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乔小北这个晚上睡得很好。这么多年睡得最好的一次,就算不承认,也不能否认因为心中安稳。

睡不着的反而是身边那个男人。她熟睡的容颜有如婴儿一般迷人。黯然,多少年了,第一次重温同床共枕的惬意。

乔小北起得很晚。起来时倒是觉得神清气爽,明眸善睐间分外的神采飞扬。

床头有全新的一套衣服,看样子是给她准备的。她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湿了,不得不试下面前这些。一穿,果然都合身。悄悄地走出来,没看到人。也许这正是她离开的好时机。

头发蓬乱,想了想还是回洗手间梳了梳。凝着镜中的女人微微惊诧,她的面容太过平静。实在不该的。默默走进客厅,一地的玻璃渣总能引起她的情思。她愣愣地望着,想着曾经的愤怒……

真可恨,至今为止她没有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了的……

正深思间,一双有力的手自背后向她腋下伸过,紧紧地搂住她,用着早晨才有的感性声音,低低地:“小北,留下来。”

怎么可能留下来呢?她浅浅地笑了,时至今日,她心境大变。许多事连自己也看不懂了。留下?她凭什么留下?不,是凭什么为他留下?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拒绝,他又搂紧了些,耳语:“这屋子里缺一个女主人。小北,别让我等了好不?我已经三十五岁了。”

她也快二十九了呀,那又有什么关系。男人年纪大点什么关系也没有,女人年纪大了才麻烦。她淡淡地:“东方先生就是四五十岁,也不泛爱慕者。”她完全说的是大实话。容貌与职业,他都可以凭他的优势娶个漂亮的未婚小姑娘。

“我只在乎小北。”他说。似乎有些艰涩,隐隐有些不好意思。

她笑了,听起来还真有点浓情蜜意的样子,可惜她已经不再相信

。多说无益,她不语。

“小北……”他还在轻喃着。

心中一动,她浅浅一笑,笑不及眼,声音微微的生硬:“为什么要杀掉那个孩子?”

搁在胸前的手一僵,他的下巴又开始摩挲着她的头顶,似乎在轻轻叹息,似乎纠结无限:“这是晴晴告诉你的?”

不,苗苗和晴晴都有说。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

东方澜默然无语。

这么难说么?是不是因为没法解释。眼眸一黯,她轻轻叹息,轻轻地挣开他的手臂。

“小北。”他手腕一转,又将她控制在掌握之内,声音有些凄惶,不是平时的东方澜,“我没有要杀孩子,给你服避孕药的时候,我不知道已经有了孩子。”

“不,你一直急着问我要孩子。”冰凉彻骨。那些混乱的光阴她翻过来覆过去想了整整四年,事情越来越记忆深刻,可谜仍然是谜。

“那是为了迷惑东方寿林。想必小北也知道东方寿林三年前落网的事。而我回东方家就是为了配合缉毒组,回东方家时我的命运不能自主,我必须绝对服从公安部的安排。”他的声音沙哑了,“娶你回家的条件就是答应他,让你给东方家留下一个孙子。我必须时刻提醒你,表现得让家里所有人都知道,我确实想快点有个孩子。那时候是关键时期,我正在打入东方寿林的军火核心,不得不答应赢得他的信任,否则前几年的潜伏白白浪费。”

“我有孩子不好吗?”她仰首,珠泪暗垂,“为什么要服用避孕药?”

“你嫁进来十天后,东方寿林表态,如果小北怀子,母子就都要交给他看管,产后只留子不留母。那时我分身乏术,根本不能保护你,容海也有重要的事,说是保镖其实不是保护你而是保护我。我们都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完。只好出此下策。只要小北不怀孕,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稍停,他仰首,神色黯淡。

好一会儿,他才续下去:“那次在深圳我以为你有了,我恐慌了,马上拉了你去做检查,结果说没有。我高兴坏了,可是还得装作非常生气。我高兴,高兴得拼命要你

。现在想想,你怀上孩子就是那次,因为后面回东方家时我都一直在红酒里加了避孕药。我发誓不能让你怀孕。小北,洞房花烛夜我们没有成功,可是让我怦然心动。醉酒的你非常可爱,而又傲气凌云,我不知道一个女人如水柔情时也可以铮铮傲骨……”

