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已经在流失生命华彩的脸,闻言呈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当然记得,在我被送到这里时,我仿若回到了,我和他的初识之刻……孩子,这算你给我,最后的礼物吗?”

滕烨的眼闭着,唇几乎不离开她的额头:“事实上,我想告诉您一件事。%&*";”

“嗯?”母亲的声音充满着虚弱。

“我找到,父亲了。”

灰绿色的眼眸刹那间出现了一抹神采,那些浑浊都仿若消散了一般:“他,他在哪儿?”

“我找到他时,父亲他和您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他说他一生中都因为爱过你而觉得幸福,哪怕他不敢回到你的身边……”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可他为什么离开我……”

“他被药物伤到,失去了记忆,他忘记了我们,但当他看到我,看到我拥有的您这双美丽的眼时,他就想起他深爱过的一个女人,如此的美……”滕烨说着拥抱了母亲瘦弱的身躯:“我想带他回来见你,但那个时候,他已经病了,他说,让我不要告诉你,否则你会追随他而去,他叫我保持沉默,这样你肯定会守着‘他会出现在身边’这样的信念,活着,努力的等他回去……”

“那我感谢你告诉了我,这么说,我和他,可以重逢了?”

“是,他呼吸停止前,和我说了你们相识的地方,更说了你们许愿在一起的沙林,还说他走了好,一定把他葬在那里,他会在那儿等着您,所以我才叫人把您送来这里,就是想陪着您回忆过去的美好,等您……我好把您送去沙林,和他,葬在一起。”

“好……”母亲的脸上涌出一抹笑来:“你父亲曾说,中国人最痴情的一对,就说过,生不能一起,便求同xue。现在,我等于找回了他,我和他在一起,便,很满足了。”

滕烨的眼泪落在了母亲的脸上:“您这一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暂,我真的,替您伤心。”

“傻孩子!”母亲的唇翕张着,喘息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真主说过,一朝夕的恩,也值得一辈子称赞,你的父亲他爱过我,并为了和我在一起,努力过,我没什么好伤心的,至于没能在一起,那一定是真主认为我们做的还不够好……我不会伤心的,你也不要,毕竟,我们死后还能在一起,下一世我们再努力就好……”

滕烨闻言点了头,将母亲拥抱着:“下一世你们一定会补足这一世所有的亏欠……”

母亲长长的腋毛忽闪了两下:“儿子,以后,如果你爱上一个女人,那一定要记得像你父亲那样,不管面前多少阻碍,都敢冲,敢拼……只有这样,被你爱上的那个人,才会明白幸福的意义。%&*";”

“可是我的爱如果给她带来的是危险,是伤害呢?”滕烨口中轻喃—这是他解不开的锁。

“危险?是失去生命吗?”她费劲的抬起了手摸上了滕烨的脸:“你知道,我是怎么和你父亲在一起的,不是吗?如果,我看重生命,那我,和你父亲,根本不会有开始……何况,人总有死的时候,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是在你父亲出事前,我和他一起死掉,还是这样的分别与等待的活了这许多年,我会选择前者,至少短暂的人生是我和他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这足够我满足……而不是用大把的时间,靠着回忆度日……”她的手指摸弄着他的发:“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是,有。”

“我真想看看她的样子啊!”她轻声地说着,费劲的抬起另一只手,那食指上套着一枚黄金打造并镶嵌着绿色宝石和碎钻的巨戒:“这是,我离开家时,带走的唯一的一件首饰,你拿下来,送个她吧,就当,是妈妈给你们的,祝福了。”

滕烨答应着取下了戒指,他攥着它贴着母亲的脸:“我会把这个给她带上的。”

“那就给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吧……”

……

虽然药效是可以撑到五个小时的,但一个小时后,母亲说话就已经很困难,甚至连动也做不到了。

她半梦半醒似的睁着眼,带着微笑,听着他讲着她的坚强,善良,听着他讲着她是多么的吸引着他……

当她的呼吸声快要听不到时,滕烨停止了回忆,他拿着床头那本古兰经,尽量用平稳的声音为她念着,直到她彻底的失去呼吸,带着那淡淡地满足的笑容逝去。

伸手为母亲合上了眼,他将古兰经塞进了她的手里,继而便动手为母亲换上了白色的袍子,开车载着她的尸体前往沙林。

伊斯兰教的葬礼讲究的是静,是快,是简……

他遵循着将母亲速速下葬和父亲的尸骨葬在了一处。

……

手掌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吴莉莉轻声言语:“节哀顺变。”

滕烨起身回头冲她言语:“也算是解脱,至少他们在一起了。”

吴莉莉闻言眨眨眼:“我还以为你会告诉你妈妈真相……”

