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师把我拜玄尘为师的各种好处说得天花乱坠的,可是真实情况完全不是那样。()

首先洪大师测算吉时,然后让游小天不由分说带我洗澡去了。

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我们又一起收拾了堂屋,把桌椅板凳推到床角,洪大师王堂屋正中地上放了一个蒲团。

一联想到那蒲团是用来叫我跪的,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玄尘自从进了屋到现在还没出来,我心里有点急了,我是要给你磕头你还这么磨磨蹭蹭,摆啥谱?

一着急就有点烦,一烦就开始后悔。

洪大师看出来我的不耐烦,一边说:“吉时未到,吉时未到。”

一边又继续引诱我。

“道心,你猜你师傅今年多大年纪了?”

我嘴一瞥:“顶多二十五!师傅你是不是骗我,他那么年轻能教我啥?不如我拜你好了。”

“咳咳!喊我师叔,师叔就行。知道为啥我要喊他师兄么?一是因为他拜师比我早,既然拜师比我早,年龄肯定就比我大!”

洪大师贼眉鼠眼的说。

“骗人

!”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是人家和尚!出家人还不喝酒吃肉呢!”

“老子不光能喝酒吃肉,还能娶老婆呢!”

洪大师拧着脖子跟我扛上了。

“不拜了!”

我一甩手就要走。

“哎哎”,洪大师急忙拉住我:“师叔正儿八经的跟你说,你师傅真的比我年长!我以祖师爷的名义向你保证!”

这洪大师是最尊师重祖的,他这么一说,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真的?”

“千真万确,我也有二十年没见他了,以前我就觉得他总是不见老,二十年后一见我也给吓一跳!要说我们道家修的就是这个,修成的从来没听说过,修死的倒是不少。没想到单单是被逐出师门的你师傅给修成了。”

说到这里,洪大师不禁连连感慨。

“师伯好厉害。”

游小天不禁挠了挠头。

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世界上真有长生不老的人啊?”

别说长生不老了,我鬼都见了,看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出来了!嘘!”

洪大师赶紧示意我们噤声,拉着游小天站到一边去了。

玄尘坐下以后,我就伸着脖子打量他,哪有一点年老的样子啊,分明就是一个大小伙子!

洪大师一个劲的冲我使眼色,我还没明白啥意思,我看他,他看我,最后他急了,干脆一脚给我踹跪地上了。

游小天早就跟我讲过他拜入师门的时候种种繁文缛节,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拜入玄尘门下,只需磕几个头就行了。

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被命令又磕三个,又磕完之后竟然还要磕。

人家古代拜皇上顶多才三拜九叩的,不过磕都磕了,我也不在乎这数量了。

一磕:这家伙长生不老!我想。

二磕:这家伙武艺高强!我想。

三磕:跟他能发家致富!我想。

九个头磕完,玄尘总算满意的点点头,叫我起身,我就眼巴巴等着他的给我点什么入门礼了。

洪大师作为师叔都给了那么贵重的,他当师傅的肯定只能更好,不会更差。

眼巴巴望了半天,从他嘴里终于憋出两个字:“玄土。”

啥意思?喊谁呢?

我瞪着眼睛望了一圈,洪大师急忙道:“师兄有啥吩咐,直说就行了。”

原来洪大师的法号叫玄土,我一明白过来差点一下笑喷。

之前总觉得玄尘二字灵动飘逸,想来他们的师傅一定是个仙风道骨的人,却没想到他老人家取个名字那么糊弄俩徒弟。

玄尘,玄土,取尘土二字,还能再随便点吗?

只听玄尘道:“即刻我就走了,劣徒暂时劳烦你代为管教。”

“走的这么急?”

玄尘点点头,对我说道:“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不占荤腥,每天四点起床练功,五点沐浴,五点半准备饭食,六点清扫除尘,这些你切切记在心里,我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来领你。”

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还给我分配了一堆任务,四点就起床?玩呢吧?

我心想你要走就快走吧,听不听话那可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我重重点头:“记下了。”

玄尘来似一阵风,走也一阵风,身上啥也没有,除了那根半长不短的棍子。

洪大师也没再留他,我们三人一起把他送出大门外。

“他干啥去了?”

我问。

洪大师立刻脸上凶巴巴的:“嘴上怎么能这么不尊重?”

“额,我师傅干啥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

洪大师摸了摸下巴。

“师傅,咱们不是说等师伯身体好了,一起去会会那个鬼小孩的吗?”

游小天一直惦记着抓鬼的事。

洪大师叹了口气:“眼下只能靠咱们自己了。哦,对了,刚才你师傅安排你每日做什么来着?”

“我记下了!”

游小天赶紧自告奋勇,把刚才玄尘给我的任务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洪大师点点头:“恩,一会给为师写在纸上。道心,不要以为师叔会纵容你,我只会比你师傅更严格!”

我恨恨的冲游小天挥了挥拳头。

洪大师说到做到,每天四点钟就叫我俩起床,起不来就是鸡毛掸子一顿揍啊!

