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汉北军砍到树立在城头的张苞和姜维的战旗的时候,张苞和姜维甚至还没有恢复好部队的秩序。

看见汉北军打破了城门,那些正在厮杀的东吴和刘汉的军士顿时有些慌了。汉北军一轮强弩射来,更是让他们四散逃去。

那些东吴的士兵还好一些,因为他们对洛阳不熟,这个时候跟在吕蒙身边因该是比较安全的。

但是很多刘汉的那些被抓来的士兵就不一样了。

窦睿躲在一个墙角,看见一队盔甲鲜明的汉北军重步兵在战场上一刀一刀的砍死那些刚刚还和他站在一起战斗的人,他吓的浑身发抖。

很多稍微有些胆气的人都赶紧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仗着对洛阳的熟悉,从那些汉北军士兵不熟悉的小巷中间蹿走。

但是窦睿的两条腿已经动不了了,他感觉一股热流从自己的裤裆里面流了出来。他想站起来,但是那不断抖动的双腿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站直。

很快,两个汉北军士兵杀到他们的面前,那头盔紧紧的罩着脸部,只露出两对眼睛。

那两个士兵提着刀,向窦睿这里走来。从那头盔后面的眼睛里射出的光芒,让窦睿感觉到恐怖,他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对方猎物。

窦睿慌张的把手里的长枪丢在地上,然后摇着头,哭泣着哀求道:“不要啊,不要过来,我求求你们不要过来!”

那两个士兵的脚步依然坚定,没有被他的哀求打动,很快走到窦睿的面前,一个人一脚踢走窦睿丢在地上的枪,另一个人举起长刀,照着窦睿的脖子就砍了下来。

窦睿哭泣着闭上眼睛,大声喊了一声:“啊!”

“当”一声脆响在窦睿的耳边响起,那还差零点几秒就要砍入窦睿脖子的长刀被另一把刀荡了过去。

窦睿只听见耳边一个声音说道:“不要杀他,他只是一个郎中。”

“是!将军!”

窦睿这才睁开自己的眼睛,他看见了那张很丑的脸,那张脸冲他笑了一下。窦睿坐在地上,他不想哭,可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下来了。他想做些什么,最少因该谢过对方的饶命之恩才对,可是在这瞬间,他的脑海中一片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童蓄从马上跳了下来,伸手从怀里拿过一把汉北铜钱:“给,这是药钱。”

窦睿机械性的伸手接住。

童蓄再次骑上战马:“把衣服脱了回家吧,在你的药铺里面好好呆着,我们不会乱杀人的,不要害怕。”

然后,童蓄继续去厮杀。却有很多人听见了他和窦郎中的对话,那些听见他们说话的,和窦睿一样被抓来的士兵,马上毫不犹豫的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而且汉北军也确实就是这样做的,只要你不穿军服,只要你手里没有拿兵器,那些汉北士兵根本不会来找你麻烦。

如果他们从你身边杀过,会大喊一声:“没事的蹲下!”

那时候你抱头蹲在地上,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当然,一些误伤也是无可避免的。

童蓄紧紧的追着张苞,张苞的马被汉北军射杀,他现在徒步拉着张莲,想从这条大街上杀出去。

砍死五六名汉北军士兵之后,童蓄骑马飞快的从张苞的身后杀了上来,一刀砍向张苞的手臂。

还好张苞躲的快,身体微微一蹲,只是肩膀上被童蓄狠狠砍了一刀。

童蓄趁张苞吃痛之际,一刀回砍,将张苞手中的长矛打掉:“绑了!”

张莲赶忙拦在张苞面前,两只眼睛看着童蓄:“不要伤害他,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童蓄深深吸了口气,刀尖指向张莲:“一起绑了!”

张莲是刘汉的皇后,童蓄只是汉北一个校尉而已,他的任务是抓住敌人的将领,或者杀了敌人的将领。张莲的身份注定了她是他的敌人,即便他不想有这个敌人,她也不想成为他的敌人,但这是注定的。

童蓄再也不会和敌人啰嗦,再也会犯当初在贵霜的那个错误了。

城门破了,并不代表战斗就要结束。曹爽的意图是抵抗到最后一个人,所以,城内的巷战依然非常激烈。

童蓄的身边只有一万人,虽然北门被打破之后,其他的汉北军纷纷向这里支援,意图扩大战果。

可是曹爽在两条主要街道上集结重兵,意图以雄厚的兵力把杀入城中的汉北军推出去。

双方在洛阳的主大街上展开了血腥的厮杀,都想把对手给抵回去,可是每前进一步,无论是哪一方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将军,兄弟们实在打不动了!”一个都尉跑到童蓄面前,他浑身都是血,一只右手已经是鲜血淋漓,中间的三个指头已经没有了踪影。

那都尉说道:“将军,我们的弟兄才上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全完了!那些魏军守在街口的楼上,用弓弩可以肆意的射杀我们,许多兄弟都是连挥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射死了!”

