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森然张开嘴,显现出里面尖锐的利齿,暴吼着扑了上来。塞琳娜与他近在咫尺,绝无躲避的可能,一下子被他咬中脖子,惨叫一声,这时她想也没想,不但没有闭上眼睛等死,反而一脚蹬出去,帕特里克横飞出三四米,在空中打了个翻滚,一头重重撞进游泳池。倏然,他满脸是血地浮上来,狂怒地吼道:“解禁者!她是后天激发潜力的解禁者!”

塞琳娜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被咬的地方,竟然连皮也没有破。本来向这边合围的十多个吸血鬼都迟疑着不动了。艾瑞克骂道:“你们怕什么?刚觉醒的解禁者能有什么本事?一点儿经验也没有,我们有二十多个!”

塞琳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脖颈并未被咬破、刚才自己那一脚的力量和吸血鬼们的话中能感觉出,自己也不是一般的人类。但她没有学过任何格斗技能,怎么能对付这二十多个吃人血肉的男女狂人?

这时候,先前倒地的尸体中,有几具又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他们经历过血与死的考验,也成了吸血鬼的一员。艾瑞克和众人都被捕食本能驱使着再度冲上来。塞琳娜以极快的速度摸出身上的匕首旋即一抛,当即插进一个冲得最近的女吸血鬼的眼球,强大的冲击力竟让那女吸血鬼当场停住脚步,倒在地上才死去。塞琳娜涌上来一丝信心,她转身又跑回杂货屋,拎起一把铁锹,一边向外跑,一边断断续续地回头扑打那些靠近了的吸血鬼。

骤然间,一个黑影从屋顶窜了下来,塞琳娜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眼前就出现了一张皱皱巴巴,如同人皮面具一般失去生命活力的死灰色,一双滚动着的血眼珠写满了野兽的暴虐气息。那东西和自己差不多高,准确地说是差不多长,它是直立起来面对自己的,耳朵尖尖如同两把竖着的刀锋,朝天的鼻孔将嘴巴向前推进得如同大猩猩,而嘴里却探出两只弯钩的犬牙……

艾瑞克垂头丧气地说:“塞琳娜,别反抗了……!你明白了吧?我们也只是傀儡……让我吸血吧!我保证你会成为我们的同类……你要是被它咬一口,除非体质很好,像我们一样,它会愿意交换血液,不然很可能会被它接着吃掉!你回来吧,我还是爱你的,你既然也爱帕特里克,我们三个可以成为共同爱人!帕特里克也是我的爱人……”

这话的恶心程度已经超过了塞琳娜能容忍的极限,但她毕竟更害怕眼前这个吸血怪兽,这东西如此接近自己,自己能对力量的对比做出相对准确的评估,是彻底绝望的时候了……

“塞琳娜!”

塞琳娜震惊了,泪水和鼻涕顿时混在一起,但她不顾形象,竭尽全力向这个平时很让人讨厌的养父喊叫,可她骤然又想到,他们发现养父的话,也会吃掉养父!

再转过头的时候,却看不到那怪物了,取而代之的是了约尼的脸。《

纯》约尼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关切地问:“没事儿吧?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没事儿吧?”

塞琳娜有些恶寒,为什么又说眼睛?约尼似乎发现了她的不满,忙不迭地解释说:“别生气,我关心你的眼睛,自然也关心你了。快跟我回去吧,妈妈和弟弟妹妹们都很着急……”随后他贴近塞琳娜的耳朵,问:“这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塞琳娜陡然发现那怪物已经躺在地上,胸口破了一个可怕的大洞,血流成河。她又瞥了一眼艾瑞克和帕特里克,一时间心酸不已,淡淡地说:“没……没有。”

“那你闭上眼睛。”约尼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不容置辩,“听话,闭上,别玷污了这双眼睛。”

她闭上了眼睛,因为她隐约能猜得到如果睁着眼能够看到什么,这时,比适才恐怖和血腥几万倍的真正杀戮开始了,她的眼睛无法看见,但耳朵能听得见,这里瞬间变成了地狱的屠宰场!

