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瑜这一串话,不可不谓之动情。i^

但滕烨却不是傻子,他明白这是一场套着情感外衣的“胁迫”,因为他能感觉到那种,精心铺就的一切。

她以自身的故事来为他铺下台阶,以ellen的情感做为枷锁,以kate的生命做为推手,推着他,逼着他走向那唯一的选择。

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和ellen的那份感情,才不会让kate失去生命……但,这却是牺牲着白嘉的幸福,他不想,也不愿。

“给kate一条路,好吗?”郑红瑜锲而不舍的追问,努力的用情感来加码。

滕烨苦笑着一言不发,因为他没法回答。

吴莉莉一早就提醒他,事情的走向可能会是这个死胡同。

他选择的是一早回绝,希望可以避免这样的事发生,而现在,事实让他明白,他根本就避免不了,哪怕他能感觉到这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胁迫,也无力再像之前一样反驳,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拒绝,kate就会再去寻死,这一次救的回来,下一次呢?如果哪一次出了意外,救不回来,那kate的这条命就等于是被他终结的,他只会更加的对不起ellen。

可是,要答应,他也做不到,因为他知道,白嘉不是孙夫人,她那倔强的性格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更何况,她现在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白嘉,她已是董老的外孙女,她就算因爱真的妥协了,董老也会跳出来干涉……

“你说话啊!”郑红瑜眼见滕烨不吭声的呆着,急性子的她忍不住催促。

滕烨看向了她:“我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你还要推一把吗?”

郑红瑜chou了嘴角:“我这是求你。”

滕烨一个冷笑,刚要言语,急诊室的大门打开了,被推出来的不是kate,而是江夫人。

“我女儿怎样了?你们告诉我啊?”她虚弱的声音透着焦急,推她出来的医生无奈的言语:“和你说了,一会那边处理完的医生会出来告知的,你且安心……”

“安心?我怎么安心?那可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啊!”江夫人说着泪流满面:“我不能再失去这个女儿啊!”

一句话语,立时变了锥心的刺,扎的滕烨心口疼中透凉。

此时郑红瑜已经起身跑了过去:“二姐,你别激动,kate在抢救,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红瑜……”江夫人拉着她就是抽泣,郑红瑜则看向那医生:“我二姐她要不要紧?”

“她血压很高,情绪上可得控制,要再这么激动,真的会很危险。%&*";这次就在医院里,救的及时,尚且没有危害,倘若下次有些距离,错过了最佳时机,这就可大可小了。所以你们得多注意开解,得让她平静,总之尽量少让她这样,否则就算我们给她打着降压药,也还是危险,毕竟我们只是医生,能做的只有救治,这可没有避免诱因来的实在。”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啊!”郑红瑜说完就看向了滕烨,显然是想让他表态,但滕烨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他真的没法答应。

他纠结在那里,为难着自己,而江夫人眼看滕烨不表态,人撑着身子起来,就伸手往滕烨那边抓:“滕烨,我求你……”

“妈,你躺着!”滕烨见状两步上前,一边抓了她的手,一边轻轻的按着她的肩将她按下:“医生才说了,你不能激动,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别这样。”

“是我求你!”江夫人扯着他的手:“我不能没有kate,没了她,我也活不下去了啊!我没了丈夫十几年,全靠一双女儿撑着,可大女儿也没了。我命苦,我命不好,我只希望我小女儿能平平安安的。我知道你不愿意娶她,也知道你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不怨恨,我不怪责,毕竟我的ellen已经死了,你有自由爱上别人,也有自己过上新的生活。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看着kate没了啊,我知道她任性,我知道这样我们很自私,很,很无耻,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能看着我女儿这么寻死啊!滕烨,我求你,求你给我女儿一条活路好不好?求你……”

江夫人说着再次起身,身子就往床边磕,俨然一副磕头求告的模样,滕烨自是伸手去拦:“妈,你别这样,我真的,真的不能……”

“能的,一定能的,你要是怕你妻子有意见,我,我去求她!她是女人,她将来也会做母亲,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处境,我去求她……”江夫人说着忽而身子往一边倒,众人吓的连忙扶她,更叫着医生,一旁站在旁边看着这奇怪一幕的医生,又只好赶紧上前。

又是加针剂,又是给氧,一连串的救治后,江夫人总算又睁了眼。

“滕烨……”她第一时间又是祈求之音,滕烨抬手直至她言语下去,他可不想看着她再昏倒下去:“妈,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我真得需要考虑,你们再逼我,我也得考虑。”

“你肯考虑就好,肯给我们kate机会就好!”江夫人几乎是破涕为笑,而郑红瑜则翻了白眼:“考虑?你还要怎么考虑?”