是这样么?她该相信么?不相信,可是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语气中还那么沉痛……

甩甩头,她保持清醒:“不对,你后面的确是叫我生孩子?”那种要求她不会听错,绝对不是开玩笑什么的。而且,后面连容海都对她有请求。

“因为那时晴晴已经在我身边,一起去了欧洲,怀上了司徒谦的孩子。晴晴身手不凡,东方寿林轻易伤害不到。我们全部同意让晴晴的孩子暂时替代,让东方寿林以为我有后而下放东方集团实权,让我有机会摧毁东方集团,然后逼东方寿林大量调配资金,这样他不得不大举进行毒品和军火交易。我们的任务在长达七年的潜伏后终于能完成。但是容海跟着你去深圳回来时告诉我,孩子因药物必须流产。我也才知道你身怀有孕,做了药流……”铁铮铮的男儿突然停住了。紧紧地拥着她,几乎勒断了她的身子。好一会,他才低语,“我和容海明白你迟早会知道真相,知道我给你服用了避孕药。隐瞒已不可能,只想趁形势转好,小北能快点再怀上一个,能忘记失去那个孩子的痛,别那样恨我。”

“你是个混蛋!”她说,泪如泉涌,“那有dna检验结果呀!”

“我们要一张假的dna检验结果轻而易举。”

“哦!”一声急促的低喊,她捂住了心口,又开始疼了。

“这一切我不能说。你不知道这些才安全。”他低低地,没发现她的异状,“否则小北不小心说出只言片语,这世上不会有我的小北存在,东方寿林不允许。”

一片寂静。

许久,她轻问:“你放了多少避孕药在红酒里?”

“正常药量。”他蹙眉,“怎么?”

她忽然笑了,含着泪:“可是我是服用了过量避孕药。东方澜,我的孩子在我的子宫里停止了生长……”说到最后,哽咽难言。

“过量?”东方澜蓦地放开她,扳过她玲珑的身子,锁紧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过量?”

她说得这么清楚,他听不懂么?

“小北

。”他什么也不说,紧紧地搂住她,“小北,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什么?东方澜没有说,竟搂着她,比她还颤抖着厉害。这个伟岸如山的男人原来也有心惊的事。

“不,你不明白,因为红酒里有一份,蜂蜜里还有一份。”她说,清清冷冷地。

他黯然,颤抖着搂她,紧紧地:“苗苗的事,我会妥善处理。但小北得给我时间。”

终于相信了么?她笑,却没有开心的感觉。摇头,她挣扎着要离开。

“陪我。”他说,沉沉地,不放她,“小北,我不能没有你。我的世界只有小北。”

可是你也不能没有汪苗苗啊!这是铁的现实,两人永远谈不拢的地方。她平静地看着他,让面前伟岸的男人一张脸慢慢地变得慌乱。她的去意那么明显。

“先吃个早餐再说。”他终于让步,放开她,却拉起她的手一起出去,“你的胃不能饿着。”

给一棒子再给颗糖。她觉得现在是这样的情形。他扰乱她的心,可是没有结局。

果然去吃早餐,东方澜居然把她带到了卖粥的小店。坐下,一起慢慢地吃着。悄然无语。

可是北京原来也不大,汪晴晴一家三口也坐进了这家小店。一看到东方澜,司徒谦先打了招呼,竟拼桌坐。

汪晴晴看到乔小北在,暗暗吃惊,可是仍然笑盈盈娇媚如花,外表上看上去和司徒谦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瞄到司徒谦时乔小北顿了下,可是马上又接着喝粥润胃——无妨,各人有各人的姻缘,司徒谦也就这眼光,相中了这个胸大无良的女人。

