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州一战,白云起诡计百出,终于把联军的骑兵堵在一边,然后集中兵力攻打柳千里的步兵主力。柳千里战败逃回营寨,却又被吴铭烧粮投毒,十多万军队顿时陷入了一个死局。仅仅一个时辰不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张楚兵已经被中**士击杀了两万多人。柳千里被打得没有一点脾气,同时又因为自己也中了毒而腹痛难忍,只好在手下亲兵的护持下,随着溃败的军队一起撤退。

由于军队的用水量太大,而又不敢从河里汲水,当初宁大先生便在营寨附近挖了许多水井,尽管吴铭投入了超大剂量的神仙倒,但依然有小部分的水井和储备水箱漏网,同时随着大量的水被抽出,后来的清水里已经没有太多的毒性,所以目前的张楚军队里仍然有将近三万的士兵保存着良好的战斗力,柳千里便分出两万人留下来断后,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从营寨的后门仓皇出逃。

双河自古以来便是张楚与大齐的分界线,过了双河便是张楚的粮草基地吴家镇,再往前大约一天的路程,便是张楚边境的重镇定州了。当初宁远父子在这里扎下营寨后,便从各处征集船只用铁链锁在一起,然后在船上铺上木板搭了一座浮桥。因为这是张楚粮道的毕经之路,所以宁大先生一直在桥上派有重兵把守并派驻少量水军日夜巡逻,柳千里接手这边的军队之后又特意加强了浮桥两边的防御工事,所以尽管吴铭他们曾多次打过这座桥的主意,都没有成功。

几艘为数不多的战船上此刻已经装满了张楚国地士兵,正缓缓地向着对岸驶去。更多的军队则迈着整齐地步伐从浮桥上穿过。柳千里做梦也没想到这座桥居然会在今天成为自己逃生的唯一通道,心底不由得暗暗庆幸。

中**队终于遇上了还算是像样地低抗。白云起远远地看着营内的张楚军开始向后撤退,立刻发出了信号。双河上游跑离浮桥一里左右转弯处地水面上突然出现一支疾如飞矢的中型战船。这条船上只有二十几名江州水军,他们光着身子挺立在船头。正是江州水军中精选出来的好手。

这条船顺流而下,几分钟便在距离浮桥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船舱里钻出几名士兵,在船上迅速搭起了一架简易的投石车。投石车完成后,战舰再次向前缓缓滑行了几十米,然后在张楚军队的众目睽睽之下轰地一声投出一颗特大号的铁西瓜。

柳千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一次懊悔自己的大意,不该因为心急而使用水军的船只:同时也更加痛恨白云起不择手段,赶尽杀绝地作战方式。但也对算无疑策地精明指挥暗暗心服。“我柳千里这一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和白云起做了对手。”

铁西瓜“轰隆”一声在桥上炸开。在站桥上的张楚兵立刻被炸飞一大片,木制的桥板和下面的船只也被轰得粉碎,浮桥顿时出现一个缺口。一举得手的中国水军立刻举臂欢呼,热烈地鼓起掌来,负责发射地士兵更是得理不饶人,马上得意地抬起第二只铁西瓜放上了投石车。

柳千里一边抓狂地诅咒眼前这帮水军的全家老小。一边气急败坏地命令“水军出击,快,快!”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什么风度气度了,喊完话突然觉得肚子又是一阵绞痛,急忙捂着肚子朝着一个帐篷跑去。

投石机连续发射出五六颗铁西瓜之后,整座浮桥已经彻底被肢解,水面上到处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木块,上面趴满了不少落水的士兵。负责偷袭这座浮桥的水军见任务已经完成,随即便调转船头,缓缓离去。前来截击的张楚水军不敢追得太远,只得在附近来回巡逻,以防止中**队的再次偷袭。

眼见逃生的唯一通道被炸毁,部分军士开始放声痛哭,身手利索的则开始拼命地往船上挤,由于大量的人流涌向河滩,前面的几百人顿时被挤落水中,他们望着近百米宽的双河彻底绝望了,有的抽出刀拼命地砍向岸边的人,希望能突破一个角落重新回到岸上,有些会水的则忘死地游向河中,希望能找到一块木板附在上面过河。

面对这种混乱的局势,柳千里急忙调出督战队手持鬼头大刀站在岸边接连砍死数十人才算暂时稳住军士的动荡。然后他一边亲自指挥士兵按秩序上船渡河,一边命令水军寻找完好的船只加入输送队伍。

这期间又有不少人因为拉肚子脱水而休克,甚至有的人因为绝望和不堪腹痛的折磨直接自杀,再加上被挤落水中或者被淹死或者被大水冲走的,张楚军队竟然在没有一个敌兵出现的情况下又损失了好几千人。而这时候真正安全到达对岸的士兵人数还没有超过五千,柳千里只得命令更多的部队一拨又一拨地加入断后的行列。

白云起透过望远镜扫瞄着地狱般的战场,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遗憾。如果没有战争多好,这些敌对的年青人就不会在战场上以命相搏。甚至,他们还有机会成为朋友吧,说不定还能在一块儿融洽地喝杯酒,聊聊天?

