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徐庶提出修订律法,把奴隶作为合法财产,写了进去。同时也做出说明,奴隶如果有足够的钱赎身,或者主人给予自由之身,就可以获得平民的身份。

当然,这两条想要实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童老大没有办法再和慕容红争吵,因为他的身后,有一股很大的压力,那些做生意的商人,为了从各个部落取得廉价的物品,为了让各个部落能买自己的货物,在童军的背后,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希望童军能妥协。

童老大真的妥协了,他知道自己需要钱,也知道一个人,一个势力是不可能打天下的。

无论是军队,学堂,垦田,都需要钱。

在现在自己的地里面还只是杂草的时候,他只能选择退让。同时,童军觉得,让鲜卑的那些部落头人赢上一场,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为了给那些奴隶一条出路,童军让高顺重新组建了陷阵营。

陷阵营在和朔方精兵一场拼杀之后,已经是一个空架子,现在重新组建,正好用一些奴隶,还有死囚。

凡是加入陷阵营的奴隶,杀五十人可以获得平民之身。杀一百人,可以全家脱奴。

死囚杀一百人免死,杀两百人也还以自由之身。

这个目标看起来很难实现,因为陷阵营每一次出动的时候,都是战局危急的时候。那个时候上战场,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包括童军和吕布,以他们这样的身手也认为,想实现杀一百人的目标,有些困难。不光需要武力,还需要更好的运气。

所以,如果你能杀到足够的人数,不死。不是律法饶了你,也不是哪个人放过你,而是老天饶了你。

慕容红对这一条不提出来任何意见。毕竟在大的方针上,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童老大很给自己这个白发老人面子了,没必要在这些细节上太计较。

没过多久,童军发现自从那些鲜卑人利用慕容红的声音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之后,就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坐在桌子上的每个人,仿佛都不是用自己的声音在说话。

吕布,典韦,张辽的后面代表的是军功阶层,童军,王包身后站着的那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慕容红,黑猫,则是那些鲜卑部落首领的代言人,而徐庶等人呢,更多的是为生活在最低层的平民和那些手工业者说话。至于戚华,三阳他们,也偶尔会发出一些声音给他们听听,虽然声音比较弱小,他们的利益和童军,和吕布都息息相关,所以往往被淹没起来。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童老大不知道,也许现在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强权,也许,维持现状比较好吧。

吕布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开了一个什么样的先例。他没有儿子,只有这一个女儿。

从小吕布就把女儿当儿子来养。但是,别人可不能把吕琦玲当男孩。

吕琦玲,成为第一个进入学堂的女孩,也向她日后成为汉北历史上第一个女将军,奠定了基础。

学堂有大有小,有的上点规模,有的只是为了让那些来自各个民族的孩子整天呆在一起,根本教不了什么东西。

吕琦玲要上的,当然是朔方最好的学堂了。

上学的第一天,吕琦玲非常的兴奋。整天只能呆在家里,跟着吕布后面舞刀弄剑,确实没有什么意思。

听吕布说了学堂的样子,最吸引她的一点就是,里面有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吕琦玲非常高兴,早早就让曹性送她来到学堂,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

曹性向先生做了特殊交代,告诉先生这是吕布大人的千金。那教书先生一边低头应了,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吕布大人,也就是孤狼了。

他的狼崽子要在自己这里呆五年,五年啊!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不然的话?先生看着吕琦玲,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学生们陆陆续续都来了,一间教室十六个学生。能进这间教室的孩子,都是朔方比较有势力的人物。但是孩子们并不在乎这些,更不在乎自己身边坐的是汉人还是鲜卑人。很快相互之间就谈的非常愉快。

吕琦玲正在听旁边那个小胖子讲述自己早上是坐什么马车来的,一个声音就在她后面响起:“起来,我喜欢这个位置,让我。”

吕琦玲从来没有遇到敢和她这样说话的人,回头看看,是个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的男孩。

男孩双手掐腰,傲视弱小的吕琦玲。

吕琦玲站了起来,男孩以为她要离开,非常满意:“好,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出气,我叫慕容坤,你叫什么?”

吕琦玲却没有回答,伸手一拳打在慕容坤的脑袋上。

吕琦玲从小练武,出手极为迅速,而且力量不弱。还好慕容坤的身体也算强壮,虽然被一拳打倒,只是肿起一只右眼。

慕容坤身手很是灵活,倒在地上之后马上爬了起来,手指吕琦玲:“你怎么打架也不先打声招呼?”

