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区元洲街

清晨的阳光已经逐渐洒满了整条街道,一大早出来晨练以及上班的人们开始渐渐多了起来。

他的身影匆匆从车里走了出来,那高挑的身影以及让人窒息的俊美面容立刻就吸引了所有来往人们的目光。

不少赶着上班的年轻女孩们看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刚刚当选财政司长的卓清扬,一个个眼中不禁出现了只有情窦初开少女才会有的粉红色。

卓清扬驻足在这栋老楼前,目光若有所思的朝楼上看,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了起来。

扭头看看旁边围观他的人,他潇洒一笑,随即朝大家挥了挥手,接着就朝楼里走去。

虽然大家不清楚卓司长来他们这样的贫民窟干什么,但是各种关于政府将会大力发展翠峰区的经济的传言便从这一天开始传开了,这是后话了。

年安安是一大清早悄悄离开医院的。

她迎着冷冷的晨风走着,走了许久才搭上了清晨最早的巴士。她不知道自己除了那个小屋子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忍着寒意轻轻颤抖着回到了元洲街的筒子楼。

走进熟悉的小屋子,她强撑着一阵阵发晕的头将落了一层浮灰的桌子和地上都擦了一遍,这才掀开了白色的罩布,也来不及再打扫,整个人就扑倒在**了。

元洲街的清晨比起其它区总是醒得早许多,因为这里居住着许多靠做劳力谋生的人,都是起早贪黑的工作。熟悉的车子轰鸣声过一会就会从门外传进来,她差点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年安安将脑袋埋进自己的长发中,长舒了一口气。她觉得好辛苦,好狼狈!

活着,人人都有不同的不易,可是总有不同的盼头,只有她没有,什么都没有!谁可以告诉她,接下来,她该怎么走下去?

余远山,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出生?卓清扬,既然你心里只有他人,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的柔情对我?我也是个人,不是一件任人抛来扔去的玩具,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要这样伤害我……

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了,瞬间便让长长的黑发都湿了一片。

心痛,如潮水般一**袭来,就好像活生生的被撕扯了好几块。

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脑也越来越混沌,终于,她的身子蜷缩在一床薄被里,渐渐陷入了沉睡中,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她都带着未展的愁容以及满面的泪痕。

卓清扬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都没听到动静,最后是一脚给踹开了。当他的视线在一览无遗的室内落在**的女人身上的时候,滔天的怒火从眼神里爆发了出来。

他找了她整整一个晚上,担心了一晚上,她却在这里安然的睡觉。

卓清扬疾走几步到了床前,双手像拎小鸡一样的就将年安安从**抓了起来。即便是这样,她都没有醒,触手之处却是高热着。

当他看清楚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时,心居然慌乱了起来,真是要疯了!

没有任何迟疑的,卓清扬蹙着眉头便将烧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小女人一把打横抱起,就朝门外跑去。

“痛……好痛……”放在车后座的女人梦呓般的轻轻吐出几个字来,眼角处还挂着泪痕。

“臭丫头,痛死你才好了。”卓清扬从后视镜里看看她,想到自己这一夜的狼狈奔波,忍不住就吐槽了起来。可是看她难受的样子,怎么忍心让她呆在那样的小屋里自生自灭呢?

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在卓清扬心中好似过了有好几个小时一般,将她抱进刘慧安医生的诊所,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扬,若不是这小姑娘,我可是难得见你这位大忙人一面呀!”刘慧安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与卓清扬十分熟稔。

刘慧安是明港很有名的全科医生,独自挂牌已经有二十年了,不少客户都是明港的政府官员和鼎鼎有名的富豪。

卓清扬与她的渊源很深,最早她一直是卓家的家庭医生,和他母亲的私交相当好。在她的情感遭受到重挫的时候,刘慧安时常陪伴左右宽慰她,可是没有想到母亲还是想不开自杀了。

虽然最后还是救回来了一条命,腿却是再也不能行走了。

刘慧安为此常常自责,觉得自己连好朋友出现了异常反应都没有及时注意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仍有互相通信,却很少再见面。她看着卓清扬长大,心中也将他视作半个儿子来对待了!

