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可以喝水了！”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蹲下身在床板之下摸到开关，按下去，床头缓慢抬高了些。
固定在他能吃能动的角度，上来把开水倒进杯子递给他，他却一动不动地，仍是盯着她。
她心虚地摸摸自己热烫的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微微摇头，接过水杯，抿一口之后忽然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
她很紧张，脸色瞬间苍白。
“还是觉得痛……”他似邀宠一般淡淡道，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她强颜欢笑，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他脸部年轻的棱角和线条，最后停留在耳廓，她知道他的伤口，在头盖骨，那里曾动过手术，而大脑主控着全身所有的神经，一旦差个毫厘，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跟她这样说话了。
幸好，他醒了，意识和动作都像个正常人一般。
她觉得，好幸运。
“对不起姐夫……”她哽咽道。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
“是我太鲁莽，才让你遭遇不测……让姐姐担心，幸好你没事……”她轻轻握上他微凉的手，她手心滚烫，她知道自己很紧张，毕竟道歉也是需要勇气的，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原谅她把他害得这么惨！
“为什么要冲到马路上，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有些东西有些人都可以在一瞬间失去，造成家人心头一辈子的遗憾！”他嗓子干哑地，也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大段话。
她点点头，眼底蒙上轻雾，泪水就要汹涌而出。
“害怕吗？”他忽然又问道。
她的脸垂得更低了，直过了很久才回道，“我不想再见到，第二个在我眼前……死去的人！”仿佛和那年的阴霾一般，她那么惊慌失措，很害怕，见到他失去最后的呼吸。
“第二个……”黑云昊细细地咀嚼着她的措辞，原来她还是认为他是黑云昊，其实她该用的是第二次……
他淡淡一笑，无妨。
时间还有那么多，而事实也太难料，自他醒来，他就不愿意再错过。
“康祥，你姐姐上哪去了？”他眼底忽然浮上了一层阴鸷，却用着毫无变化的声音问道。
姐姐！
心口又是一刺！
她急忙深吸一口气，突地绽放一丝清浅笑意，抬头道，“去美国公办，我之前已经打过电话，她说她明早回来！”
黑云昊颔首，隔了半响才勾起一抹笑问，“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
“是姐姐！”
“你姐姐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他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感受她的滚烫如今已经成了冰凉。
嘴角的笑容冷凝下去。
“怎么，和我相处你就这样不自在吗？”虽然知道她心中纠结，但他就是不喜欢她现在的逃避。
“我……”
“我要休息！”他没有让她把话说完，已经负气地冷声打断。
现在是病人最大，肖康祥没有多想，急忙把手挣脱出来，道，“我帮你把床头放下！”
他没有再做声，合着眼，感觉身体在下沉，直到身体躺平，脑海里，都是曼妮和康祥的面容，不停交替变幻着，选择对他来说不难，难的是现实社会对康祥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