滕烨看了她一眼:“就算你要逼我跳坑,总也允许我花点时间说服我自己吧?”

这样的话都说了,郑红瑜自然无法再多说什么。

当下滕烨叫着一旁的护工帮忙,把病床推进了病房,而后在郑红瑜忙着前后照顾的时候,他退了出去,立在走廊上,只觉得脑袋疼。

这是一场阳谋,他很清楚,他根本没办法逃开,但,他还可以拖,至少他能拖出一些时间来,给自己寻找转机。

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终于推了kate出来,滕烨上前询问,医生自然描述着给她洗胃多次的情况,确认她吞噬了差不多50片的冬眠灵。

滕烨看着还昏睡的kate,烦躁的捏了捏指头,继而叫着护工把她送进了病房,而后借口说要考虑,逃离了这个楼层。

再一次坐上楼顶的水箱,阳光却将周遭的风景照的清晰透亮,他看着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仿佛又回到了那天,ellen从楼下掉下去的那一刻。

内心的负罪与内疚感,如同鞭子,chou打着他的情感。

“ellen,这是你留给我的罪与罚吗?”许久他轻声呢喃着:“你怪我爱上了白嘉,抛弃了你,背叛了你,对吗?那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痛苦只给我一个呢?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反倒后悔和你在一起过?”

“滴滴……”手机此刻发出了声响,滕烨使劲的闭眼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摸出手机。

电话来自王局,他看着显示的“王局”两字,忽而有一种期盼的感觉,就像是希冀着眼前出现救命稻草一般。

“喂,王局,怎样?”滕烨有点紧张,他知道,如果能有那个混蛋的线索,那么找到他,他就能让自己的负罪减少大半,就算逃不开这场阳谋,但至少他也不用以后面对kate,都带着那种亏欠—这对白嘉,绝不公平。

“滕少,床单被套等寻到的东西,可以确认是现场物品,因为我们在上面找到了郝小姐的指纹和体液,不过……床单被套还有绳索上,都没有第二人的指纹和相关线索。”

“什么?”滕烨愣住:“难道一点体液都没吗?就算对方带了套,但至少,他实施qianfan的时候,也会有点汗液什么的吧?当然他如果是穿着衣服的,那也应该会有些衣料的纤维存在吧?”

“我们也对此有些惊讶,因为真得没有第二人的一切相关,但是……”王局的声音充满着异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因为鉴证科的同事在床单上的血迹里,发现一点植物残屑和液态渗透,至于是什么,会不会能指引我们找到歹徒,这还有待进一步的类比分析,而这又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

“一到两天。”

“好,我明白,一有消息,请你通知我。”

“没问题!对了,你要的天网监控,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多谢。”

“客气什么,行了,再联系。”

听着电话里断线的声音,滕烨呆了七八秒后才挂了电话,而人看着前方楼宇的双眼,已经眯缝了起来,甚至,他还咬了嘴唇。

没有线索,甚至是一点体液或者纤维都没,这得是很专业的人才能做到的绝对清理啊!可是如果是专业人士,那为什么又会笨拙的把这些东西丢进垃圾箱,而不是绝对销毁?

在滕烨觉得这种矛盾充斥的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来自阿虎,他和猴子收集到了有关青石桥所有垃圾站附近的监控。

“我马上来。”滕烨说着跳下了水箱:“我们一起找出那个丢东西的混蛋。”

……

“妈,怎样?”kate一醒,便是扫视屋内,发现郑红瑜坐在身边的**,而一旁是半躺着的母亲,便急急的询问:“他答应了吗?”

“没答应,不过,他松口了,说是考虑考虑。”江夫人看着kate,一脸无奈,郑红瑜却是抓了kate的手:“松口就是胜利,考虑不过是个缓和的借口,我看得出,他已经无路可退!”

“他当然无路可退,就算他能狠心看着我死,也不会不顾我ma的,毕竟他对我姐是有感情的。”kate说着嘴角上勾:“所以,他最终只能妥协,反正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我总能让他拒绝不下去!”

“你也真对自己下的去手,你看把你妈吓的,根本不用装,就紧张的昏了过去。”郑红瑜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总算有成效,现在我们只要等着他妥协就是了。”

“等?”kate摇头:“等是没用的,他说考虑,八成是因为怕那女人吃亏,我们得让白嘉自己先松口!”

“你的意思是……”郑红瑜挑眉。

kate转头看向江夫人:“妈,你得去见见白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