心心现在和莫二在一起未尝不是更好。现在的杜啸可开心呢。

东方澜和司徒谦吃得快,三两下解决掉就离开了座位。司徒谦带着孩子在门外玩,东方澜就站在门外打电话

。似乎在跟东方明霞打电话。

乔小北静静地放下调羹,瞅着对面的漂亮女人,低低地问:“当年为什么要那样?”晴晴只说一半事实,反而有效遮盖了所有事实。

“因为爱。”汪晴晴坦然相告。反过身去看门外的人,媚惑的眼睛不时瞄向打电话的东方澜。他离得有点远,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真爱不是希望他过得更好吗?乔小北想不明白,若有所思地瞄着倾城美女。

“如果你知道我当年和容澜分手的原因有多荒唐,你会原谅我的。”汪晴晴低低地,无限怅惘。

“现在,你高兴了?”乔小北静静地瞅着面前的女人。其实,她可以看出汪晴晴笑不及眼底。司徒谦并不怎么合她的意,可是家世良好,人又长得帅气,是理想的结婚对象。汪晴晴一个孤儿似乎也只能挑到这程度。

更何况,他们有了共同的儿子。

乔小北面对着门,看到东方澜电话打完了,正走近汪晴晴。她浅浅地笑了。

汪晴晴摇头:“你可以无视我,继续和容澜一起。乔小北,这次我想拆也拆不了了。放心,现在容澜不可能给机会我拆散你们。”

“拆散?”沉沉的疑问,却令汪晴晴的筷子甩到了地上。向来妖媚含笑的脸立即花容失色,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玉面修罗。

“晴晴——”这两个字似从地底传来。东方澜黑瞳幽深,既寒且惊。

汪晴晴错愕站起,忘了一切动作。如果她们刚刚不说,他可能一辈子不知道的,这件事她做得天衣无缝,几乎把她做国际刑警的本事全部用上。

她只告诉过容海,容海就算和容澜情分更深,可基于孤儿院手足的情分不会说穿。想不到自己说穿了。真他妈该死地混蛋,这会儿就是兄弟姐妹间也说不清了。

乔小北缓缓起身,她要离开了。让这两人慢慢谈,她不关心。

“晴晴!”东方澜紧闭双眸,向来干脆的男人深深地困惑着,“为什么你和苗苗都见不得我好?”

转身瞄瞄门外和儿子玩得开心的司徒谦,汪晴晴笑了:“因为我和苗苗一样,都爱你

。”

“不,你和苗苗不一样。苗苗天天在家,没有见识可以想象。可晴晴你和我们一起走天下,为什么心胸也会这么狭獈。”东方澜揉着浓眉,再揉太阳穴,“晴晴,你为小北所做的我永远记得,但这事你做得太过分。晴晴,我们的情分到此为止。”

说完,长身而立。止不住的头痛,难怪他曾经可爱的小妻子如此害怕走到他身边。他身边虎狼成群,连他都防不胜防。一个个都说爱,该死的爱!原来他真的不懂女人。

而他已经习惯了手足情深。

“容澜!”汪晴晴无力站起,脸色微白,显然受到打击,“我只是爱你。就算我结婚了,你也是我永远的初恋。”

“你应该爱司徒谦,我容澜承受不起。如果下次再为难小北,休怪我手下无情。晴晴,你不是苗苗,为什么会和苗苗一样糊涂?”东方澜转过身来,四顾,难掩焦灼,他曾经可爱的小妻子呢?

再看远些,原来那个他想留下的女人已经偷偷地离开,而且迅速招了部出租车,飞快坐进去,飞弛而去。

逃他逃得像避瘟疫。

“小北——”大喊,又惊又怒,更多的无可奈何。一个无心的女人原来这么大的杀伤力,身心俱裂,第一次觉得自己掌握不了太多的事。

追出去。那纤细的身子早已远去。招了部出租车,朝她家里赶去,飞速追去。

十几分钟就到了。开门的是乔浪,这个天生和他不对盘的孩子正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门口的“山”,笑嘻嘻地:“叔叔,我送你个好东西。”

“哦?”这孩子似乎是第一次与他示好。本来盛怒,这会儿反而笑了。可惜再邪魅迷人的脸对孩子不起杀伤力。乔浪仍然严肃着他小小的脸儿,严肃地和他商量着:“叔叔,我送你礼物。叔叔要合作。”