“惠安阿姨……你……”卓清扬无奈地看着她。

“tracy,我都强调过很多次了,叫我tracy。”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胳膊上,脸上故作出严肃来。

“ok,ok,tracy,请您赶快帮我看看她的病情如何好吗?”

“臭小子,你妈说的对,你是有了老婆就顾不得我们这些老年人了。”刘慧安从护士推进来的推车上,取出温度计放进安安的口中,“看好了,别让她一个不注意把温度计给咬断了。”

“你这个新婚妻子看起来倒是个有福气的样子,性格是不是和长相一眼温顺可爱啊?”刘慧安一边准备注射器,一边打量着睡得很沉的年安安。

“其实她一点都不……。哎,还好吧!”卓清扬在刘慧安的面前就好似一个小孩子一般,此刻竟然还孩子气的挠了挠头。

“呵呵,口是心非。我看着这女孩儿就挺好,你妈应该见到就会喜欢的。”

“真的吗?我还担心我妈不喜欢她呢!”卓清扬眼中闪烁着惊喜,虽说定下了要带安安去北京,但是见何璐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敢去想,此刻听母亲的闺蜜这么一说,心中倒是踏实了不少。

“这次的眼光比上次那个可是强多了,她一看就是教养良好,那一个……”刘慧安提起的前一个自然是温一梦了,摇摇头道:“太妖冶,也不正经找份工作,总是靠着你养活,时间久了也是靠不住的。”

卓清扬听着这番话,想起和温一梦的七年时光,点点滴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不得不佩服刘慧安这种过来人的眼光。

“tracy,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妈不接受她怎么办?你也知道,我妈自从不能走路后,脾气常常不受控制。”他看着她将温度计抽了出来,在空中甩了甩。

“39度8,你这老公做得也是太不称职,外面的事业再重要,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老婆啊!我看着她不像是个娇气的人,你妈那个脾气,只要摸对了也是好对付的。你就别想多了,这婆媳关系也是要讲缘分的!”刘慧安嫌他占地方,随手推了推,开始准备注射。

他面色讪讪地朝旁边走了两步,奇怪的看着刘慧安:“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个娇气的人?”

尖锐的枕头精准的扎进了安安的右手静脉血管,细长的真管内一下子涌出鲜红的血液,突如其来的刺痛让**的人儿身子轻轻一颤,似乎有醒过来的意思。

卓清扬连忙探身去看,看着刘慧安道:“tracy,你就不能轻点吗?”

刘慧安瞪了她一眼,将针头抽了出来,接着又将安安的右手掌抬高了一些:“她虎口处有这样的茧子,余远山的女儿用得着干粗活吗?只怕小时候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没你想象中那么娇气。不过,你啊可要对她好一点!”

卓清扬面露佩服之色,同床共枕许多天,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这样明显的特征。

“好了,一个小时就可以退烧了,让她在这休息下吧,别抱着折腾来折腾去了,我去开些药。”

刘慧安招呼着小护士一并出去了。

他看着她睡梦中还紧蹙着眉头,忍不住搬了把椅子在床头坐了下来,他伸出手握住安安的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在她的虎口处来回摩挲着。那里当真有着略显粗糙的茧子!

“好了,不要睡觉还这么忧虑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了!”卓清扬空着的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轻轻地为她舒展开了皱起的皮肤。

看着她睡得那么香,一阵阵困倦的睡意朝他缓缓袭来,熬了一整夜,此刻终于是撑不住了,就顺势趴在她的枕边阖上了眼睛。

小小的病房里是浅淡的绿色,干净而整洁的空间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道,墙角立着一台饮水机,此刻正发出咕嘟咕嘟的烧水声。

躺在**的小女人身体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脸上的潮红逐步退却,露出莹白剔透的肌肤,细细的容貌在淡淡的光线下显得青涩而可爱;身边躺着一个高挺昂藏的男子,他的身子呈一个并不太舒服的姿势趴伏着,鼻息微微粗重,大约是太累了,可是右手却紧紧握住女孩的右手,十指相扣,一副温馨的模样。

一室安宁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