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褚燕在笑着,城上,金燕子很是愧疚。童军知道,不管是女人还是士兵,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

他冲金燕子轻轻说道:“金班头,带这位兄弟下去吧,告诉中牟下面所有的人,黄巾上不来城墙,进不了城池,因为我们这群爷们在这里呢,有我们在,那些想伤害我们亲人的人,绝对进不来。我们能打退杨凤,一样能打走下面这些人。”

话,所有的士兵都听到了。金燕子脸上微微一红,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配合童军才可以,马上听话的转身下了城墙。

城外,褚燕开始攻城了。褚燕一天之内发起了二十次攻击!

够猛吧?但是他每一次攻击都是点到为止,一旦出现了伤亡,或者冲到城门下面了,他马上就收兵。每次攻击五百人,不会多,也不会少。

一天打下来,城门没有一块木头被黄巾打掉,城墙上的士兵除了一个人实在不走运,被箭矢射伤了大腿之外,没有出现伤亡。

孙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他已经很困了,但是他还在坚持,他生怕自己一去休息,褚燕马上真的攻城。

“奶奶的,这小子玩什么把戏?”孙益很是气愤。

童军看着下面的黄巾,对孙益说道:“孙头,你去休息吧,一旦有事情,我马上喊你。”

孙益摇头:“睡不着啊,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想什么,我怎么睡的安稳?”

一波五百人,前面的刚下去,后面的又冲上来,不上城墙,也不停息。

时间一长,城墙上的守军有些不耐烦了,黄巾冲过来的时候,他们也不放箭,而是冲着冲到墙角下的黄巾吐口水,破口大骂。

但是褚燕还不攻城,鸣金收兵,然后下一队再上。

看了两天,童军非常的佩服褚燕,因为已经知道他在做什么。褚燕把自己的大营牢牢的看护起来,防止被对手突袭。把整个中牟包围的如铁桶一般,却又不急于攻城。

孙益睡了一觉,他实在坚持不住就去睡了。在睡梦中,他仿佛听见城门上的厮杀声,于是惊醒。上城头一看,褚燕的攻击丝毫没有改变,不由也如城墙上的士兵一般,破口大骂起来。

“孙头,你不要发火了,这次,咱们麻烦了。”童军这样说道。

孙益不解,童军对孙益一笑:“这小子胆子够大的,他根本不是在打仗,他在练兵!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上,这小子居然敢练兵!”

孙益大为吃惊:“不可能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褚燕很高明,他知道自己和官兵相比,最大的劣势是士兵缺乏训练。

用敌人来练兵,再战场上练兵,这显然要比平时把部队拉出来训练有效的多,短短两日,黄巾居然在进攻和撤退的时候,已经能够踩着脚点走路了。

孙益也看出了其中的端疑,但是心中还是不解,问童军:“也不对呀,等他兵练好了,可能洛阳的援军就到了,那时候他不是一样没有机会么?”

童军微微一笑:“他围而不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缺乏装备。如果强行攻城,必然损失惨重。他也在等朝廷从洛阳发来的援军,因为,援军来了,他就有装备了。”

孙益整个人呆在那里,有些恍惚。确实,中牟城中虽然兵少,但是攻城伤亡必然巨大。但是如果在野外和官兵作战,黄巾人数上的优势就能充分发挥,如果在利用好地形,以有心算无备,褚燕大有胜机。若是褚燕的部队训练好了,还有了装备,自己拿什么守城?就是城头这几百家丁么?

焦急之下,孙益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城下,又一批黄巾冲了过来,然后又退了回去。

童老大的眼中也放出一丝光芒来,褚燕,比杨凤要出色的多,他激起了童老大的斗志。童军双手扶着墙头,非常坚定的说道:“孙头,我要出击!”

“有几成把握?”孙益问道。

童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只是知道,不能让褚燕按照他的想法一直走下去,战争就像对弈,如果让对方掌握了节凑,是很危险的事情。

就这样,童军带着他那三百人的家丁队伍出战了。这些家丁都显得有些慌张,一些人的手脚都不自觉的抖动着。刚刚出了城门,童军的长棍向上一举,城墙上的士兵马上把城门关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怕死,我也怕。”童军骑在马上,在整个军阵正中间的位置,他的声音可以让三百人全部听见。长棍指向城门:“那道门,是你们生存的希望,只要门打开,你们跑进去,或许就能活下来。但是我告诉你们,那道门,是不会打开的。”

三百人,鸦雀无声。童军四下用目光扫了一圈,然后说道:“你们是没有活路的,知道么?”