“好。”小北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东方澜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地和一个孩子做交易。

“叔叔站在门口,我喊到三的时候叔叔就进来

。叔叔好不好?”乔浪说着,后退两步。果然开始数:“一、二、三,到!”清脆的声音响在客厅里,挺好听。

蹙眉,东方澜真不明白了,这算什么交易?当然了,乔浪还不满四岁,可能根本上就是娃娃心性,觉得这样好玩。所以数到三的时候,他就往里面走去。可是门突然啪的一声就朝他甩过来,他笔直而脆弱的鼻子几乎撞折,疼得一个大男人也差点喊痛。

好在,他挡住了门,大踏步进来和乔浪小朋友算帐。进去,才发现不是什么自动开关,只是另一个酷似司徒谦的小男孩在配合乔浪的声音关门。

很好,这么小懂得声东击西,相互合作,以至于他大意失荆州,被两个小朋友给伤着了。不错,从明天开始他东方澜可以不见人了。

小朋友根本就不怕他,挺起胸脯告诉面前的巨人:“妈咪说这是吃闭门羹。我只是和杜啸做试验。”

闭门羹?甩过去嘴确实会碰到门,这就是吃闭门羹——

东方澜蹲下:“妈妈呢?”

“妈咪不在家。”小朋友很生气,“妈咪在家也不会理你,你是个坏蛋。”

“不,我是你爸爸。”东方澜沉声告诉面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小朋友。

可是小朋友笑了,高高地扬起头来笑:“你才不是我爸爸。妈咪说了,我爸爸是世上最丑的人。叔叔你虽然很坏,可是很好看,不是我爸爸。”

俊脸僵住。乔小北一定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故意这样说的,可是孩子当真了。哭笑不得,可是瞅着面前那张稚气的脸儿,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他寂寥地起身,久久地看着面前这个身高才到他腰际的顽皮孩子。

一直等到中午过后,等到颜如意差点直接问他把女儿给丢到哪儿去了,这个沉默寡言但气势天然的男人才离开。

似乎知道他会守株待兔,所以不回来是吧?眉间锁紧,黑瞳深幽,隐隐有丝寥落,东方澜举目四顾,这才打电话给妹妹:“问小北,她在哪里?”

向她问大嫂在哪?东方明雪一皱眉,要反驳,又知心地换了语气,“哥,我试试

。”

“哥,大嫂说她在外面逛街。”东方明雪告诉大哥。

“在哪里?”这女人跑哪去了?北京的街道这么多,在哪条街逛?

“大嫂不说,说压马路的感觉挺好。”东方明雪很郁闷。

他在这里望眼欲穿一上午,她却难得地有兴致压马路,还真是该死的挺好。东方澜只得离开。行,他也压马路去,压完这个星期天,说不定就压到一起了。

乔小北没有压马路,而是逛公园,实际上也不是逛公园,是在坐公园。上午天气挺好,艳阳高照,暖暖的,她在公园里坐了一上午。晒太阳晒得脸都红了。

当然,脑子也晒混乱了。想了许多许多事,心中有个主意渐渐形成。直到这个想法变得更加清晰,乔小北才起身出了公园。

明知家里会有那个人在等她,乔小北慢悠悠的,就是不朝家里走。走着走着,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自己的小设计公司。

这里并没有人,因为业务突然变好,不用摆着个门面打招牌,白白浪费钱。所以公司早搬回家了,大家都在家里干活儿……乔小北转身下了楼。可才一下楼,居然看到了云弈。

云弈一如当初温文儒雅,玉树临风。如浩瀚大海之阔。看到她时微愕,倒还镇定。当然了,他们昨天才见过面,所以没必要觉得惊奇。

“一起谈谈?”云弈邀请。

“不了。”乔小北静静摇头,不必要谈了。她和云家不该有任何关系。

云弈温和地:“就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北,别太介意。”

“不介意。”她只得说。如果说介意,那她是什么意思?那就不介意吧!不介意的结果是一分钟后她陪着云弈坐在了餐厅。坐下去时她就想打自己的脑袋,刚刚为什么不说介意?

