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兄弟的烦恼

吃完早饭后,练上小半个时辰的字,然后再躺下睡一会的回笼觉,以弥补天天半夜三更就跟着范岱到人烟稀少处去练武的不足睡眠,这是范小鱼自从戏班子日渐成熟,她也难得的有了空闲之后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

待到她从半个时辰中的睡梦中惬意而自然地苏醒时,太阳已升起了丈高,正是光芒四『射』而又不过于灼耀的时候,因了空中几朵洁白云儿的遮挡,那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澄澈。从楼阁的窗台远望,高高的苍穹下,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野草正自一半生机一半萧索,既有秋高气爽的深远意境,又包含着一种生命所特有的成熟风韵。

一年四季之中,范小鱼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段时节。尤其在经过一个炎热的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的夏天之后,在这样的清晨吹着如许淡淡的清风,更是深深地感觉秋天的可爱。

换了件淡青底『色』碎菊花的衣裙,盘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两根檀木簪子固定住后,范小鱼神清气爽地下楼,去前院找范岱。

今日是《牛郎织女》的首演,按照以往其他瓦肆勾栏的红眼病记录,恐怕难免会有人闹场,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让二叔亲自走一趟,叫上二叔收服的那帮地痞小子去镇个场。

说起那批地痞少年,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初为了保护自己的艺人,少不得要杀鸡儆猴地教训其中几个恶霸,没想到几次三番的,反而把那帮人给彻底打服了,非死缠着透过艺人们表示坚决要求范岱收他们为徒的意愿。范小鱼趁机灵机一动,借着范岱的名头把他们都给收编了起来,每个月教上那么几招。同时制定规矩不准再像以往那般欺男霸女,只保留了合理收取保护费一项以维持他们的生计,又挑了几个家世好的,劝他们使点钱去衙门里当差,把地头蛇和官家地力量结合起来,虽不去干什么大事,但这样一来,戏班子原本存在着的被地痞流氓欺负的安全问题就基本上解决了。

不过。自家有人保安,不代表别家就不会来找茬,尤其是这一年百灵班的飞跃发展,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财路,私下搞破坏的也不在少数,尤其是每次新戏开场的日子,花招更是层出不穷。而又因那勾栏之中整日都有百姓进出,有时候还真的有点防不胜防。只能多注意点。

范岱正在自己房中一边喝酒,一边不时地比划着木剑。

这三年来为了让范小鱼地武道更高几层,范岱没少往外面跑,几乎到了只要一听到哪里有高手出现过就立刻赶去,名义上是和人家切磋武道。实则就是想偷偷地把人家的特长融为己用,用集百家之长的办法来克制怪老头的独门绝技。

可是这些年来虽然朝廷重文轻武,导致门派渐微,很多昔日的武林高手都退隐了。但这并不代表就愿意把家传师门所学教给外人,范岱想要学,自然就只能用非常之法,幸而他还记得乔装和掩饰行踪,不然就凭他这三年来的“好斗”,这范家大院早就被仇人们围的水泄不通了,哪有现在这般的平静?

“小鱼,你来地正好。二叔正想去找你。”见范小鱼进屋,范岱不待她开口,就皱着眉头道。

“二叔,有事?”

“嗯,李家老儿的这两招的精髓我想了一个月都没想通,所以我打算再去一趟太行山。”

太行山李氏家族?范小鱼顿时忍不住嘴角抽搐,提醒道:“二叔,你别忘了上次你可是差点栽在他们家差点就回不来了。你还要去?”

范岱气昂昂地挺胸道:“就是因为上次失了手。所以这次才更加要去,你放心。二叔虽然没有把那两招搞明白,但这一次我有备而去,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的。”

“不行,不准。”范小鱼板起脸道。

“乖侄女,二叔保证,这次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你也知道二叔地脾气,这个疙瘩要是一直留在心里,二叔连吃饭睡觉都不会香的。”范岱谄媚地赔笑道。

“两个字,不准。”范小鱼毫不通融。

“宝贝侄女……”

“不准,不准,不准!”范小鱼正『色』地看着范岱,“二叔,我可先把丑话说前头了,你要是敢偷偷地再去太行山,就算你平平安安回来了,我也不会和丁澈比武,让你的心一辈子悬着,不知道我和丁澈到底谁输谁赢。你知道我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小鱼……”见范小鱼居然用不比武来要挟,范岱顿时傻掉了。

这三年来,他一直努力地训练着范小鱼,为地就是将来有扬眉吐气的一天,若是范小鱼不肯比,这简直就像是腰缠万贯却偏偏不让人家知道她有钱一样嘛!泪,这样会憋死人的!

“好吧,我不去。”范岱转了半天脑子,还是想不出一个能让范小鱼答应的法子,只好垂头丧气地打消念头。

“这还差不多,”范小鱼微笑道,“对了,二叔,亶儿呢?”

“他说今天你那个什么牛郎织女的第一天开演,怕是有人会来捣『乱』,一大早就去城里布置了。”范岱还是有气没力地道。

范小鱼一怔,随即心里一暖,还是亶儿有心,总能先想到她的所需。

“那二叔你就慢慢琢磨吧。”范小鱼笑道,既然罗亶已经去了,那就不用范岱亲自出马了,罗亶自从六年前来到他们家,一直都相当沉默寡言,没想到管起那帮小痞子来还挺有一手。

“得,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免得等会你老爹又来拖我去张寡『妇』家干活。”提起三年来对两兄弟一直热情不改的张寡『妇』,范岱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范小鱼顿时忍俊不禁,扑哧一笑,说起这个张寡『妇』,也真是个妙人。当年他们家初来此地,范通在街上随手帮她挡住了一堆倒下来的竹竿,她就一直以要报答救命之恩为由,隔三岔五地就来家里感谢一番,并且对小鱼一干人等嘘寒问暖地,送这送那的,俨然以十分亲近的长辈自居。后来她见范通人虽善良,但是却像个呆头鹅似的一点都不解男女之情,便把主意打到了范岱身上,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范岱同样油盐不进之后,又摇动心思重新去磨范通……如此摇摇摆摆,中间顺便时不时地就对俊美之极的岳瑜表示一下关怀,或者要给罗亶补补衣服什么的,居然一下子就三年过去了。

当然,至于这三年之间,这个多情的俏寡『妇』有没有再另外偷偷地找其他男人,这个范小鱼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也从没把她当作未来的继母或者婶娘,她爱找哪个男人就找哪个男人。

可怜又可叹地是她那个老爹,虽然明知张寡『妇』每次装可怜来诉苦家里没男人干活时,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每次都仍是狠不下心来拒绝,只能尽量地多拖一个人,或者罗亶或者范岱一起前去,免得被千娇百媚地俏寡『妇』反过来吃他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