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舱里,一身军人装束的残狼在座椅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股老兵身上特有的杀气笼罩着整个机舱,不大的空间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飞机起飞仅仅十分钟,就已经有三位乘客要求换到经济舱了。

一名空姐愁眉苦脸的看着周身充斥着杀气的残狼,咬咬牙端起一杯咖啡向他走了过去。

“先生,请您放松点儿好吗?您没必要....啊~~~!”

年轻的空姐还没有说完,随着哐当一声脆响,残狼一手掀翻了空姐手里的托盘。不知什么时候,一把沙漠sè的伯莱塔m92fs已经顶在了空姐的眉心。

机舱里顿时想起了惊恐的叫声,一个挨着门比较近的家伙跪倒着试图趁残狼不注意爬出去。残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方马上知趣的又退了回去。

确认空姐的托盘下没有手雷之类能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东西之后,残狼拇指一挑又把枪旋转着插回了腋下的枪套里。空姐赶紧脸sè苍白的逃回了休息间按动了jing报器。残狼伸出双手用力搓了搓脸,还没有回到国内,他就已经感到了莫名的疲惫,看来自己已经不适应在正常是社会中生活了,自己又是在追逐什么呢?追逐死亡吗?看来战场才是自己的家啊...

几个小时后,南京机场。还没有走下飞机旋梯的残狼就被南京jing备司令部的一个加强连围了起来。

残狼微微一愣,随即想起可能是飞机上的过激行为被误会了。配合的举起双手,残狼在一群人紧张的神sè中缓缓走下了旋梯。

一名年轻的战士飞扑上来按倒了残狼,40码的军靴狠狠的踩到了他的脸上。残狼强忍着动手还击的yu望任由对方施为着。另外两名战士配合着用特种合金做的手铐反铐住残狼,这时,一名中尉军衔的士兵走过来开始给他搜身。

伯莱塔m92fs手枪两把、进攻型手雷三枚、发烟弹一枚、闪光弹一枚、军刺一把、绞颈丝一卷、奥拓丛林王一把、最后,这名中尉甚至在残狼的脖子上看到了一枚只有国内某些很特殊的存在才可能配备的黑索金光荣弹!

中尉轻轻的松开手,然后命令一名战士赶紧给他解开了手铐。看着手里的那枚国内士兵根本不可能佩戴的士兵牌以及一本天蓝sè的持枪证。中尉恭敬的把证件还给了正在擦脸上军靴印的残狼。

“上尉同志,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以您的武器配置,我想仅仅我们一个加强连很难在保证无关人员零伤亡的情况下制服您。还请您出示您的有效证件,您应该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中尉给残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恭敬又近乎无赖的说道。

残狼赞叹着对方果然不是草包,在一群人紧张的目光中掏出了一个黑sè的硬皮本儿交给了中尉。不能不紧张啊,不提那些已经被收缴的武器,仅仅是那枚只有鸽子蛋大的罕见的黑索金光荣弹就有一枚火箭弹的威力了。真要是逼急了对方谁也跑不了。

中尉翻开那本黑sè的证件只看了一眼马上就脸上狂变,赶紧把证件还了回去,又是一个敬礼,不过,这次里面有着更多的是尊敬,与年龄无关,仅仅是新兵对老兵的尊重。

让一名战士抱着残狼的武器,三人登上了一辆军用越野车向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飞驰而去。

依旧是一个飘着小雨的天气,残狼已经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一座墓碑前站了两个小时,随同而来的中尉早已识趣儿的把越野车留给了残狼打车回了军营。

傍晚,残狼驱车向南京北郊的一座别墅赶去。破败的院子里长满了荒草,不时的有两三只野猫从院子里窜进窜出,回忆里,有关这里的一点一滴慢慢浮现。

残狼渐渐觉得眼角开始酸涩,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水珠,然后抽出军刀把院子门前的一块石板撬起来摸出一个玻璃小瓶子。