想到这里,他收起望远镜,再也不忍心看那流满鲜血,堆满尸体的战场。人都说“吹面不寒杨柳风”,可这里的春风吹过来的是阵阵血腥夹杂着扑鼻的屎尿味儿,让白云帆觉得恶心异常。于是他传下命令:“愿意投降或者已经放弃抵抗的就不要再杀了,缴了他们的武器后抬到一边,让他们多喝清水,慢慢地自然恢复。”

白云起一念之仁,立刻便有近千名张楚军士放弃了抵抗。中**队收走他们的兵器后,便把他们转移到一个通风的角落休息,并送上干净的清水和粮食补给。其他军士见状。也立刻放弃了抵抗,他们主动把兵器扔到中央的一个空地上。然后抱着头走到一边,中国这边地后勤部队立刻送粮送水并安排他们原地休息。

这样一来。白云起这边推进得更加顺利,同时己方这边也减少了不不少的伤亡。由于中**队优待俘虏。所以越来越多的张楚兵选择了投降了投降或者弃战,彼消此长之下,柳千里能够控制的部队已经不到五万人,而且这五万人中能够战斗地也就一万人左右。

中午时分,柳千里已经肃清了营寨中的抵抗,而这时候,柳千里地部队能够渡过对岸的还不到两万人。在耿成直的连声催促下,白云起终于再次下达了屠杀的命令并发出了请求骑兵支援的信号,然后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对岸狼狈不堪的柳千里。轻轻摇头。

白云起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份。虽然在战场上讲的是成者王候败者寇。只认输赢而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段走的什么过程,但他总觉得自己杀戮之心太重,投毒这一招更是有些阴狠,甚至其他地这些先进地武器也对敌人有些不公平。他是一个拥有两世记忆,而且是从先进的科技时代来到这里的人,虽然他的初衷不是这样。但还是身不由己地被卷入这场无休无止的战争与政治的漩涡,他觉得自己无辜,也觉得别人更无辜。

当年诸葛亮因为一生用计而造成了太多地杀戮,年青青的就见了阎王,我会不会也这么惨啊?白云起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天外舒卷的浮云,悄悄叹了口气。

一直呆在身边默默不语的苏想云突然走了过来,冲着正在仰天出神的白云起展颜一笑,“夫君,在现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只能是以杀止杀,以恶止恶,只有战争与征服才能换来真正的和平,只有以生命为代价建立起来的幸福,才会被人珍惜。”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云起突然想通了这个瓶颈,于是感激地笑道:“试问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每一次天下的动荡,最受涂炭的始终是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白云起突然拔剑指天,朗声说道:“白某不才,此生愿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荡平天下,共享太平!”

白云起突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慑人的霸气,看得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有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同时,白云起的一席话激起了周围的士兵无边的斗志,他们忍不住握拳举枪呐喊起来:“荡平天下,共享太平!”外围的军士听到了,也忍不住跟着呐喊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山谷里到处都充斥着热血男儿激越昂扬的呼声。

虽然这句话口气很大,但是着实落到了他们的心里。让天下苍生永享太平生活,这是多大的诱惑啊。对于这群热血青年来讲,白云起的几句肺腑之言无疑点燃了他们的激情,成了他们今后多年一直奋斗的理想,更有无数人为了这个坚定的信念,付出了青春,热血,甚至最珍贵的生命。

呐喊的声音久久不息,最后竟然成了强烈的呼唤。真情,发乎于心,形之于外。强烈的呼声唤醒了沉睡于心灵深处许久,甚至多年来从不敢真正面对的真善美。河滩上张楚军的斗志几乎被全数瓦解,他们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武器,竟然有半数以上的人加入了弃战的行列,少数容易冲动的人还流着眼泪冲着白云起跪下来磕了几个头,看来他们是真心投降了。

眼看着大势己去,而解州方向已经开始卷起滚滚的烟尘,柳千里知道白云起的骑兵就要到了。于是,他只好无奈地看了看还在对岸苦苦支撑的万余军士,然后命令手下:“把所有船只都集中在一起然后放火烧掉,对岸的士兵全部留下断后,河这边的军士立刻出发,撤往吴家镇。”

随着主帅命令的下达,这支只剩两万余人的队伍开始缓缓地顺着官道向前推进。河对岸的士兵绝望地看了一眼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战船,便知道今天的他们是在劫难逃了。死亡将至的恐惧竟然在这一刻彻底激发出他们渴望流备的凶性,握着刀枪的右手突然暴起青筋,然后咬牙切齿地攻向中国的士兵。

目前为止,白云起以不到两万的伤损毁了柳千里十万以上的主力,剩余的三万多人几乎全数投降。最后这场扫尾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白云起看了看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张楚兵被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的中**队无情地屠杀着,琐然无味地哂了句:“妈的,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一群畜牲,困兽之斗很拉风吗?”

他抬手打出一枚信号弹,滚滚东流的双河上游突然出现将近五十只大大小小的战舰,这是白云起事先就准备好的预备队,主要的任务就是接通两岸的浮桥,然后让骑兵过去扫荡剩余的敌军残部。

一切都在计划中进展得出奇意外的顺利,白云起觉得自己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他笑呵呵地冲着水面上的水军统领微微颔首,“大家辛苦,接通浮桥的事就有劳各位了。”

当朝皇帝平和的心态和亲切的慰问让前来修桥的水军们心头一热,连忙齐齐施礼:“多谢陛下圣恩,我等当誓死效忠陛下。”

拢船铺板子这些事对于常年在水里面打拼的水军来讲实在是小菜一碟,只见他们驾着船只很快便各就各位,不到半个时辰便搭好了浮桥,而这时从定边城那里完成任务并成功撤回的轻骑部队刚好来到桥头。白云起二话没说便把这里的战事交给耿直成指挥,自己潇洒地飞上跨上白马,然后高举银枪大声喊道:“众骑兵听令,今日随本王进攻张楚,务必要直捣吴家镇活捉柳千里,到时候咱们大家喝个痛快。”

正午时分,中**队的两万骑兵在白云起的亲自率领下蜂涌而出,铁蹄踏上浮桥的木板,发出沉闷而又悦耳的声音。耿直成手搭凉棚望向前方的官道,似乎还能看到柳千里部队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