而且仅仅在一瞬间。

“你知道吗?我买了个昂克雷。”她感到自己被抱上一辆车。

“爸爸……这是噩梦吗?”塞琳娜的双眼噙满泪花,“我多希望这是场噩梦,我无法抵抗的时候就闭上眼睡过去,然后在自己的**醒过来……”

约尼发动车,一边打着方向盘,望着后视镜,看着因极度疲倦而渐渐睡去的养女,一边缓缓地说:“收养你,和收养其他孩子一样,只不过是我应该做的。但正是因为你长着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睛,我才会格外看重你。你现在已经觉醒了,塞琳娜。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因为我是你的养父,而成为解禁者中举足轻重的人。我无意介入任何正在发生的历史,也改变不了。我还是要去找她,因为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你要照顾好你的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度过这场浩劫。……我必须找到她,不管是生是死,这是我现在还活着的唯一意义。”他沉默了一阵,低声自语:“再有一次,我就能确定具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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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永夜怔了怔,迟疑了少许,问:“你是全统线的长老?”他忽然很确定地回答自己:“时行宙。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我猜得到。厉颂凰呢?”

时行宙暗自琢磨着:“这小子知道我的身份,还是有恃无恐,难道他宁家有独特的秘诀,没有全部贡献给全统?看他现在的样貌应该是真实的年龄,还能厉害到哪里去?他问厉颂凰在哪儿,表情不似作伪,也许厉颂凰的死与他无关。”他随即淡然一笑说:“宁家后人,你现在已经不是全统线的宗主,‘神的动作’是全统集体的宝贵财富,不是你一家的私物,我在这里,你就不能拿走了。你现在离开,我看在宁祖师爷的份上,不会对你动手。可一会儿安会长来了,那就不一定了。你觉得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宁永夜并不接受他的施舍:“我叫宁永夜。我妈妈呢?”

时行宙不疾不徐地说:“你是安会长的心腹大患,按理说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让你活下去。可你的身份特殊,我不忍心杀你。你该知道怎么办,要想又救你自己,又救你母亲,那就断掉筋脉,把功力都散了去,做个普通人,那全统线会挪出一部分经费,养着你和你的母亲送终,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和你母亲一起离开。”

宁永夜显然有些痛苦,难以抉择,最终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会求你的。她不是我的亲妈妈,只是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救过我的命……而我是个孤儿,就要和她相依为命。我不是贪图‘神的动作’,哪怕毁掉它,也比被安洪禹得到要强得多,安洪禹是东方的恶魔,能力越大,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灾难越深……相比之下,我宁肯不要我的养母,也绝不会让安洪禹得逞!我知道我远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拼了性命,也要阻止你。”

时行宙倒没想到他会用这样冷酷的逻辑考虑问题,看来几百年躲躲藏藏的生存,让宁家的基因里充满了权衡利弊的理性,于是嘲讽地说:“看来养母就是养母,总不如亲生母亲……”

宁永夜居然针锋相对地回答道:“我如果还能再遇到亲生母亲,我会亲手结束她的生命。”这话让在场的解禁者甚至靠得比较近的普通人都悚然动容。时行宙看他飞扬勇决,不像是撒谎的人,但对于他和他母亲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并不感兴趣。

这时,分不清状况的主持人朝这边喊道:“保安,保安!快把这位先生请出去,谁允许他就这么进来了?”

宁永夜将外套一抖,甩到主持人的脸上,主持人被骤然而来的冲击贯了出去,撞翻了好几个人。宁永夜趁着这个当儿,一脚蹬在廊柱的侧壁,顿时花岗岩碎屑乱飞,他借这千钧力道,整个身子直挺挺地射向台顶,打算抢到钻石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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