说完就要扑上来再打,吕琦玲忙从桌子中间跳出来,拉开架势准备迎战。

先生急忙跑过来,拉开两人。也不问什么缘由,都站到墙边去罚站去。

两人站在墙壁,虽然被先生喝止之后不敢再动手,但是双方都怒目瞪着对方,毫不示弱。不知道是不是在意念之中完成交手。

屋子外面,郭宏正拿着扫把,打扫院子里的卫生。

这是他的工作,虽然他也只有十二岁,和坐在屋子里的孩子们差不多大,但是,没有父母的周宏只能自己养活自己。学堂?和他这样的孩子没有缘分。

他看了一眼站在墙壁边上的两个人一眼,然后继续扫他的地。

周宏知道,扫完地之后,就可以吃学堂里的饭菜。

生活尽管很苦,对现在的日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那个把自己带回来的人真的没有骗自己,这里没有人打他,没有人骂他。对于未来,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他和好朋友李元生活在一起,住在一个小帐篷里面,李元已经加入了军队,李元对他说了,等立了军功,就能分到田地,或者牛羊。

李元问他,是喜欢放羊还是种地。

周宏不会种地,他选择了放羊。

李元很高兴,对周宏说:“我也喜欢放羊,到时候我们一起放羊,放我们自己的羊。”

这样的生活,让周宏充满期待。

但是现在,他必须养活自己才可以。虽然年纪小,但是这对一个从小就是奴隶的孩子来说,养活自己算不上问题。

白天他帮学堂打扫卫生,可以赚一顿免费的午餐,还有五个大钱。

这里的活干完了,他就去满金楼,负责扫扫地,给那些妓女洗洗衣服。可以赚到一顿晚饭和六个大钱。

一天十一个大钱,只要自己不吃早饭,等到两年之后,李元攒够了军工,他就可以拿出这些钱,盖上一件木头房子,然后和李元一起放羊。

周宏扫完学堂,就去满金楼了。

那个地方,让他有些喜欢,有些害怕。

喜欢的是,那里的姐姐们如果心情好了,就会随手赏自己一点小钱。害怕的是,如果她们心情不好,自己就是一个出气筒。

好在除了活下去之外,周宏并没有什么尊严可以让他捍卫的。

扛着比他个头还高的扫把,迈着步子向满金楼走去。一路上,周宏想着李元昨天教他的那几下劈砍的动作。

那些动作是李元在军队里面才学的,他们是兄弟,李元会的,自然要交给周宏才对。

周宏拿着扫把,就当是李元说的长枪,一路比划着朝满金楼冲去。

路上的行人都没有把他嘴中发出的喊杀当成一回事情,连他自己也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要是真的被人欺负了,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求饶。

马上就到满金楼了,周宏还是不断的用扫把挥舞着李元的那几招招式,他知道,一旦靠近那栋楼,自己就要放下扫把,由一个想象中战无不胜的猛士,变成一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小人物。

“低了。”一声微弱声音从旁边传来,周宏四下望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人对自己说话,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向前。

“我说你刚才那一下扫的低了一点,应该再抬起两寸,就可以正好扫中对方的脑袋。”

声音继续说道,周宏终于确定,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他停了下来。

四下望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让他恶心的一幕!

一个人,一个呆在坛子里面的人!

周宏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能把自己缩进坛子里面去。

那人的脑袋上面一头头发如同杂草,比杂草还要肮脏许多。蚊蝇在他的脸上乱飞,周宏吓的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

身后,一阵凄凉的笑声。

整个下午,那笑声,那张肮脏的脸都不断的浮现在周宏的脑海之中。先前的恐惧慢慢不在了,好奇和同情爬上周宏幼小的心灵。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呆在坛子里面?

今天,周宏打扫房间的时候,拾到一个客人丢掉的包裹,他把包裹还给了客人,得到了五十个大钱的赏钱。

这笔钱他没有存起来,买了两个馒头,一碗热粥,收工之后慢慢向那个阴暗的拐角走去。

那个坛子还在,那个人头也还在。

人头靠着坛子的边缘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周宏慢慢靠近,借着月光,他看见了泪水,从那个枯瘦的人头的眼里留下一行眼泪。

轻轻的走过去,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声音。但是那人还是醒了,抬起头看看他:“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周宏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做了回答。远远的捧着两个馒头,怯生生的伸出小手:“你,你饿么?”

那人头点头:“我饿,可我没有手,你能喂我么?”

这个,让周宏很是为难,可最后他还是慢慢上前,把馒头塞到那人的嘴里去。

那人吃的很快,几次差点咬到周宏的手。

直到东西全部吃完,那人冲周宏笑笑:“谢谢你,你能再帮我一个忙么?”

周宏问道:“我帮你什么?帮你从坛子里面出来么?”

那人摇头:“不,你去那个房间,就是满金楼最拐角的那个房间,从我这里能看到的。你去告诉里面的女人,我还活着,你告诉她,我想她,让她把窗户打开,我想看看她的样子。”

周宏想了一下:“明天可以么?我明天帮你告诉她,今天我收工了。”

那人点头:“好,明天,你帮我传过话,我教你怎么和人打架,你想学么?”

周宏想了一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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