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儿……”连靖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从发丝到衣角,一点点细细的打量她。

他贪婪的把她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不错过一丝一毫。

连靖白对于觅儿的回家一直都是欣喜感动的,他到现在才感到另一种深深的后怕,站在他面前的觅儿竟然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呆了五年,她要九死一生才能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损的回来!

她没有丧命没有致残,没有受伤没有改变,还是那么活泼美丽的出现在他身边,这是他多么大的幸运!

万一她在哪个危险的地方出了什么事,万一她再也回不来,那要他怎么办……

“不要这么看我,我很好,非常非常的好。”觅儿在他的眼睛中读到了浓浓的庆幸和害怕,她也便轻轻活动着手脚,向他展示着,“你看,我非常的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或许是因为太怕疼,我对危现有着天生的察觉和敏感,在那五年里,我几乎没有受过任何的伤,你别担心!”

“你也说只是几乎没有,你整个人都处在那种环境中,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过受伤生病的时候……”连靖白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充满怜意和苦楚的轻轻说,“你怎么那么傻,即使是无国界医生,参与救援任务的时间也不过是半年到一年,你为什么就呆了五年!他们一定会派有丰富经验的你去更危险更危机的地方,最紧张的战乱火拼最重大的自然灾害,最恶劣的医疗环境最脏乱的细菌滋生,你在这些环境下遭遇危险的几率成倍的增加,再小心再谨慎也一定会受伤的——让我看看,伤疤在哪里!”

子弹和硝烟不会长眼睛,不会在面对着救治伤员的医生时就主动转弯,被击中便是一场重伤;洪水泥石流地震火灾更是什么都不会分,它们唯一的信念便是吞噬万物,卷入其中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伤疤,只是感冒发烧这种生病!其实无国界医生的安全保障和医疗环境都维持的算是不错,我们平时的工作没有你说的那么的危险,你不要乱想吓唬自己了。”觅儿扬起一个安抚他的轻微的微笑,虽然是笑容,但她满脸的沉重依然浓的化不开,显然,这话她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你要听我来说组织里具体的工作,我讲的才是真的!”她自知没有办法轻松的打消连靖白的担忧,便悄悄的转移了话题:“这些事我连爹地妈咪都没敢告诉,你先不要讲话,听我慢慢的,把从头到尾的事情都说出来好不好?”

连靖白叹了口气,他现在再多的担忧和不忍又有什么用呢,那些危险是觅儿坚持认定的事情,那么多的困难和危机她都独自面对着度过了,她能健康平安的回到他身边,这已经是一种奇迹,他还能苛求什么呢……

他紧紧的和她十指相扣,沉下声音严肃的说:“我在听,我有足够的时间来听你讲述,你就从五年前为什么离开我说起,到你怎么会加入无国界医生,在这些年又都经历了些什么……”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借此机会,他希望能一次性得到所有的答案。

“那就从我和奕儿开着直升机环游世界,却意外的闯进一个非洲国家的部落,第一次见到无国界医生的人那里说起吧。”觅儿到现在还谨记着不能泄露自己离开的原因,或许在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向他坦诚这个问题。

她只是自顾自的从那件事向下说,那个部落里正巧设立了无国界医生的一个办事处,当时那个地区正爆发了疫情,组织里的医护人员稀少根本忙不过来,她身上医生的血液瞬间燃烧,向负责人出示了自己的医疗证件后,她就投身到病患的大军之中。

谁知道,她这偶然的一次出手帮忙,就此和无国界医生结下了不解之缘。觅儿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数量那么多病情那么严重的患者,任是她有再高超的医术,再废寝忘食的工作都照顾不了所有的人。

她这才知道,自己以前出手救治的人虽然也有很多,但在全世界的病人中只占微乎其微的比例,全球各地分布的更多是无医无药可怜等死的患者,只有无国界医生能给他们一些杯水车薪的救援。

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她眼一闭心一横,便决定加入这个组织,与其把离开的家的时间用来环游世界玩乐享受,她更希望不荒废自己的天赋,能用医术来救治无数患者!

她便和奕儿分别了,奕儿回去了基地,她则是留在了组织,在这个小小的城市里无偿的为贫穷可怜的病人治病。

她和众多来自全球各国的医务人员救治好了这座城市的疫情,又按组织的安排转场前往另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事解决完毕,还有下一个地点。灾难战乱疾病,全球每一刻都有无数国家无数人民在遭遇着这些不幸,他们也就辗转奔波其间,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救治着最需要的人员。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在无国界医生这个组织里呆了两年多,每一天都紧张有忙碌,但并不存在太多的危险。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整洁的手术室里,面对的只有不同的病人不同的病症,竭尽所能的让他们恢复正常……”

觅儿回想起那些年,唇角绽放出真诚的笑意:“我很骄傲,虽然我是那个分部年纪最小的医生,但在我手下救治的人员从来没有出现过死亡!我的医术自然是一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大家的帮助,妈咪研制出的各种特效药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奕儿在基地里调动来支援医疗的资金更是我的后盾,我不需要让病人节衣缩食,诊治时也不会无药可用,患者们都能得到应有的救治,一个个的康复出院,那两年真的是一切都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