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我吗?”

“你在找我吗?”

“你在找我吗?”

......

“嘻嘻嘻,咯咯咯......”

这声音紧紧包裹着我,犹如丝线般将我紧紧缠绕,一声声在鼓膜回响,我的喉咙就像是被塞进了一团头发那样的痒,堵,喘不过气,发不出声。

我不敢回头,动一下也不敢,我不知道会看见一张怎样的脸,万箭穿心般的疼,莫名的悲伤,难以承受的的那种悲伤,想要把自己的胸膛撕开,扯碎,揉烂。

突然,我的胸口一阵剧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老独的那张脸,他用两手撕开自己的胸膛,那内脏连同撕裂的血肉淋漓出现在我的眼前。

“不要!”

一种莫大的恐惧冲出喉咙,听在耳中竟像是过滤了一块吸饱水的海绵,我两腿一软,单膝跪了下去。

头一低,一串饱满的泪珠子就颗颗掉在地上。

“啪嗒,啪嗒。”

那可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我颤抖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尖一片鲜血淋漓。

我刚刚竟然想把自己活活撕成两半?指甲已经撕开衣服掐进胸膛的皮肉,现在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疼。

我不敢相信我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是幻觉吗?幻觉命令我杀死自己!

我刚才怎么会那么难过?所有的情感都是一片空白,只剩下,悲伤悲愤,根本不是一个人所能够承受的了的!

“咯咯咯,嘶嘶嘶!”

头顶隐隐约约响起一片**,“噶哒噶哒

!”好像是牙齿咬在一起打架的声音。

我骤然抬起头来,只见那几十个黑色的发茧竟然一个接一个蠕动起来,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剥落,下雪一般纷纷飘落下来。

“额!”

我抽筋一般的肌肉收紧,胸前的衣服就化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一缕沾血的头发轻飘飘的掉在地上。

紧接着,胳膊,手,腿,脖子,脚腕,一道又一道长长的口子将我的皮肉划开,身下已经落了薄薄一层沾染着血迹的头发。

下水道小王,陈锋!

他们死亡的情形在我脑袋浮现,头发,遍体鳞伤,喉管撕裂,难道他们就是经历了我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就是这样死的?

下水道小王那惨不忍睹的照片在我眼前铺开画面,我分明的就看到那个手足无措,在恐惧中被一点点吞噬的光着身子的人,那张布满恐惧和痛苦的,分明就是我自己的脸!

“噶哒噶哒!”

头顶的**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无数的发丝铺天盖地的飘落,包裹了我的全身,一道接一道的口子撕开我的皮肉,痛的我两腿支撑不住,重重的跪倒。

“是谁?谁要杀我?你给我出来!”

我声音尖利的呼喊,溢满恐惧和愤怒,突然,我透过密密下坠的发丝看见一个茧中探出白色的身体,她佝偻着身子,探出头,用隐藏在垂下的发丝中的眼睛望着我。

晨晨!

眼看她就要出来了,我浑身颤栗的往后爬。

我现在浑身是血,一定是她闻到了气味,勾出了嗜血的**。

突然,那白色的身影完全跳脱出来,晨晨的身体急速下坠,那一刻我竟然奋力爬起身,慌不择路的向后方跑去。

可是一个出口都没有,我绝望的背靠洞壁,眼睁睁看着晨晨落地后,透过布满山洞的黑色发丝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晨晨,是我啊!我是小心哥!”

我期待她现在哪怕有一点点的理智,不要把我当成她可口的美味午餐。

晨晨的下颚慢慢的扬起,从头发中露出来,我才发现她现在瘦骨嶙峋,皮肤已经像纸一样白。

晨晨机械的扭动脖子,两眼迷离的望着我,探究着,佝偻着身躯向我伸出她长着锋利指甲的手。

“小心哥......”

我心中一阵狂喜:“是我!是我,晨晨,你先理智下来!”

