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被迫离乡

“姓赵又怎么啦?”范小鱼不解。

“她是……算了,你还小,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范岱有些怅然地望向窗外,仿佛想透过那濛濛的雨丝找些什么。

范小鱼原本习惯『性』地想挖苦他几句,可看到范岱这难得的失落表情,心里不由一软,正想再追问下去,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不由地突然愣住。

赵?北宋,赵匡胤?汗,不会吧?他们范家居然会和当今的皇族搭上关系吗?

“二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房内刚陷入短暂的静默,就被一个带着一丝雨气瞬移进来的人所冲破。

“大哥!”范岱叫了一声,站了起来,面『色』肃然,“我们搬家吧?”

“为什么?”范通蹙眉道。

范小鱼张了下嘴打算『插』话,但临时又决定闭嘴,一反常态地不发表任何意见,好吧,既然范岱觉得她还是个不懂情事的小孩子,那就让范通来问也一样。毕竟九岁的孩子聪明可以聪明,但如果连爱情都懂那就太惊世骇俗了,而这几天,她正越来越享受这个幼小的年龄呢,还是不破坏这种感觉比较好。

“大哥,你别问那么多了,时间来不及了,等上路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范岱转身继续收拾几件破衣服。

“二弟,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一阵子了,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现在冬冬好不容易才又读上书,你想要搬,总要有个原因吧?”

想起冬冬,范岱不由地一愣,沉默了一下,道:“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我一个人走就行了。”

“二弟,大哥不是说你自私,更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走,大哥只是想知道原因,若是你真有万不得已要离开的理由,大哥一定支持你。”范通拍了拍他的肩头,诚恳地道,“是不是和昨天的那位姑娘有关?”

“爹,二叔说那位瑶儿姑娘姓赵,所以他不能喜欢。”范小鱼适时地『插』了一句。

“姓赵?”范通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人家姑娘姓赵又怎么了?你怎么就因此……赵?难道她竟然是皇族的人吗?”

范岱点了点头。

“她是……公主?”范通着实吃惊不小,范小鱼的反应却没他那么大,不过却是第一次十分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范岱。

每日都是随随便便束起、总有不少散发『露』出的发髻,又灰又黑的十几天没换的外衣,虽然五官英俊,可外表绝对称的上邋遢,颌下还有一片黛青的胡渣……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落魄的江湖客,那个金枝玉叶怎么就偏偏看上他了呢?

范小鱼从头到脚又审视了一边范岱,怪了,她怎么就没看出范岱身上有那种少女必杀技的魅力呢?

范岱苦笑:“她虽不是公主,却是郡主,太祖之孙英国公唯一的女儿披霞郡主赵瑶。”

披霞郡主?历史上有这号人物吗?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就算她以前因为历史老师讲课风趣记住了不少宋朝的东西,但历史上人物那么多,她也不可能全都记得,想不起来也正常。

“我明白了。”范通镇定了一下,“那那位郡主现在人在哪里?”

“我把她安置在梅家弯,现在上官家的儿子应该已经找到她了。”

范通点了点头:“既然上官家的人已经找到她了,那我们也不会落个拐带之名,搬就搬吧!我现在就下山去接冬冬,你收拾好行李后,就带小鱼从侧山下来,到五里坡和我汇合,刚才我在找你的时候,发现上官家带了许多人往这边来,估计没一刻就会来我们家了。”

“大哥!谢谢你!”范岱动容地回握范通的双肩。

“爹,二叔,你们不会忘了现在这个家是谁当家了吧?”发现双胞胎几句话就商议定搬家这么大的事,居然连问都不问她一下,范小鱼不由恼道,原来她这个当家人的位置只是随便敷衍她而已,一到有事临头,立马临阵换将啊!

再说了,就算人家郡主再对范岱死缠烂打,大不了来个见招拆招就是了,现在却不但昨天逃的不够,今天明天都还要继续逃,这算什么?鄙视!而且今天是下雨天哎,下雨天搬家,有病了!

“小鱼,”范通出乎意料地没有『露』出往日的畏惧之『色』,反而在范小鱼面前蹲了下来,握住她的双臂,好言好语地道,“爹知道我们家的小鱼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姑娘,不过,你再聪明现在也才九岁,大人之间有很多恩怨你还不能明白,你只要相信爹,爹和二叔之所以想搬家,正是为了你和冬冬。爹知道你一定不愿意冬冬刚入学堂又要离开,但是爹爹保证,少则十几天,多则一个月,只要我们一安顿下来,爹一定会给冬冬重新请一个好先生,绝对不会误了他的学业。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你就先听爹的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范小鱼皱着眉头,看着眼神中满是诚挚的范通,又看了看一脸歉意的范岱,虽然好奇心像猫抓似的想要了解为什么一个郡主倒追范岱,就能让一家子都怕成这样,不过……

算了算了……既然他们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她总有一日会知道的,就暂时答应他们这一次吧!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等我们离开后,你们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因为那个郡主而搬家?”她既然是范家的女儿,还不得不在淋雨才泥泞,从此踏上凄风苦雨的艰辛旅途,范家的秘密她当然就该有权知道。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马上分头行动了起来。

除了新买的一些米面外,一家人的行李着实地可怜,没有半刻就收拾好了,当然,最重要的银子是绝对不能忘记的。

由于外面一直飘着细雨,范小鱼格外小心地把冬冬的宣纸折好塞进薄被之中,和寥寥的几件旧衣服一起放好,然后另打了个包袱放了小盐罐和一部分米,一同用破蓑衣罩住,让范岱背着,自己则戴了斗笠抱着那只小狐狸。

绵绵无尽的春雨依然飘洒在天地之间,世界如被一片苍茫笼罩。

在钻进林子之前,范小鱼特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两间作为她这一世第一处栖身之地、而今又要猝不及防要遗弃的茅草屋,突然涌起一股十分复杂的情感,既有一种马上要背井离乡的惆怅和不舍,又有一种即将浪迹天涯的悲壮和豪迈,还有一种对未知旅途和前程的隐隐期待。

这个地方,她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