“她不需要知道,她的爱情,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都不能有一点瑕疵,要不然,她岂不是白坚持了这些年?”滕烨说着叹了一口气:“就这样,挺好。”

吴莉莉点点头:“你要不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不了,我得去韩国,去白嘉的身边。”他说着裹了裹身上的袍子:“这里终归不是我的家。”

吴莉莉当即一愣:“看来她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啊……”她说着眨眨眼:“可是白嘉不是已经解除危险了吗?你……”

“但我和她之间的事,并没完。”

吴莉莉捏了拳:“属于你的鞘,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你打算不顾一切了吗?”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只是很想她。”滕烨说着低头看了眼挂在自己尾指上,那原本属于母亲的戒指:“我想守着她,去努力的冲破所有的,枷锁!你会帮我吗?”

滕烨说着看向吴莉莉,吴莉莉一顿,随即叹了口气:“你,又想藏娇也得她乐意啊!”

“不,不是藏娇。”滕烨一脸认真:“我想让她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你什么意思?”吴莉莉的脸色一变:“你该不会是要……”

滕烨点了头,眼神发亮:“你想的没错,我想娶她做我的妻子!”

“你疯了,你想害死她啊!”吴莉莉闻言变了脸:“难道你要把她变成ellen,替代我做你的搭档?”

“不,我不想她进入血雨腥风中,但也不会想要害死她,我反而会守着她!我不会去弄什么订婚,也不会致力于宣告,但我也不隐藏,总之,我要娶她,并且直接结婚,我会告诉组织,我爱她,如果谁要动她,就是与我为敌!他们已经没有束缚我的筹码……”滕烨捏了拳:“排名第一,就意味着,没有谁能,阻碍我!”

……

白天下了一场小雨,细细的,不大,结果就导致晚上有些闷热。

白嘉坐在床边,拨动着鼠标,努力在网络上搜索着有关这次事件里,关于“保镖”的提及。

她太想知道滕烨的情况,可该死的半个月了,却一点讯息也没,即便她把求知的眼眸都瞧到董老先生那里去了,但老爷子也不能给她半点相关的消息,仿若“保镖”已经消失一般的无人想起。

“滴滴”邮件的提示音响起,来自赵鹏飞。

前段日子事多,她没顾上,等到后面,便是刻意的避开不与他联系,因为她不想从这里出去的任何东西会被他拿来将滕烨束缚。

她关掉邮件,继续去检索页面输入,可此时她手腕上的表却突然表圈泛起了蓝幽幽的光泽。

她愣了一下,丢开笔记本去抚摸光圈,光泽却立时消失了,仿若之前是她的幻觉似的。

她有点蒙,傻呆呆的瞧望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的准备去抓笔记本,但耳里却传来了细细的敲击声,像是……玻璃。

白嘉一愣:我是不是听错了?

细细的敲击声再次传来,那位置,分明是侧面的窗。

白嘉盯着窗外那绣花的深色帘子,咬了一下唇,继而小心的掀开被子,从枕头低下抓出了一直断箭,捏在手里往窗前而去。

她可是住在高级公寓的第十六层上,窗户竟然被敲响,这可实在有够诡异的。

当她伸手把帘子一口气的扯开时,她手里的断箭直接掉在了地毯上,因为隔着窗户,她看到了滕烨,看到了他那张妖孽的真容。

她的鼻子瞬间就酸,眼角也热,可她却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样。

他伸手敲了下窗,白嘉这才反应过来的,急忙上前把窗户开开,而后看着滕烨如猫儿一样的翻进来,将身上拴着的钢丝索解开。

“你……”白嘉咬了咬唇:“你还好吧?你的伤,怎样?”

她其实想说的是,你终于来了,可她却又觉得,自己实在没资格要求他的到来。

“挺好的,一点小伤,不碍事。”他说着还很轻松的伸手轻拍了他的腹部。

白嘉见状这才淡淡的笑了一下,而后指指窗户:“你怎么走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一层?”

“弄昏老爷子请来的保镖,只会让他恐慌,还是这样好一些。”他说着伸手抓了白嘉的手:“至于知道你在哪一层,全靠这表,感谢你听话的没有摘下它!”

白嘉闻言低头轻笑,眼盯着他抓着自己手的手,想着是不是该抽出来。

“我来的迟了些,是因为我趁着不能见你的时间,回去送了我妈妈最后一程。”

“啊?”白嘉抬了头:“她,走了?”

“是,走了。”他说着另一只手就抓了一个戒指往白嘉的手指上套:“这是我妈妈让我给你的。”

“给我?”白嘉看着那么一个足以闪人眼的大戒指便是诧异,而她却没想到滕烨看着她,更丢下一句令她震惊的话:“白嘉,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