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澜?”大吃一惊,乔小北愕然。容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澜不语,黑瞳紧紧瞅着窗外,紧握的唇泄漏了纠结的心思。

她明白了。做梦也想不到容澜会这样看她。咬着唇,泪花缓缓流淌下来。咸咸的味道浸入她抿紧的唇。

平时若见她眸眼氤氲的模样,他早或是打趣或是诱哄,可是今天他就是像座大山站在那儿,无视她的脆弱,不肯移动一步。

他为什么这样?她已经心力交瘁,想有他依靠,生下两人的孩子,安心过平稳的日子呀。她做梦都在想着一家四口过着平凡温馨的生活。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以为两人能这样过上一生。

却想不到轻易毁掉生死迷情间的信任。爱情不是这样,他绝对没有他所说的那样爱她,绝对没有!他一定一直困在对她的征服感之内……

他终于动了,像只雄鹰般俯下身来,牢牢抓住她双肩,黑瞳有着受伤的凉意:“在我全世界找你的时候,该死的你居然和居心叵测的云皓天三月之约

。我容澜算是你的什么……”

他气疯了才说这些混蛋话!他根本就是是非颠倒……

“容澜,皓天没有你说的这么龌龊,这么多年他帮了我许多忙。”她试图解释。

“你敢说云皓天对你胸怀坦荡?”他不屑。

“你再说这些话我们就没法过了。”喃喃着,乔小北试图终止这个话题。

“若不是我逼你,你从来就没打算我一起过。的确早就没法过了。”松开她双肩,他神情漠然。

面前这个男人是容澜吗?不会,容澜哪里会有颓丧的时候。这不是他……

讶然抬头,在他幽深黑瞳里看到自己的惶然。她默默瞅着他黑瞳里的自己,忽然什么也不想解释了。默默别开头,没有半个字的解释。胃似乎又隐隐作痛,可是她倔强的站着,甚至不肯伸手捂一下它。

他却在等她的解释……

“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他搬着她的脸,慌乱间忽视了上面的泪痕。

她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啊?愣愣地看着他,漠然拿开他的手。他的手不动,乔小北恍神一咬,尝到血腥的味道,终于挣开他的掌握。

“你今天的举动让我明白……”仰首,容澜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神情,喃喃着,“我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你。”

他这样认为?心中一酸,她亦仰首,不让自己的眼泪滚出。她在笑:“容澜,别说了。”只觉天地苍茫一片。心疼如刀绞,比八年来哪一次都痛。蓦地回头,她举步朝外走去。

头痛欲裂,她这模样应该能找到父亲的家吧!

“还想去哪?”黯然坐下,容澜目凝长空,声音几许苍凉,“原来还真有要去的地方。我容澜舍弃一条命也留不住你……走吧,去找云皓天……”

为什么老是把她和云皓天扯在一起?难道他真放不开她曾经的身不由己?曾经何年何月,他有说过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女人

。可是那般疯狂的岁月,迷茫的她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

“我会掐断他的脖子的。”容澜居然信誓旦旦地自言自语。

越听越好笑,越听越心酸,绞痛难忍。今天两人都太冲动,应该冷静一下才对。她还是走吧,先让两人冷静,这么多风雨都过来了呀。

放开门框,手伸向门把。门没开,可是听到一声巨响,地板似要断了。蓦然回首,身后那个男人双目紧闭,双膝着地,正紧捂胸口——那是肝脏的位置。

他的脸扭曲着,显然这种痛比他曾经身中子弹时还要痛。

“容澜……”喃喃着,乔小北如大梦初醒,大步奔回,正要扶他一把。

“让我成为你的依靠这么难……”他避开她的手,喃喃着,“这事哪里难得到我容澜。云如枫根本不敢来真的,可你在做什么……”

说着,八年来一直是座山的男人轰然倒塌,昏迷过去。

“容澜……”他这样无坚不摧的男人会昏倒么?他这两年的身体的确不如当年健壮,可高高的他看上去依然像条牛。就这样倒了?太不可思议了。尖锐的声音响在客厅里,乔小北手忙脚乱地打120,然后从他手机里找出号码打电话给汪蒙蒙和容涛。

“真傻。”她哭,委屈而苦恼,“不,是疯了。不是你疯就是我疯了。我们都在争什么,像两个傻瓜……容澜,我会走的。我发誓再也不会理你了。我会走得远远的,你这王八蛋再也别想找到我——我在你身边也没用,我用尽所有的努力也让你感觉不到幸福!我已经尽力了。”

汪蒙蒙和急救车几乎几时到达,一起送到医院进入急诊室。当乔小北红着眼圈等在门口的时候,急诊出来的中年医生倒笑了:“小姐,他没事你倒哭得站不住。瞧你这身子挺重了,别让自己和孩子有事。”

“我不是为他哭,我才不会为男人哭。”喃喃着,乔小北偷偷抹了把眼泪。

“哦?”显然不信,医生有些挪揄地瞅着她,走了。

“等等

!”汪蒙蒙在旁立即喊住医生,“容澜怎么会晕倒?他有没有事?”