轻轻打碎瓶子,一枚钥匙出现在了残狼手里。花了半小时的时间捅开锈住的门锁,他终于再一次走进了自己的家。随手脱下军装,十月的天气里,残狼穿着一件黑sè的t恤开始清理院子里的荒草。一棵棵的,残狼耐心的把所有的荒草都堆成了一堆,不理会手心滴落的鲜血,苦笑着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八年前的样子,厚厚的尘土埋葬了所有儿时的记忆与痛苦。轻车熟路的打开曾经自己父母的房门,一张巨大的婚纱照依旧挂在床头,相框里一名刚毅的军人搂着一位同样身穿军装的女兵幸福的笑着。残狼缓缓的跪下,隐藏了八年的泪珠落在布满尘土的地板上发出扑扑的响声。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残狼咬着牙对着相框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拽出自己的士兵牌,上面有半枚军功章,特等功的军功章,残破的缺口已经被磨的失去了棱角。有多少个夜晚,残狼握着这半枚军功章疲惫的睡去?有多少次战斗之后,残狼偷偷的握着这半枚军功章无声的哭泣?没有人知道,所有人看到的只是一个过分早熟的孩子,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似乎只知道杀戮的战争机器....

残狼罕见的露出一丝孩子的委屈缓缓爬上了那张大床沉沉的睡去,这一晚,他的梦里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任何一个死在他的枪下的冤魂来sāo扰他....

第二天,七岁半之后第一次赖床的残狼灰头土脸的从**爬起来。两道清晰的泪痕挂在他坚强的脸上,但是一脸的冰冷已经丝毫不见昨晚的痛苦。

掏出卫星电话约了一家保洁公司来做清理,并特意嘱咐不可以丢弃任何一件物品之后。残狼钻进越野车里像军区大院驶去。

已经得知残狼回来的老爷子早早的就在大门口等待着,八年的时间让老人更加苍老了。但是他依旧以标准的军姿站立等着八年前的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回来。

一阵大功率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行人纷纷躲避,军区大院的门口,一辆越野车带着刹车印停在了不远处。挂着一身尘土的残狼跳下车大踏步向老人走去,“啪!”,面对着这个给了自己一个机会的老人,残狼尊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礼。老人浑浊的眼泪滑落褶皱的脸庞,举起手缓缓的向面前的孩子回礼,残狼礼毕后缓缓后退了一步。双膝重重的跪下,一个响头拜向老人,坚硬的水泥地上,一个淡淡的血印似乎在向人们诉说这这个孩子心中的感激,一老一少引起了无数行人的侧目,有的不解,更多的,却是感动。

依旧像八年前那样,老人搂着已经有自己肩膀高的孩子缓缓走向自己的别墅。那个曾经把当年的宁威抱进车里的jing卫看着他腰间鼓鼓囊囊的武器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孩子,你终于长大了,八年来,你的一举一动爷爷都看在眼里,可你的实力还是不够!爷爷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你一定要给我隐忍!三年后,爷爷会告诉你事情的真像,行啦,快去洗洗吧,今天休息一天,明天自己出去溜达溜达。不要让自己绷的太紧,国内很安全。去吧!”老人似乎看出了残狼情绪不高,找了个借口让他休息去了。

提着自己的武器,残狼裹着浴巾回到了那个住了两年的小卧室,曾经的一切都和记忆里的一样,整洁的房间里显然经常有人打扫。习惯xing的检查了一遍房间,残狼苦笑着把配枪顶上子弹压好保险放进了枕头下。

仰躺在**,失落的心情稍稍有些放松,柔软的床垫、宁静的环境、没有危险、没有随时会出现的手雷,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名佣兵最梦寐以求的奢望。一切似乎都美好到了不真实....

当天晚上,老爷子和残狼面对面的坐在了餐厅。jing卫员拍开一坛已经很少见的黑sè小坛装的光绪年间的茅台给爷俩用新酒勾兑好了之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摇晃着手里的小碗,老人欣慰的看着已经是半个大人的残狼,“孩子,来!咱爷俩走一个!忘了你们圈子里的那些臭规矩!喝!”说完,老人一口喝光了碗里将近三两的茅台。

残狼看着碗里散着清香的茅台,端起碗来一口干了。第一次喝酒的残狼被呛到了,陈年茅台特有的后劲让他一阵阵头晕,晃了晃头,残狼发泄似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老人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一老一小的爷俩就这样一碗一碗的喝着。

第二天,头晕晕的残狼起来后随意的洗了个脸找老爷子报了个道就走出了军区大院。

...

回忆到了这里,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打断了男人断断续续的陈述,一个高瘦的男人冲进了急救室在医生的帮助下把他抬进了直升机。机舱里,一群红着眼睛忍着泪的战士和一个女人继续听着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