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爸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柔儿,其实不是想你嫁入豪门,只是觉得你嫁个有钱点的男人,不像爸爸这么窝囊,他可以给你物质和精神上的满足,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

“爸,您别说了,我早就原谅你了,不怪你了。”

上午,他们俩父女还在促膝谈心,下午,他们还去拜祭了母亲,她边磕头还念叨着,希望母亲保佑父亲再活个几年,她好尽更多的孝心!

二十多年过去了,她从没有体会到叶大海的关怀,如今,他才刚刚开始改变,她才体会到父爱的温暖,为何、为何就出现了眼前这般惨不忍睹的画面?一定是她在做恶梦!父亲不会死得这么惨,不会的!

想此,她狠狠的甩了自己两巴掌,可是,疼痛过后,眼前,还是血淋淋的一幕!

爸爸死了!真的死了!

撕裂般的悲痛,开始渗进她的筋骨里,每滴血液,每寸肌肤,每次呼吸,都泛着那种刀绞兽啃般的疼痛——

挪动视线,看着坐在血泊里的冷峻男子,她颤着身子,一个箭步冲上前,从他带血的手中夺过手枪,然后对准他,脸上露出憎恨不已的神情,“凌傲宸,这就是你所说的让我最亲的人为我陪葬吧!凌傲宸,你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啊!你怎么样折磨我凌-虐我都可以,你怎么能杀死我爸爸?而且,还要让他死得如此之惨,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要杀了你,替我爸爸报仇!”

无尽的悲哀与伤痛从凌傲宸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来,他看着用枪指着他的叶浅浅,缓缓阖上了通红的眼睛,“叶浅浅,叶大海不是我杀的,如果你不信我,你就开枪吧!”头一次,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嘶哑和悲伤,好像搅拌机里的沙石一样——

叶浅浅看着大厅里,连尸首都不全的叶大海,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撕裂成了两半,她当然不会信凌傲宸话,叶大海的眉中心,还中了一枪,而且,手枪和砍刀,都在凌傲宸的手中,她认识的人中,除了他有手枪,还有谁会那么胆大的天天将手枪别在腰间啊!

他上午跟她说,不会让她好过,如果逃离他,会让她最亲的人给她陪葬!没想到,才短短几个小时,她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才刚刚享受到温暖的父爱,他就残情的将其斩断,而且,还用如此变态冷血的方式!

他就是个十足的魔鬼,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一枪毙了他,可是,她不会傻到要亲自杀了他,然后再去坐牢的,她要报警,她要告他,她要他永远无法见到天日!可是,单纯的她,又岂会明白,以他凌傲宸的势力,别说死一个叶大海,就是死成千上万个叶大海,法律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叶浅浅报了警,凌傲宸也没有走,就坐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流泪。想将她搂进怀里,可是她憎恨仇视他的眼神,却叫他胆颤心惊,他长这么大,历经过无数次生与死,从没有害怕过什么,可是,现在她的一个眼神,却让他如置地窖,全身的血液,都好似被那种彻骨的寒冷给冻结住。

叶浅浅看着满屋子的鲜血,那就是她最亲的人身上流出来的血啊,还有那些被分解的肢体,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是她最亲的人啊!为什么凌傲宸可以那么狠心啊!她好恨他,可是她更恨自己,如果不是她,爸爸也不会死得这么惨!她好想自残,好想死掉算了!可是,她又不甘心,她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凌傲宸,她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浅浅,你别这样子,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杀……”看着叶浅浅不停地颤抖着身子,脸色白得如同白-面-粉般毫无血色,凌傲宸心疼不已,他伸出手,试着将她搂进怀里,可还没有碰到她,她就厉声的尖叫起来,“滚开!别碰我!”

凌傲宸狠狠一震,伸在半空的手,好半响,才僵僵的收了回来。她不信他,就连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这,是一报还一报吗?他之前疯狂的折磨她,现在,报应落到了他身上,就算没有做过,她也将罪名强行安到了他身上。

凌傲宸仿佛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洞穴,他努力的想要穿过层层泛着幽冷的黑暗,可是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从来没有的恐慌如同不断滋生的蔓滕,将他的胸口紧紧缠绕,他窒疼得无法喘息!

“凌傲宸,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仇人!”

他被警察带走时,她猩红着眼眶,冷冷地对他说道。

他从没听到她用如此冷澈的声音对他说过话,她看着他时,眼中已经没有泪水,剩下的,全是冰冷的仇恨,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在她心目中,原来真的不重要,所以,她才会相信眼前的事实,并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解释再多,有用吗?有人存心挑拨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目的就是想让她恨他,那个人,也真是用心良苦!他好不容易将她和顾圣轩拆开,没想到,他反过来被一个连面都未露一下的人给将了一军!

……

一个月后,叶浅浅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告知她,由于证据不足以起诉凌傲宸,他被无罪释放出局。而且,根据凌傲宸的口供,他在叶大海被杀害之前,后脑勺被人用木棍袭击,当场晕厥过去,经过医生检查鉴定,也确有此事。

但是叶浅浅压根不信,因为凌傲宸有财有势,所以那些人才会包庇他,她怎么那么傻呢?以他的势力,法律根本都制裁不了她,她还傻傻的报了警,当初,她就应该一枪毙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