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天外有天

轰!随着一阵从『臀』部传来『荡』至全身的震动,以及身体和芦苇丛所接触的窸窣声,丁澈只觉得全身所有的鲜血都如岩浆般滚过他的心,然后一股脑儿地齐齐涌上头部,灼烧着脸颊,烫红着双耳,充斥着眼睛!

虽然他在一落地的时候就反『射』『性』的一咕噜地站了起来,其速度快的堪比扔进油锅里的实验青蛙,可白净的脸上还是控制不住地时红时白时青。按说这段日子以来他一下子尝尽人情冷暖,而且船上的人并没少对他大骂,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觉得以往所有的屈辱加起这一刻的无地自容。

只可惜,丁大公子自己这厢虽然羞愤欲绝,范小鱼却反而有趣地勾起嘴角,好笑地道:“喂,我只不过想拉你上来单独说说话,又不是要拖你去卖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着,一边看着丁澈急于消灭证据似的拍了拍pp和衣服,一边眼神中笑意更甚,这个小公子哥,看不出虽然养尊处优,可反应还挺迅速的嘛!

面皮通红的丁澈几乎是恶狠狠地吼道:“男女授受不亲!”

“切,你现在还不是个男人,顶多只能算个『毛』头小子而已。”范小鱼嗤笑道。

“你……你……你简直不知羞耻!”听对方居然否认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擅言战的丁澈顿时气得口不择言。

不知羞耻?

范小鱼的笑容微微一沉,虽然她知道这个丁大公子是被自己刺激才骂人的,不过这个形容词的确不怎么顺耳,当下也没心情和他闹下去,再转头看到旁边小船上的众人都在往这边行注目礼,范通更是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由地耸了一下肩头。好吧,不玩了,还是说正事儿吧!

范小鱼先对笑嘻嘻的范白菜做了个鬼脸,然后瞟了丁澈一眼,继续往前走,口中一本正经地道:“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跟我来。”

“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丁澈犹自气愤。

“就凭昨晚我们收留了你,当然。你要是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也不反对。”

呵呵,这年头帮人反而还要求着别人让自己帮了!范小鱼扯了扯嘴角。这样固执的公子哥,若不是因为怕那个善良过度地老弟一直放不下心,就凭他这种态度,她立马可以返身上船,让他自己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小鱼,你们好好说。”生怕范小鱼真的会扔下丁澈。范通忙在船头叫道,语声中明显地含有一丝恳求。

“走吧,到前面说去。”算了,范小鱼翻了个白眼,不去看丁澈的表情也没有再回头。要不是不希望老爹一路因此而愧疚,她才懒得管这个闲事呢!

丁澈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不过还是没忘回头呼啸了一声。把还在睡觉的乐乐招呼到自己旁边。他不是个傻子,很清楚除非自己想要一路徒步乞讨,否则最好还是忍一忍,看看前面这个黄『毛』丫头要对他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地越过了河岸,沿着田间小路走出了一两百米,直到看不到小船,这才站定。

范小鱼直接开门见山:“我就直说了吧,不是我想帮你。是我那见不得人家受苦的烂好人老爹想要帮你,可是我们自己也有重要的事情在身,不可能直接送你回家,所以我找你来单独谈。”

丁澈余怒未消:“既然这样,我自己走就是了,我没有求着你们帮我。”

“嗬,还挺有骨气的吗?你自己一个人走,你知道该往哪里走吗?你又怎么走?吃什么?穿什么?”

“不用你管。”

“好。你丁大公子我当然管不着。可我问你,你怎么保护乐乐?你现在应该知道像乐乐和贝贝这样的赤狐品种是十分珍惜地吧?要是有人看中了乐乐的皮『毛』。要把它抢去杀掉,你怎么办?”

为了让谈话能尽快地出效应,范小鱼和昨天一般,再次把话题扯到乐乐身上,以此作为突破的缺口,而不是直接讽刺地询问他以后要吃什么穿什么,怎么走?只因这个大正太脾气臭归臭,可是对乐乐的爱护却是真心实意的,她就不过度刺激他的自尊心了。

“我会跟他们拼命。”丁澈毫不犹豫地道。

“你拼的过吗?”范小鱼凉凉地看着他,故意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就凭你这身板,你连我都打不过,更别说那些大男人了。”

“谁说我打不过你?”丁澈气的握拳,哼道,“我只是不想和一个女人计较而已。”

