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收买
“你看什么手机！”
就在林嘉耀的手指在宋檬茜的号码上滑来滑去的时候，允姗姗突然过来，一巴掌把林嘉耀的手机打落在地。
“我在和你说话！”
“好了，我听见了！”他看着允姗姗这副泼妇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出现了一股嫌弃。“别闹了！以后不准再擅自行动，破坏我的计划！”
说完，林嘉耀起身便走。
“你……你去哪！”允姗姗的声音都变了调，她林嘉耀对她迁就温柔愤怒的表情她都见过，唯独没见过林嘉耀对她不耐烦。
允姗姗的心里一时间竟然慌了起来。
“当然是回公司！你在家给我好好呆着，不准捣乱！”
说完，林嘉耀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妥，便补了一句，“今晚带你去银座吃饭，你先去买条好看的裙子吧，信用卡的额度我替你还上了。”
允姗姗没再说话，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林嘉耀随手甩上了门离开。
“你叫……王玉洁？”宋檬茜看着手里的资料，对面坐着的是那个大头照上，一脸柔弱的女人。
女人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人畜无害，眉毛很淡，大大的眼睛看着既无神又无辜，脸颊瘦削，长得也不算好看，但她佝偻着腰坐着，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
“对，您……您好。”王玉洁战战兢兢地看着宋檬茜，“对不起。”
“是你放火烧了别墅，对吗？”宋檬茜合上手里的资料问道。
她本来不想在审讯室里询问，但梁昊烙和警察都不建议她把人带到外面聊。警察是觉得不能轻易带犯人出去，而梁昊烙是怕，万一宋檬茜会受到伤害。
“对，是我。”王玉洁立刻回答，还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先是在河东超市买了助燃的……”她开始说起自己的作案经过，看她的熟练程度，应该是早就被问过很多次了。
“不用，我不想知道作案经过，不管作案的人是不是你。”宋檬茜打断了王玉洁。
“真的是我！”王玉洁立刻慌张地挺起腰身，惊恐地看着宋檬茜。
“你想让我死，对吗？”宋檬茜问道。
“我……”王玉洁又佝偻着背瘫在了椅子上
“您，您是别墅的主人吗？”王玉洁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
“我？我不是，但刚才那个男人，梁总，是别墅的主人，不过着火的当天，我就睡在二楼。”
宋檬茜不知道自己应该说，“我丈夫”还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男人”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但她想起，刚才梁昊烙让秘书管她叫“宋小姐”……
“那您……”王玉洁想问宋檬茜和梁昊烙是什么关系， 但被宋檬茜打断了。
“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让我死，还是说，你想让梁总死。”宋檬茜紧盯着王玉洁的脸，“你说实话，我不会告诉警察。”
“我……”王玉洁的大眼睛惊恐地盯着宋檬茜，几乎要被她逼哭了。
“你说，你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调查，所以这就证明，你当时放火的时候，知道我在二楼，对吗？”宋檬茜见王玉洁不说话，便主动开口替她回答。
“你知道我在二楼才去放火，这就明摆着是想烧死我，对吧？而且你不在后半夜放，偏偏要在梁总回家之前，所以，你不想杀梁总，只想杀我，对吗？”
宋檬茜紧紧盯着王玉洁的眼睛，语气咄咄逼人。
“我……我没有……”王玉洁嗫嚅道，但她几乎没动嘴唇，所以宋檬茜就当是没听见。
“既然这样的话，那应该就不是纵火罪，而是故意杀人，对吧？我能让你在监狱里呆一辈子，还能让你们家赔这栋别墅赔到倾家荡产，你信不信？”
王玉洁低头，不再看宋檬茜。但宋檬茜看出，她的嘴唇和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真……真的是我放的火，对不起……”许久，王玉洁才抬头，她的眼圈都已经红了。
宋檬茜往椅子上一靠，看着王玉洁的脸，陷入了回忆。
“你的心理素质太差了。”宋檬茜轻声说道。
“啊？”王玉洁一脸疑惑，但宋檬茜却没再回答。
她想起自己当时被审讯时的表现，便觉得王玉洁简直很是可笑。
当时，四个讯问官没日没夜地审问，不能对犯人用刑，所以就用不让犯人睡觉的办法，摧垮她的神经。但宋檬茜也坚持住了。
她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要不要说出真相，之后就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她已经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她才是那个真正的罪犯。
审讯官问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让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宋檬茜直接上法庭，继续接受两方律师咄咄逼人的盘问，但宋檬茜依旧挺住了。
