地方似乎有点太冷僻了。

前前后后看不到人影,也没店铺,只一家家大门紧闭的院子,我怎么跑这里来了?

往两头看了看。决定还是原路返回,碰见人之后好问问路。

“咚!咚!”

正急急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两声敲锣声。

我一愣,就顿住了脚步。本来碰到人是很值得高兴的事,但我这两天对锣声分外敏感。

脖子僵硬又机械的向后扭,看见一个大人手里领着一个小孩,正远远站在拐角处的树下看着我。

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少数民族的服饰,小孩花哨,大人却极其简朴,头上包着黑色的头巾,低着头。手中持一面铜锣,锣锤被小孩握着,刚才那两下应该就是小孩敲的。

但是因为离得远,也看不清小孩的模样,只感觉白白胖胖,看起来像个五官模糊的白面团。

我草,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实在感觉那俩人的姿势怪异,我拔腿就向前跑。

刚拐了个弯,又他妈听见“咚咚”两声,一抬头,那俩人竟然又正对我站在前面的拐角处看着我。岛吐长技。

还是那同样的姿势。

大白天见鬼?

且我现在孤身一人,事情不妙啊

想都没想,我又掉头往回跑去,别管咋么跑,那一大一小总是能跑在我前头,并且远远的看着我。

我气喘吁吁,手往脖子上一抹,竟然已经全是汗。

不知道我这是给吓的,还是给热的。

这心里面已经受不了了,看来这一大一小是存了心的想堵死我,他俩堵我的目的是什么?我要是就这么直冲他们走过去能怎么着?

俩拳头使劲握了握,一咬牙,“砰砰”的敲响了身旁这两扇漆黑的大门。

直接去找那俩鬼问个明白,我没那个魄力,眼下就希望这家院子里有人,赶紧指条明路送我出去,再不济,给我暂时躲躲也行啊。

就当我没命的砸门的时候,那一大一小竟然开始冲我走过来了。

“有人吗?快开门!”

我心里又急又怕,这拳头落下的力道就很大,眼看那一大一小离我越来越近,我草啊,死定了死定了!

心里急的蹭蹭冒火的时候,这两扇大门突然一响,门就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敞开了。

真的是非常缓慢,仿佛开门的人行动尤为不变。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妇人,她实在太老了,银白的头发裹在彩色的头巾中,一点杂色也不掺,且她身上的衣服十分艳丽,隆重的像是过盛大的节日。

这老妇人身高顶多到我胸部,身躯佝偻,干瘪的嘴紧紧抿着,估计一颗牙也不剩了。

“大,大,老奶奶......”

我刚一张口,老妇人竟对着我嘿嘿笑起来,一笑脸上更加沟壑纵横,她双目紧闭,眼缝处还糊着厚厚的眼屎,但她仰着头,分明是在看我。

我愣了下,不自觉的就往后退

我草,刚才因为太紧张了所以没注意,这门口两边悬挂着的竟是两盏白灯笼,上面还分明黑色的字,应该是少数名族的文字我不认识,但是门口挂白灯,只能说明这家死人了。

老妇人笑的很开心,整个嘴都张开了,黑洞洞的,果然一颗牙不剩。

我往右侧一看,那一大一小也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扔下这句话我就开始没命的大跑,跑到拐角处往后看了一眼,那个老妇人正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笑着,似乎在向我挥手告别。

我竟然还冲她也挥了下手,算作回礼,甩膀子便慌不择路的往外冲。

一连跑过了好几个路口,总算被我迎面碰上两个搂搂抱抱黏糊的跟连体人一样的小情侣。

男的胳膊搂着女人的腰,女的一踮脚尖在男的脸上亲了一口,两人就很**荡的笑起来。

男的说:“宝贝,我还不知到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就叫我小蘑菇好了,那你呢?”

“我叫采蘑菇的小姑娘。”

“你真流氓!”

两人又**荡的笑起来。

我草,真是艳遇无处不在,本来想跟他俩问路来的,我也只好讪讪的给这旁若无人的俩人让开道。

又接着往前走,人才慢慢多起来,我打听到回去的路,就一刻也不敢停歇,一口气奔回野林咖啡馆了事。

野林现在还在屋里憋着不肯见光,我将一下午发生的事都跟他讲了。

“你他娘命大啊!”

野林突然道。

“咋啦?”

“要那老太太真是个鬼,她跟你挥手告别,就是想拉你一块走,找个做伴的

。一般不知道那事的人,肯定扭头就跑了,不出三天,准保一命归西。还是你牛x,还知道挥挥手拒绝人家。”

我这才惊觉,难道我刚才那一挥手还捡了条命不成?

鬼界还有这规矩?

我问野林是不是那胖子把剩下的那几个玩意都买走了,野林说那胖子手上也没那些钱,也就是个中间人,从中赚点劳务费,现在看过东西去张罗买主去了。

虽然只是中间人,看他对这事的热衷程度,可见那劳务费也相当可观。

我把这一套套娃也拿出来给野林看:“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过敏。”

野林和游小天两个将套娃摆在**,一个个摆出来看,一个,两个,一直到第七个,游小天突然大惊失色,喊了声:“停!”

“怎么了?”

我和野林都有点莫名奇妙。

游小天迅速脱掉鞋,蹭蹭爬到**去,撅着个屁股正对那几个套娃,一个个看过去,嘴巴还跟着动。

看他那神色,倒是难得非常正经。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野林急了:“你他娘学狗刨呢?”

“不是不是!这是面语啊,林哥,你也该学过啊,咱们千里传音的基本功就得从这个开始练!”

游小天这么一说,野林才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门:“我草,当时觉得太难了,就没接着练。”

野林和游小天两人眼睛直勾勾钉在套娃的嘴巴上,一个一个看过去,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我,身,体,里,面,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