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手术室以后,夏月茗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守在凌子鸢的身边。严承翔站在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请问凌小姐的家属来了吗?”望着只有两个人的病房,夏月茗趴在病床的一边浅睡。严承翔虽然不想再遭到夏月茗毒舌的袭击,但是这个情况还是要和病人的家属说清楚。

夏月茗听见声音疲惫地睁开惺忪的双眼,揉了揉看清楚了来人。由于才醒过来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更何况她昨晚可是哭了那么久怎么也忍受不住。“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第一次见她没有用那么激动的嗓音说话严承翔还有点不习惯,轻咳嗽两声道:“我想和凌小姐的家属谈谈她现在的病情,你还没有通知她的家属来吗?”

严承翔不知道自己这话又哪里不对劲儿了,再次得到了夏月茗的一记白眼:“你傻啊,我现在在这里,你还问什么她的家属,有什么你直接和我说就是了。”夏月茗替**的子鸢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到严承翔的面前,小声的说道。回头看了看子鸢,眉头又凝在一块儿了,摆正视线认真地盯着严承翔,一字一句的问道:“不是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吗,为什么她还有醒过来?”敢情昨晚说什么没事是骗她的吗?这医生长得是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话还一套儿一套儿的。

想到子鸢的家属,夏月茗暗自叹口气,阴晦下目光。她家里的那个外婆能算是子鸢的家属吗,她知道子鸢平时什么都不说,什么委屈都自己咽下去,可是就算她再笨也知道子鸢有多累。以前楚泽琰在的时候还能看到子鸢的笑容,现在的子鸢或许连勇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吧。车祸那天她是亲眼见证的,如果子鸢有躲开的意识是绝对不会出车祸的,那傻丫头其实就是故意这么做,当时她想阻止都没来得及。每天都守着子鸢,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可是结果还是让她受伤了。

“小姐,凌小姐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之后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至于为何迟迟不醒,是因为她太累了。让她多休息一下吧。”严承翔走到子鸢的床边看了看情况,心里感慨挺多了。说实话她的伤是有点严重,但是他还是不想在这位暴动的小姐面前讲实话,看她着急的样儿估计会提刀砍了他也说不定。

严承翔放下手中地病历本记录本,翻开子鸢的上眼皮观察了一会儿,夏月茗也在旁边干着急,想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就气愤。急得都跺脚了。

看着严承翔的神色有变,夏月茗也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小心翼翼的问道:“医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严承翔转过头,心想这丫头还不笨嘛。可是告诉她了又怕她激动个不停,不过这位小姐的情况的病情怎么还是要给家属讲。如果实在没有来,他也只好告诉这位暴动的小姐了。

“小姐,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听完之后不要激动,这里毕竟还是医院,不允许有你这么个激动的存在影响了医院的太平!”严承翔示意夏月茗走到病房外面,用着她之前对他讲话的调调说道。

夏月茗听完这话之后低沉的心燃起了火焰,怒瞪着他扯开嗓门吼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要向院长申诉你这医生的态度不好!”

严承翔听后直想噗嗤大笑,这医院是他家的,他还不相信这丫头还真能什么申诉成功。忍住笑意他继续说道:“小姐,你不降下火,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讲你朋友的病情,如果你不想听我想还是等她的家属来了再说吧!”看她紧张朋友的样儿肯定不会在这个上面和他费工夫了。

果然,夏月茗还是吃这一套。被他激起的火焰她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下来,闭眼深呼吸。扯出一个假笑陪笑道:“那么严医生还是赶紧告诉我吧,子鸢到底怎么样了?算我求你了。”如果是子鸢的事情,她愿意为了子鸢放下自己的架子来讨好这个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狐狸医生。

“嗯!”严承翔满意地点头,又变回严肃的神情:“你先到我办公室来吧。”

夏月茗来到他的办公室看着整理有序的办公桌上的电脑上的一连串数据和图片很是疑惑。她不懂医学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看这些,只是规矩的站在一边听着严承翔的吩咐。

严承翔坐到电脑前,向她示意了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图片和数据。“根据这些来看,凌小姐脚上的扭伤是没有什么大碍,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不过她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这个就不好说了。脑部存在淤血压迫到眼角膜神经······”

“严医生,行了,多的废话你就别说了,你说的什么我也不懂,你直接给我讲结果吧,会有什么影响!”夏月茗听着他讲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就头大,听也听不懂还不如直接给她讲结果,这样比较简单。

“······”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分析是废话。他停下来看着她。

夏月茗尴尬的笑了,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对不起,我真的是听不懂,我也不是学医的。你就告诉我直接的结果就是了,你讲了我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去补救啊。”她知道她是不应该打断他的分析话题,可是她真的很着急。

“好吧,那我就直接点讲了,由于前面的种种。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她可能会失明。”严承翔讲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失明?”夏月茗连着后退了几步,目光黯淡了,不可置信地重复道:“失明?”