但事情就有那么巧,何香琴正领着一帮人过来请吃饭,看到云弈和乔小北。脸上鄙夷的神态让人难受

。她斜着眼瞄着两人:“哟,云弈,你昨天说什么来着……”然后一笑,对着后面一堆贵妇眨眼睛,“瞧,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女人。和我们云弈好,又和我家皓天好。真乱!亏得看上去长得端庄贤慧,其实……”

乔小北立即站起,二话不说,掉头就走。这世上极品不多,可是云皓天的母亲还真是难得的极品。

“瞧,落荒而逃。”何香琴就是有话说。

站住,乔小北冷冷地瞧着这个富贵女人,瞧着她一声珠光宝气,瞧着她越来越流露在外的俗气。浅浅地笑,声音不大不小:“云夫人,你知道皓天为什么喜欢比他大的女人吗?”

云弈惊愕地瞅着突然转身的乔小北,一瞬间没回过神来。

“啊?”何香琴显然也没想到乔小北突然这么大胆地和她对话,也懵了。

“因为云夫人忙着让自己珠光宝气,忘了自己的儿子需要母爱。”乔小北说着说着有些黯然,事实也如此呀,“云夫人,当你在牌桌上高高兴兴喊‘胡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皓天在想,他的母爱在哪里?”

“你……”何香琴被她当着一堆富贵女人面前如此说,顿时脸成了猪肝色。气得说不上话来。

乔小北话已说完,转身要走。

“二婶,你们去吃饭吧!”云弈语气温和,倒自有股煞气。一边拉住她手臂,制止乔小北的离开。

何香琴张了张嘴儿,最后却转过头去和贵妇人笑:“瞧这女人疯了,还说是**呢,倒像泼妇骂街。还有,瞧我们的云翔大老板,总是这么严肃,人家知道的晓得是我侄子,不知道的以为我欠你十万八万呢!”

“二婶!”云弈的声音严厉起来。

何香琴这才讪了脸儿,数落着离开:“这个女人想进我云家,没门儿。”

终于清静了。乔小北没有坐,而是淡淡地扫了云弈一眼,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请放开她的手臂呀:“云弈,想谈些什么?”

“皓天……”云弈提起。

只说了两个字,乔小北已经挣开他的手,走出好远:“云弈,皓天已经长大了,他该有自己独立的人生,他的人生和我的人生完全不一样

。云弈,我希望以后不管是什么时候为了任何事,都不要因为皓天来找我。”突然觉得,云弈有些像容海。突然又想起,容海好久没出现过了。

乔小北走得飞快,快得云弈来不及阻止她的离开。

可是门口偏偏就是云皓天,他不知来了多久了,脸色微微地泛白,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和何香琴的谈话……

可是年轻男人很快恢复了神态,拉住她的手,一手打开手中的红色精致的小盒子,拿出一样璀璨的东西来——那是一颗不小的钻戒。

“小北,你瞧瞧,这个好不好看?”云皓天声音有些轻颤,显然难掩心底的惊慌。

她愣愣地看着,许久,眸子才从盒子上移向面前阳光帅气的男人。她的目光投向了远方,声音如烟如雾:“皓天,我后悔了,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跳河。”

听到有小盒子掉落地上的声音,乔小北紧紧地合上双眸,然后推开门,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家。她在侧面入口进了花园,刚好看到东方澜正从正门出去。

一个踉跄,乔小北差点绊倒。她站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氤氲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无比骄傲而此刻有着无限寂寥的男人阔步离开……

他的人生坎坷,她的人生苦涩,都是苦命人……一甩头,眸间浓浓的泪意。她大踏步上楼,在自己门口站了小会,听到乔浪在家里和杜啸一起玩小汽车,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她转身上楼,到了路瑶那儿。

“哟,老板来了。”路瑶瞄她,打趣着。

乔小北浅浅地笑,看不出所有的心思,眉眼弯弯:“妞儿,我们不如离开北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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