练功我不会,就只能跟着游小天学。

我虽然一心怨念,但看到游小天比我任务还重,也就不好说啥了。

除了练功,他还要早课,早课完了还要打坐,且每天要背诵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完了还不能耽误做饭洗澡打扫卫生。

但不一样的是,人家好歹吃的好,什么肉啊鱼啊汤啊,管饱管够,吃多少都行,我就只能天天米汤青菜小咸菜,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可怜巴巴的看着游小天大吃大嚼顾自流口水

洪大师还很奇怪的问我:“为啥不吃肉?”

我万分委屈的说:“不是说不让吃吗?”

“你师傅又不在,装啥?不吃饱能练功吗?别说抓鬼了,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跑!”

“师叔你为啥不早说!”

我立马抓起一只鸡腿大啃特啃。

一连几天,我竟然也不一边练功一边睡觉了,一到四点钟就醒,再也不用洪大师用鸡毛掸子敲了。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但我奇妙的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以前更加舒畅,慢慢就也乐在其中。

因为游小天没有所谓的灵根,但是记忆力超群,就转而研习医术,最近他正在研究针灸,天天抓一大把银针各种引诱我想在我身上做**实验,把我给吓的到处躲,都不敢往他身边凑了。

这天下午,游小天正在看一本《祝由十三科》,我蹲在院子里胡乱翻着一本看不懂的有关符咒方面的书,洪大师打来电话:“我在你住的小楼这,你要是愿意凑凑热闹就过来。把小天也喊上,他不整天喊着要抓鬼吗?”

“哦,好。”

挂掉电话我有点错愕,这些天我在洪大师这里住的欢乐无比,已经特意让自己别再去想那栋楼的事了,但没想到洪大师竟然去了那里。

这几天他总不在家,难道在那边忙些什么?

招呼了一声游小天,我俩一个忐忑不安,一个欢天喜地,打上车就去找洪大师了。

老远看见胡同里摆了两个花圈,没看错的话还有火葬场的车,警车也停了好几辆。

这样一来,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进去的时候,正见梁笑招呼着从一楼一个房间抬出两个担架,担架上鼓鼓的蒙着白布,一个大点,一个小点

我问梁笑干啥呢,他说:“这楼里死了个老先生和一条狗,死了挺久了,家里又无儿无女挺可怜的,帮着把他们火化安葬了。”

“你们警察还管这事?”

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天天坐门口晒太阳的老先生和他的狗了。

梁笑呵呵笑笑没回答我,但笑的挺神秘的。

许多警察忙紧忙出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我问梁笑:“有没有看见我师叔,就那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姓洪。”

“哦,你说洪老先生啊,在二楼呢。”

洪老先生?我摇摇头,跟游小天往楼上跑。

“家里有人吗?”

警察一边挨家挨户的敲门,又一边打电话询问事情,询问完了就强行开锁,破门而入紧急搜查。

他们到底在干啥?

我们从二楼那个胖女人家找到了洪大师,屋里除了洪大师还有好几个警察,他们一个人一个角落在忙活着什么。

洪大师手上带着一双白手套,在墙上仔细的摸索,后边还跟着一个警察同志专门帮他提箱子。

“师傅你干啥呢?”

游小天先我一步跑上去问。

洪大师示意他噤声,把整个墙都仔细研究了一遍之后,那个警察问:“洪老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洪大师摆摆手,脱下手套:“叫人把墙上的白灰刮掉。”

“全部?”

“全部。”

警察同志立刻就拿起对讲机往上叫人。

洪大师摆摆手,示意我们出来,出来以后,我迫不及待的问:“师叔,你们在干啥呢?那胖女人呢?”

洪大师说:“这个楼不能再留着了,有住户的补偿搬迁,没住户的就联系房主,不过这楼上根本不可能有活人了

。你说的那个胖女人,还真没看见。”

“啊?那......”

洪大师把我拽远一点:“这里的事情你们不要说出去,我已经看过了,那个阴室一时半会我也无法找到进去的办法,胖女人一家可能还躲在里面。这栋楼拆除之前,我们一定要找到进去的办法,毕竟那女人还活着,尽管恶事做尽,也不能不救她。对了,这缕头发是不是你的东西?”

洪大师从兜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塑料袋,里面正是白棠留给我的头发。

我脸上一红:“师叔,这东西咋在你这?”

“这你就别问了,头发查过了,没有问题,风华正茂,好福气啊!”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借过袋子,心里长舒一口气。其实这栋楼这么凶险,不大可能有活人居住,刘本根又那么死了,我也一度担心白棠是不是也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眼下洪大师说头发没问题,我这心里也放心了。

心里又忍不住担心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还是因为跟我赌气任性走了。

我叹了口气,只听洪大师说:“你那栋房子的房东电话还有吗?其实根本无法查到那套房子的户主的联系方式,因为户主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虽然没有注销户籍。而且他还是光混汉子一条,无人继承房产。”

“额,有有有!”

我急忙找出来房东李哥的电话,已经无力在思索什么了,古怪的事情层出不穷,还能不能叫人喘口气了。

我重重拍了拍胸口,游小天问我怎么了,我说:“心脏超负荷了,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