严承翔看着她那副担忧的样子也不忍心,宽慰道:“我说的是可能,具体情况还是得等她醒过来了再说,或许是我下的结论太早了也不一定啊!”

夏月茗抬起头盯着他:“真的吗?”泪水充满了她的眼眶,她不敢让它们掉下来,她怕她的眼泪掉下来之后子鸢就真的会失明了。对,她不能哭,医生都说是可能了,就算现在的医学再发达也有误诊的时候。所以,一定等子鸢醒过来再说。

“嗯,真的!”严承翔试图用微笑去打破她的惊恐,从办公桌上扯过一张餐巾纸递给她。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纸,夏月茗愣愣地回望着他:“干什么?”

“先擦干你的眼泪吧。”严承翔笑道。

被他发现了她在哭吗?不对,她没有哭,没有哭,没哭要什么餐巾纸啊。她仰着头伸手擦干了还没来得及出来的热泪,重新看着他,推开他拿着餐巾纸的手:“擦什么擦,本小姐又没有哭用什么餐巾纸。你是做完手术过于疲惫出现幻觉了吧。”她果断的拒绝了,笑话,她才不会承认她有哭了。

“······”某医生再次无语,感叹这女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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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茗从严承翔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立刻以闪电的速度赶到子鸢的病房,她一定要守在子鸢身边,或许谁都不知道子鸢最怕的就是孤单一个人,如果子鸢醒过来了看见自己一个人在一定会害怕的。都怪那个严承翔和她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早点讲完让她赶回来不就是了吗!鄙视他!

该死的狐狸医生!

回到病房门口,看着子鸢静静地躺在那里,心里酸酸的。

走过去坐到子鸢的旁边凝视着她惨白的面容,叹了口气。

子鸢的脚因为扭伤包得像个粽子似的,额头上也缠了几圈厚厚的纱布。面色还是那么苍白。

子鸢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啊,那个狐狸医生说你会失明,你快醒过来证明他们说的是错的,你没有失明的对不对。

**的人儿动了动手指头,这个动作让夏月茗高兴的叫道:“子鸢,你是不是醒了,子鸢?······”

“嗯?”**的人蹙眉,缓缓睁开了双眼,不过,那一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神情的存在感。

听着声音的来源,子鸢把头转到夏月茗那边:“我这是在哪儿?”

夏月茗看着她又起床的意图,赶紧凑过去扶着她起床倚靠在床的后背上,着急地问道:“子鸢,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她正在努力地观察她的眼睛。可是子鸢像是没有看见她的存在一样。

耳熟的声音在耳边回转,是月茗!

“月茗?是你吗?”

“嗯,是我······”夏月茗的声音降了几个调般沉重,伸手在子鸢的眼前晃荡一翻。怎么会没有反应。“子鸢······?”

“嗯?”

“月茗,这里是地方,为什么没有开灯?”子鸢摸索到夏月茗的手臂上,问道。

夏月茗的心彻底地沉下去了。

“好吧,那我就直接点讲了,由于前面的种种。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她可能会失明。”严承翔的这句话一直回旋在她的脑海中。

“月茗,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讲话了?”感觉到夏月茗的不对劲儿子鸢有些心急了。

自己伸出手在面前晃悠了几次,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子鸢······”夏月茗心疼地唤道,带着哭腔。

失明了!她失明了!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猛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么一撞。情景回现,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受伤的吧,之后好像有人救了她,看样子她运气算好的,是月茗救了她。依照月茗的性子肯定伤心难过了。如果她现在也悲观的话岂不是会让月茗更伤心。

不知道有多艰难才镇定下来心情,咬了咬贝齿。

“子鸢?”

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了子鸢的手背上,她知道的,月茗哭了,一定是这样的。故意装作不知道,笑了笑:“月茗,谢谢你了!”

“嗯?”夏月茗擦掉眼泪,看着子鸢的笑容心都疼了。

一把抱住了子鸢纤弱的身子:“子鸢······”

“傻姑娘,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在哭哦。”子鸢试图用轻松的语调说道,双手在夏月茗的背后轻拍安慰她:“好了,别哭了,有什么好苦的,乖啦!”

为了不让好朋友难受,她硬是强忍着泪水,往肚子里吞。

“可是子鸢你看不见了,怎么办。”夏月茗彻底失声大哭了。泪水沁透了子鸢地肩部的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