“他的肝不正常。”医生脸色有些凝重,“病人气色还可以,体魄也行,抵抗力不会差,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这只是初步断定,真正的结果要做具体检查才知道。你们现在去交费,然后找护士,会有人送他去检查。”

“哦。”听医生说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才对,汪蒙蒙似放心了。转身对乔小北笑着,“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交费。”说完就走。

“等等!”猛地喊住汪蒙蒙,乔小北无力地走近她,拿出钱包数出一叠钱交到蒙蒙手上,“这是他的钱,一共五千,这几天应该够用。蒙蒙,谢谢你。”

“啊?”汪蒙蒙有些不明白,“你帮他保管不就行了?都订婚了,还怕你用他的钱?”

他当然不怕她用钱,北澜六十亿都在她名上。可是……头有些晕,刚刚哭得有点多,身体吃不住。乔小北恍神,低喃:“不是钱的事。是……是他现在不想看到我,他看不到我自然不会气得肝痛。医生都说没什么事,我留在这里没用。我先走了。”

把钱强自塞进汪蒙蒙手里,乔小北朝另一头走去。

他刚刚就是因为她才昏倒的,她离开了他就不会气得肝痛了吧……

忽然记起一事,她回首给汪蒙蒙一抹笑容:“提醒他周一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心乱如麻,傻傻的她居然忘了乘电梯,竟从五楼下楼梯一步步下来。走到三楼外科门诊时,一声半阴不阳极怪异的声音传来:“呀,前妻来了。”

阴阳怪气……再柔一点都以为这男人是东方不败了。

毕朝欢?扬眸,可不,久违的毕朝欢咧着他白晃晃的牙齿朝她走过来。白大褂的毕朝欢看起来十分纯真可爱,完全不似三十几岁的大男人。

翻白眼,乔小北头也不回,只当没听见。

“前妻,你不是认识汪小姐,怎么不过来看看她?”毕朝欢天真地责问,挠挠头,十分困惑。

“汪小姐?”喃喃着,哪个汪小姐?心中一动,乔小北忽然转身,大步走向毕朝欢

。随意地,“哪个汪小姐敢劳你abe出手?”

“三亿人民币,我哪能不出手。”毕朝欢笑呵呵地,“这么多年为她做了这么多免费的手术,好不容易逮着个金主,咱当然得全给补回来。”

闻言一愣,毕朝欢言下之意显然在说汪苗苗,可是汪苗苗已经手术成功,她还找毕朝欢做什么。真奇怪!思索间,人已站在病房前面。一瞅里面,乔小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里面确实是汪苗苗,穿着白色长裙的汪苗苗几分飘渺几分柔美,秀色可餐。

不仅有汪苗苗,还有蔡成风。蔡成风衣着咖啡色衬衫,打着深褐色领带,一眼看上去倒比前些时候见到的他要年轻少许。

显然毕朝欢所说的金主就是蔡成风。

微微一愣,乔小北疑问的眸子转向毕朝欢。汪苗苗怎么又来看心脏外科医生?

“当初手术相当成功。可这女人不懂得休养,别人的心脏当然不如自己的好用——不能动怒也不能大笑的哦。所以……”毕朝欢有些不屑,双手一摊,模样滑稽可笑,“汪小姐突然出现心脏不相融的症状。急需处理。这个嘛,汪小姐现在不在容澜的庇护下了,也不是什么国家元首,当然得收诊金。”

乔小北的目光定蔡成风身上。眉宇深蹙,黑瞳定在汪苗苗身上,那份忧心完全不掺假。蔡成风一掷三亿显然完全没有心疼人民币。

当年对路瑶都没有这么大方。路瑶的身价是两百万,与三亿相差甚远。

她更惨,当年在契约之外母亲要容澜另附百万聘礼,她就只值那一百万。想着想着泪花迷糊了双眸……

容澜怎么就不知道,他拥有她的全部,她每个细胞里都是满满的他……真正一无所有的是云皓天。

她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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