童蓄听都尉这样一说,再看看周围的情况,马上明白问题所在。

街道狭窄,兵力根本无法展开,即便自己的士兵训练有素,可是街道的地形限制了士兵们的发挥。

“命令,我军所部曲长自主攻击!不要限制于这一个街道,每一个曲打一条街!给我往旁边打!”童蓄话音一落,传令兵吹起了军号,本来正拥挤在洛阳主干道的大军一下就散开了,主干道周围的那些道路立即遭到了攻击。

这就造成了主干道上的兵力严重不足,汉北军被魏军硬是推了回来。

夏侯霸看着退去的汉北军,哈哈大笑:“兄弟们,蛮夷挡不住了,把他们赶出城去!”

夏侯霸清楚的看到汉北军的大部分兵力已经向两边的街道中的散开,他也知道对方的意图。

夏侯霸认为,只要自己干掉了童蓄,那么那些杀向四周的汉北军可以慢慢清除!

于是,他带着队伍就冲了过来。

后面的曹爽一见这个情况,大声惊呼:“不好!快通知叔父回来!鸣金!鸣金!”

已经迟了,夏侯霸刚刚出来的时候童蓄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军号再次响起,魏军刚刚冲过一个十字路口,从两旁就有两支汉北军一下杀了回来,把夏侯霸的前队和后队拦腰切开!

夏侯霸大惊失色:“不要冲了!守住,守住这里!干掉我们后面的敌人!”

话音刚落,前方童蓄哈哈一笑:“现在才想守么?太迟了!”

曹爽带着人马来增援夏侯尚,想弥补夏侯霸犯下的错误。远远的,他只看到夏侯霸的脑袋被那个汉北丑将军一刀砍了下来。

北门被打破两天之后,童蓄以曲为单位的攻击在巷战之中显得非常有力,他们不光是扩大了自己的占领范围,接应后续的部队进入洛阳,而且在他们的策应下,其他的三座城门也陆续被汉北军打开。

曹爽依旧没有放弃,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

不光是曹爽的部队,就是一些有势力的士族大户,也组织自己的家丁抵抗汉北军。

对于士族来说,汉北军就是洪水猛兽。

洛阳城北门和东门的结合部,一支部队在一所大院里面,顽强的抵抗着汉北军的攻击。和那些除了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来阻挡汉北军马蹄的部队不一样,这支部队人数很少,只有百余人,可是汉北军的第四次攻击已经被这支部队打退。

见对方接连打退自己四个曲的攻击,童军很是惊奇,对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这样超强战斗力的部队非常感兴趣:“他们是什么人?那座院子是谁的?”

败退的汉北军那个曲长马上回道:“报告将军,这是刘汉已故大将关羽的府邸,那些人都是关羽的家丁。”

童蓄的脑海翻阅了一下他所知道的关于关羽的情报,关羽有两个儿子,关平和关兴,不过他们的本事都不是很出色,不可能用一百多人挡住汉北军四次冲锋的。

童蓄接着问道:“组织抵抗的,是关平还是关兴?”

那曲长摇头:“刘汉残将关平关兴都在里面,末将也不知道他们谁指挥的。”

童蓄知道自己再问不出来什么,当然挥手让那曲长退去:“准备石雷!”

曲长有些错愕:“将军大人!典满将军说了,进入洛阳之后,禁止使用石雷这些武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童蓄冷哼一声:“那是典满将军不知道我们会遇到这么顽强抵抗。你看看周围,关羽的府邸卡在我们进攻的路上,而且我们的兵力无法展开,如果强攻,会让我们士兵流很多鲜血!照我说的做!”

士兵们按照童蓄说的,准备石雷去了。

而童蓄身后,被他抓住的张苞却是冷笑一声:“懦夫!”

童蓄慢慢转过自己的脑袋:“你说什么?”

张苞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丝毫无惧:“我说你是懦夫!你不是很有办法么?现在人家就把场子摆在你面前,有胆子你上去打呀?用那些东西,打赢人家你也是个懦夫!”

童蓄的脸上扭曲了一下:“你告诉我,是谁守在里面的。”

张苞笑了一下:“告诉你又怎么样?人家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现在挡在你的路上,你有本事就去把她打败了,别用那些欺负人的家伙去欺负一个女人!”

石雷,确实是欺负人家伙。张苞已经被它欺负了很多天了,所以提到这样东西就很是愤怒。

童蓄的脸部再次扭曲:“女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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