但是下一刻,晨晨突出了舌头,十分难耐的舔了舔嘴唇,她这个动作叫我一下跌进了绝望的冰窖里。

“小心哥,我饿......”

她的眼里充满挣扎和痛苦,想必她也在忍受着理智和迷失的煎熬。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伸着手,僵硬着身体一步一步朝我走来了。

我无路可退,刀片一样锋利的发丝和对晨晨莫大的恐怖一起在联合折磨着我。

突然,晨晨的身体一拱,猛兽般敏捷的朝我扑来,我绝望的两眼一闭,整颗心沉到黑暗的最底端。

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刺耳的惨叫,晨晨整个身体像皮球一样弹飞出去,飘满山洞的头发迅速向我袭来,将我紧紧包裹,裹成一个黑色的茧,腾空而起,我跟那些所有的茧一样也被挂在了山洞顶端。

我紧紧抱着两腿,脸埋在膝盖上,心里难受的像是扔进了绞肉机,外面“噶哒噶哒”的声音不见了,我被包裹在这个茧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不知道晨晨哪里去了,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现在我的手里紧紧攥着一缕头发,白棠的头发。

是的,自从师父要求我带上这缕头发出来后,我从来未叫它有片刻离身。

纵然白棠的下落不明身份未知,我脑海里对于她也有过千百种自己不愿意相信的猜测,千钧一发之际,我掏出了这缕头发伸向了晨晨,没想到她竟然突然间惨叫着逃开了

而我现在,遍体鳞伤的被困在茧里,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一切。

白棠,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的头发能够突然间救我的性命?

可是现在,算是获救吗?

还是说我就会这样被永远的困在茧里,最终无声无息的变成跟那些茧中一模一样干瘪的干尸呢?

我伸出手,想试一试这发茧的坚固程度,没想到刚一碰触,手指就被割破了。

这些东西真的是头发吗?怎么就像是锋利的玻璃丝一样?

我知道完了,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出去,洪大师和游小天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但我现在连呼救也不敢,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哪怕自己一点再小的挣扎,也会遭来意想不到的横祸。

外面的世界,似乎还不如这个茧中安宁,安全。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变成恐怖的干尸,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接下来该怎么办。

生命的强大有时出乎你的想象,有时候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我身体往后仰去,想歇一歇,没想到身后的空间那么大,我这么一仰就直接躺下了,而且脑袋,似乎枕在一个柔软的身体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错,是柔软!

下意识的我就伸手向后面摸,突然,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眼睛同时也被冰凉的手掌盖上,有人在耳边轻轻吐气。

我一动也未敢再动,莫名的身体一阵骚热,那双手轻轻的摩擦着我身上的伤口,只是特别冰冷,没觉得疼。

“白棠......”

我嘴唇动了动,口舌已经有些陌生的吐出这两个字,一时悸动不已,在不该感慨的时候太过感慨了

突然这人轻声一笑:“谁是你的白棠啊?”

她的手不安分的在我身体上游走,**,我一阵脸热心跳,一股莫名的狂躁叫人按耐不住。

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但分明的感觉到她冰凉的身体翻身坐在我身上。

我一把抓住她探在我衣服里的手,粗重的大嚷道:“白棠呢?”

“她?”

她的身体伏压下来,在我耳边带着戏谑轻轻的说:“在那呢。”

“哪?哪里?”

我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我根本睁不开眼睛,不知道她指向何处。

突然身体一轻,一个飘渺恍惚的声音在远方梦语般道:“在那呢,那呢......”

“白棠!”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四周一片浓重的黑暗,空间十分的憋闷狭小。

就在眼前,出现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

她哭着乱挥拳头捶打着四周,我能感觉到她无比痛苦的揪紧自己的头发。

“白,白棠?是你吗?”

我不可思议的轻声问。

“你走开!”

她抽泣着向我咆哮。

我一伸手,没想到就拉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也摸到她的肩膀,这感觉如此真实,虽然看不见她,但她身体的颤抖,丝线一样的头发摩挲着我的手掌,我分明的意识到,她真的就是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