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罗亶的秘密

“亶儿,我知道,在这样的时候,要你躲进卢府,你心中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只是你身份特殊,在我们连对方到底是来做什么都还不知道之前,绝不能冒险让你出去,免得引来真正的大麻烦。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是冲你来的,同样的,我们也不可能再让你躲在背后,你明白吗?”将事情的严重『性』详细地说了一遍后,范小鱼正『色』地看着灯光下浓眉深眼的罗亶。

罗亶垂下的手紧握成拳,面容微微有些发白,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我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还有,百灵阁那边你也不要去了,我们有一帮鹰卫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万一被他们留意,你要是再『露』面,会极危险。”范小鱼又叮嘱道。义帮一直在招揽各种人才,她不怕他们联想到自己,但却怕他们因为想要招人而开始探查东家的背景,所以目前百灵阁那头的联系也要暂时斩断。

“那你呢?”罗亶直视着范小鱼,轮廓鲜明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里融合着复杂的痛苦和担忧,毫不掩饰内心深处的感情。

“我?呵呵,你不用担心我,当年我没有和他们打过正面,这三年来我的变化也不少,他们认不出来的,何况,你忘了我还有一张人皮面具么?而且你尽管放心,为了以防万一,这几天我会把饭馆的事情都交给九娘去办,反正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要是还出现什么问题,只能说我这个东家不适合开饭馆。”范小鱼呵呵一笑,下意识地在罗亶面前避开提起另一个股东的名字。

罗亶对她的心意她明白,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绝对是值得女孩子去爱去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只是她自小就把他当作师弟看。把他当作家人看,早已习惯了用亲情相对,而无男女之间的别样情绪。他的厚爱,她只能辜负了。

这份辜负,无关于丁澈,也无关于其他人,只是,她只是单纯地对罗亶没有爱情的感觉罢了。

“那你自己要多多保重。千万小心。”深深地望入那一双明眸,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地那种波动,罗亶唯有藏住心头的无尽失意。

范小鱼对他笑了笑,让他尽快收拾,转身欲离去。

“小鱼!”罗亶忽然唤住了她。

范小鱼回头,以目光询问。

“我有事要对你和师父说。”罗亶站立在朦胧的灯影之中,高大的身影看起来却是那般的寂寥和生硬,眼神中闪烁的光芒瞧起来复杂之极。让她一时竟无法品味出其中的滋味。

但有一点绝对是肯定的,那就是罗亶有心事,而且是很重要地心事。

“那好,我们去爹的房里说。”范小鱼微笑了一下,笑容温暖而柔和。

一进屋。罗亶就跪了下来。

“亶儿,你这是做什么?师父不早跟你说了,这事儿不能怪你吗?”范通还以为他因为其父的事情倔病又犯,忙上前去扶他。

“不。事情都是徒儿惹来的。”罗亶却坚持着不肯起身,“师父,徒儿欺骗了您,也欺骗了大家。”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什么时候骗过我们了。”见罗亶居然使出千斤坠就是跪地不起,范通不由皱眉道。

罗亶咬牙道:“我知道我爹在哪里,一年前我就知道了,他们现在来京城。一定就是为而来徒儿而来的。”

范通愕然地道:“亶儿,你说什么?”

罗亶紧抿了一下唇,抬头看着范小鱼和范通,再一次清楚地重复:“一年前,有一次我去城里,曾无意间遇到了英山叔,英山叔告诉了我,我爹在哪里。并希望我跟他回去……”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他回去?”这句话顿时像是巨石一般投入范小鱼心中。让她猛地涌起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当年初遇他们父子。罗广利用范通的善良硬是将自己地儿子塞到自家,自己虽然不高兴,但是冤有头债有主,罗亶却是无辜的,所以即便后来因为他而家遭大变,范通更是险些送了『性』命,全家也因此而被迫流浪,她也不曾埋怨过罗亶给自家带来这么大的灾难。甚至,在明知带着罗亶就像戴着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家带来危险,她依然没有想过要把罗亶赶出去,也没有想过要向罗亶催讨恩情债,只因在她的心里,早已不知不觉地把他当作家人看了。

可他们愿意收留罗亶,也愿意保护罗亶,并从不指望罗亶以后报答是一回事,罗亶如何对待他们范家却是另一回事,即便他不报恩,至少也不能害他们啊!

他既然早已知道自己的存在其实一直在给范家带来危险,为什么在和父亲联系上之后,不但没有回去,反而还一直瞒着他们?她想不通,也无法想通,尤其是在眼下,发现他们范家极有可能又将因为罗亶而惹来大祸地时候,更是无法释怀。

难道他罗亶的老爹安全重要,她们一家人的安全就不重要吗?他有没有想过根本就不懂武功的冬冬?

“我……”罗亶接触到范小鱼冷冷地眼神,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范家,可他……

“小鱼,亶儿不回去当然是有他的原因,你先听他说完嘛。”范通温和地道。他心底仁慈,虽然觉得罗亶既然已经和他爹联系上了却还留在范家,确实有些不妥,但却不忍心指责自己的徒弟半毫,和悦地将他拉了起来,“你起来说话吧,跪着也不是办法。”

他一运劲强力,罗亶不敢反抗,只得顺势站起,心中却更加愧疚。

“亶儿,你爹如今可好?”范通终究是个厚道人。

“英山叔说,爹身上的玄铁镣铐终于在一年半前打开了,只是筋骨受损严重,已无法行走,需要仔细调养,一时间还不得好。”罗亶垂眼道。

“打开了就好,打开了就好,总强过日日受铁锁之苦。”范通拍了拍他肩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你爹的情况却没有马上回去看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罗亶脸上闪过一丝悲『色』:“我爹的镣铐虽然已经取下,可是整个人都已经形同残废,如果想恢复行走能力,需要大量珍惜的『药』材,而这些『药』材有很多都是藏在王侯达贵,甚至是皇宫之中,就是想买也买不到,所以,英山叔才会冒险来到京城。”

“我明白了,你是想亲自为你爹找灵『药』是吗?”范通点点头,“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是师父呢?人多力量大,你说了,师父指不定也可以帮点忙,还有岳先生,他精通医理,肯定能帮你爹。”

“这事岳先生知道一点,只是他并不知道是在为我爹配『药』,但是没有『药』材,岳先生也没有办法。”罗亶依然保持着低头地姿势,老实交待道,却没有说为什么不把找『药』的事告诉范通等人。

其实这原因不说父女俩也已猜得出了,由于罗广所需之『药』多在王侯宫中,想要凑齐确实困难,罗亶为了怕连累范家所以隐瞒,也算情有可原,只是……

范小鱼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算了,过去的都不要提了,重要的是我们如何度过眼下这个难关。他们若不是冲你来,那只要我们小心些自然平安无事,若是冲你来的,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罗亶点了点头,藏起心中的那抹悲凉。

这一生,他总是在连累着范家,恩情之深,尤且偿还不了,又有何资格奢望其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