她从来都没像王玉洁这样，眼含泪花，脆弱地嗫嚅过。她永远都是理直气壮地大声回答所有的问题，哪怕嗓子早就哑了。
那时的她为了让林嘉耀安全，在警局，在法院，面对着那些“正义之士”，都仿佛一个永不言败的战士。
但林嘉耀却……
宋檬茜闭上眼，突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你去歇一会儿吧。”梁昊烙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没事。”宋檬茜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睁开眼，对梁昊烙挤出了一个微笑。
梁昊烙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心疼，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拖了把椅子，坐在了宋檬茜的身边。
“王玉洁，王小姐，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梁昊烙的声音比宋檬茜的更加有力，气势也更加的有威压。
“可……可以，梁总您好。”王玉洁惊慌地看着梁昊烙，不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允姗姗给了你多少钱？”梁昊烙直截了当地开口。
“啊？”王玉洁张大了嘴，愣了许久才回答，“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需要赔钱，让我修理我的别墅，知道吗？”梁昊烙问道。
“知……知道……”王玉洁立刻回答。但很显然，她不知道这件事，时间紧迫，允姗姗很可能并没有给她交待这些。
“修别墅的钱需要多少，你知道吗？”梁昊烙又问。
王玉洁一脸茫然地看着梁昊烙。
“反正，只靠你在监狱里做一辈子活，是不够的。”梁昊烙耸耸肩，“尤其你即将进的江东区女子监狱，只有一些简单的流水线工作，一天连二十块钱都赚不到。”
“所以，肯定是要让你家里人替你还钱的。”梁昊烙耸耸肩，“我觉得他们为了让你的刑期短一点，或者让你过得舒服一点，肯定是愿意委屈他们自己的。”
王玉洁的脸色立刻变了。
“不知道允姗姗给你的钱，够不够还完我的别墅之后再让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但我帮你算算，我的别墅当时装修一层花了七百万，不过这只是装修。”
“那些古董什么的，我还没有计算在内，昨天会计帮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一共大概有两千万吧，尤其墙上的那副画，齐白石老先生的真迹，没法按钱计算的。”
“你看，就算你拼死干活，一天能赚五十块钱吧，然后一年能赚一万八千，干五十年就是九十一万。”
“还不到一百万，所以，就算我善心大发少要一点，你家人要怎么在外面干活，才能帮你赚出这些钱呢？卖血？卖肾？”
王玉洁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梁昊烙说完之后，便一句话都没再多说，只是又心疼地摸了摸宋檬茜的头发，然后转身出去了。
宋檬茜靠在椅背上看着王玉洁的反应，也没再说话。
审讯室里安静了五分钟，期间只听见王玉洁小声的啜泣。之后宋檬茜也站起身：“你也不要想太多，这些钱的事，都是最后才定的。”
王玉洁像是立刻抓住了希望似的，抬头看着宋檬茜。
“首先要定你故意杀人的罪，等定罪之后，才会再考虑赔偿金的事。那个时候，就算你掏不起钱，再想翻供，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只要定了罪，允姗姗才不会管你之后的事情，她更不会拿出几百万来帮你还钱。”
宋檬茜说完，还朝王玉洁笑了笑，之后便转身。
她的脚步不慢，但也不快，只等着身后王玉洁开口。
但宋檬茜已经走出了门，还是没听见王玉洁的声音。她有点沮丧地朝门口守着的警官点了点头，然后朝警局外面走去。
梁昊烙正站在那里，从平板电脑上看文件，见宋檬茜出去便按下锁屏，把她揽在了怀里。
“累了吗？”
“还好，只是问两句话而已。”宋檬茜故意把语气放得很轻松。
“但是我知道你很累。”梁昊烙吻了一下宋檬茜的头发，“回家吧。”
宋檬茜倚在梁昊烙的怀里，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看到王玉洁的样子，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替林嘉耀顶罪的痛苦回忆？
“你和她不一样，她选择了放弃，而你选择的是坚持。”梁昊烙像是猜到了宋檬茜的想法，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选择了坚持……么。”宋檬茜喃喃自语，她在遭到了背叛之后，选择的是复仇，的确，她选择了坚持活下去。
“她是因为无法坚持，才做出了这种选择，而你在做出了这种选择之后，还依旧能够坚持。”
梁昊烙语气很是温柔，但始终坚定。
“谢谢。”宋檬茜把头买在梁昊烙的怀里，轻轻地说道。她的确很累，很想回家去好好的睡一觉了。
“我们回家吧。”梁昊烙揽住宋檬茜的腰，带她朝停在一边的黑色劳斯莱斯走去，司机早就等在那里，已经打开了车门。
“那……王玉洁的事……”宋檬茜抬头茫然地看着梁昊烙，但下一秒，警官的声音就从警局门口欢快地传了过来。
“梁总，她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