棍子又指向前方,一箭之地外,一队三千人的黄巾方阵已经准备就绪,在一名黄巾将领的带领下,好像正准备发起冲锋。童军指着那群黄巾说道:“从我把你们带出城的那一刻,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你们会被他们,就是人数是你们十几倍的那群人杀死!死,是你们脚下唯一的路。”

士兵有些**,有些惶恐。童军微微笑道:“脚下的路,全部都是死路,但是还有一条活路,它在你们的手上!只要你们用刀把那些想杀死你们的人杀了,你们就可以活下去!”

童军的话刚刚说完,行中等人当即在队伍中大声喊道:“我们要活下去!”

马上,所有的士兵跟着喊了起来,城墙上,孙益的严重露出一丝钦佩的神色。而金燕子看着童军骑在马上的情形,忽然想道:“如果他真的是以为大汉的将军,那该多好?”这想法一出,整个人瞬间呆滞了神情。

对面的黄巾已经开始向这里运动了,他们大多是一头蓬乱的头发,光着上身,手里拿着那些还算不上武器的武器,两只眼睛透出凶狠的光芒,带着狂热的执着,一步一步向这个只有三百人的小阵逼了过来。

而童军这面,也开始集结队形。相对于黄巾而言,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装备精良,最少弓箭和盔甲,还有盾牌是一样不缺。和黄巾战士比起来,他们就像是战场上的贵族。

童军看到自己这边阵型已经摆好,而黄巾也进入了快踏入一箭之地的时候,齐眉棍向右侧猛的一挥。第一排的三层盾墙马上竖了起来,第二排的长矛兵也把自己的长矛顶在盾牌后面,准备帮助盾牌手抵抗对方第一轮强有力的冲击。

而刀兵快速的闪向两侧,把中间的地方腾给五十名弓箭手,同时保护那些弓箭手的安全。

近了,又近了,弓箭手已经把箭搭在弓上。

随着对面的黄巾忽然传出一声大喊:“冲!”他们听见身处战阵中间的童军也是同时喊道:“射!”

一阵箭雨从盾牌后面向正在冲锋的黄巾头上倾泻而去,惨叫声就在盾牌手前方不远的地方传来,这生命中最后的凄惨,听的人心中发寒。

虽然很多黄巾中箭倒地,但是更多的人则顶着箭雨冲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黄巾奋力用自己手中的武器砸向盾牌,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力气将面前的盾墙砸倒。

盾墙,在碰撞中摇晃着。在摇晃之中,一根根长矛如同毒蛇一般从盾墙中忽然伸了出来,将正在砍砸的黄巾刺杀。

黄巾的人浪,撞击在这面盾墙上,一排排的血雾腾空飞起。

黄巾的装备太差了,他们手中的武器没有足够的穿透能力,当那一杆杆长枪伸出来的时候,那些头扎黄巾的太平道信徒们,只能用他们的身体来抵挡。在这面盾墙前,黄巾军一排人冲过来,倒下,又一排人冲过来,再倒下。

躲在盾墙后面的家丁伤亡极小,越打越是自信。长矛非常有节奏的刺出,收回。每一次刺出,都是一声惨叫。每一次收回,都有一个黄巾倒在地上。渐渐的,尸体在盾墙的前面堆积了起来。

三千人大阵越来越稀薄,而那个小小的方阵却岿然不动。褚燕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手下的士兵居然是如此不堪,即便是经过简单的训练也是如此不堪。

他从起事到现在,也打下不少城池了,但是他从没有见过像这样的战斗!从没有见过这样阵型,这样的士兵!

童军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残忍的笑容。他看见对方的阵型已经乱了,对方斗志已经消失了。现在,童老大又是一挥棍子,弓箭手无目的的向对方发起三轮齐射之后,刀兵忽然从两翼杀了出来。同时,前方黄巾无法撞破的盾墙忽然自行倒塌,一百名长枪兵挺枪直冲。

黄巾死伤惨重,三千人方阵只有两百多人活着回来。而战场的中间,只剩下高声狂呼,庆祝自己胜利的守军。褚燕在第一次和童军在战场交手的时候,毫无悬念的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