“哦?是吗?”范小鱼轻笑着挑眉,“你不信,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说着,突地抢到了丁澈身前。丁澈只觉她地身影只一晃,自己的怀中忽然就空空『荡』『荡』,再定睛时,就见乐乐已经落在了范小鱼的手里,正在胡『乱』的扭动着想要咬范小鱼。范小鱼却不慌不忙地轻轻一捏,就抓起了乐乐脖颈上厚厚的皮『毛』提了起来,任它怎么撕咬也无法如愿。

“还我乐乐。”丁澈大急,本能地就冲了上来。

“来啊,能追到我,我就算你本事。”范小鱼咯咯笑着,脚步轻盈地在田间闪动,看起来速度虽不快,可却任是丁澈怎么抓都碰不到她一片衣角。为了逗弄丁澈,范小鱼还几次故意在丁澈快要接触到自己地时候,又灵活地扭逃了过去。

既然这个大正太不喜欢讲道理,那就用实际行动教训教训他一下好了,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一次两次,丁澈越来越愤怒,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却依然只是徒劳而无功,两人你追我跑着,不知不觉地又跑开了一段路。离得河岸越发远了,只急得站在河堤上的范通不住摇头叹气。

“咦,这小子资质还不赖嘛!”范岱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就站在范通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丁澈的脚步,越看越惊诧,低声道,“大哥,你瞧出来没。他的脚步……”

“他地脚步怎么了?”范通原本没注意,被范岱这一提醒,双目顿时睁大:“好像……啊,他竟然在学小鱼的脚步?”

“而且还学的相当似模似样,”范岱紧盯着丁澈不自觉移动地双腿,语声不由地兴奋起来,“大哥,这轻功是我们的家传步法。看起来简单,学起来却不容易,他却这么快就能发现,而且还能模仿地如此迅速,若假以时日。他恐怕不下于我们的小鱼。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和我们家小鱼资质如此相似的少年。”

“只可惜他起步已晚,若是和亶儿一般年龄就开始习武。只怕此时已远超亶儿了。”范通虽然惊讶,却没范岱那么痴『迷』武道,只是感叹道。

“我倒不这么觉得,年龄起步固然重要,天资和勤奋却更是关键,此子如此聪慧,若是能不分寒暑,勤加练习。奋起直追,再过个三五年的,不见得比小鱼弱很多。”范岱驳道。

范通这才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二弟,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未见你对小鱼以外地孩子产生过如此浓厚的兴趣,难道你竟对他动了收徒之心吗?我看这个孩子资质虽好,可你看他的穿着,怕只是富人家地孩子偶尔离家出走。吃不得那练武的苦的。更别说整日只练武了?而且这收徒之大事,总得你情我愿方可……”

“大哥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他资质好而已,又没说一定要收他为徒。”范岱笑道,语声中却有一丝惋惜,低叹道,“其实世间真正的高手何止千百,就比如昔日为小鱼『摸』骨过的无妙大师,他那浩瀚博大地武学就曾让你我叹为观止,这三年来我越教小鱼就越觉得自己对多年来所追求地武道知之甚少,若是小鱼肯一心学艺,我还真想带着她去寻访名师呢!”

“二弟,你又说痴话了,如今我们要过安稳的日子尚且来不及,怎么能再让小鱼一个女孩子家去舞刀弄枪地,要我说,小鱼这些年进步的已经够多了。姑娘家若是太强,将来你让她怎么找婆家?”范通反对道,“更何况别人家的家传绝技,又怎能传给我们家小鱼……”

“得得得,我才说几句,你又要念叨,我这不只是随便想想嘛,太阳如此好,我还是做我的好梦去吧!”范岱赶紧投降,转开了话题,看了一眼终于放弃了追逐和范小鱼开始重新谈判的丁澈,转身走向小船,果然再不理其他。

范通留在原地,远观着两个少男少女,没过多久,见如斗败公鸡般地丁澈果然还是一脸沮丧地跟着范小鱼走了回来。而河岸沿线的另一头,同时地也出现了一大早就出去采野菜的罗亶的身影,不由眉头一蹙。

二弟说地对,亶儿的资质确实比不上这个少年,可是亶儿至今武艺未有大成,也未尝不是和自己的疏忽有关,起这三年来自己对于这个徒弟的武学关注的并不多,范通不由升起了愧疚之心。亶儿有如此复杂的身世,他就算是他的师父也不可能保护他一身,看来他得和二弟商量一下,怎么更好地教教这个孩子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