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盐酸氯丙那林喷雾,快给他。”年安安回头冲柜台喊道。

“需要我去看看吗?”

“谢谢,正好有个路过的医生在看她。”

“哎……你别跑啊,还没付钱啦!”年轻的药剂师看见药从柜台中拿出来,那男人一把夺过就跑,顿时就慌了。

安安跟着跑了出去,站在路边的树下看街对面,只见人群自动的闪出一条缝来让那男人冲了进去。

站了好一会儿,眼看着人群渐渐开始疏散开了,心想着大概是没事了,安安便转身回到店里。

“安安,那人还没给钱呢!”

“他急着救人可能给忘记了,一会他应该会来给钱的。要是他不给,你就记在我账上好了。”安安冲她一笑,接着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女孩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抿了抿嘴没有多说什么,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下午三点半左右,来给安安换班的连阿姨来了,她是个退休的老中医,在家闲着无事便出来找份清闲的工作做做。正好就和年安安搭成了一个班,一个上早午班,一个上晚班。

安安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下锁进了员工更衣柜里,同大家分别打了招呼便拎着包朝店外走去。

一月份的北京还是很冷的,偶尔中午会出出太阳,到了这个时间,整个天又变得阴沉沉的,风呼啸地卷着地上的枯叶在空中飞舞着。

离开那个有暖气的店子,安安打了个冷战把围巾裹得更紧了些,便朝着与四合院一致的方向走过去。

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步行了大约三站的样子,拐进了离自己的住所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这个时候,巷子里没什么人行走,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鸟雀在早已枯黄的枝头叽叽喳喳叫的声音。

走进去大约两百米的样子,巷子的右边出现一座大铁门,门口门房中坐着一个穿着老旧的绿色军布大衣正在打盹的老大爷。

安安走上前敲了敲窗玻璃,老大爷立刻便清醒了过来,整个人朝前一趋,呼吸便在玻璃上形成一片白白的雾气。

“安安来啦?”老大爷一笑,满脸的褶子都集中在一起,一口不太整齐的老牙显得格外亲切。

“嗯,得趁着天气好一些的时候尽快整理呢!”安安看着他朝外走,知道是来给自己开门了,于是走近大门口等待着。

“咣当”一声巨响,已经老旧生锈的铁门发出沉重的历史的声音,接着便哧哧啦啦地被老大爷推开了仅供她一个人进出的口子。

他家天下。安安轻盈地从口子里挤了进去,和老大爷寒暄了几句,便朝里面的其中一个库房走去。这里是很多年前的一家老唱片公司,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倒闭了,后来有人将这整个大院子买了下来,前面的办公楼改成了一些艺术家们的绘画室或是小型展厅,后面一片的仓库就用来堆他们的作品,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不过就是这光景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这栋楼已经处于半废弃状态了,因为大家都已经分散着搬到了北京新兴的艺术家聚集地去了,有的在圆明园附近,有的在宋庄的画家村,还有许多新生代的艺术家更亲睐大山子那边的由原来的798废弃工厂改建而成的聚集地。

总之,这个院子就彻底的成了废弃的仓库了,平日里就只有这个老爷子看守。

安安走到最靠里的一间比较大的库房,掏出钥匙来开门,虽然之前她已经来打扫过一番了,但是这生锈的铁门一推,还是有大片的铁锈和墙灰纷纷扬扬地朝下落,呛得她一时透不过气来。pwzj。

拉开门走进去,时光就仿佛在这一刻变幻了天地,每次安安走进这个仓库,都会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哪怕外面是残破不堪,到了里面却会被这深藏在街市中的艺术圣殿而震撼。

安安站在门口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空气中还飘散着母亲身上淡淡的芬芳,在几十年的时光中依然残存未变。

库房中只有屋顶上有一扇天窗,天长日久的灰尘已经让它没有丝毫透亮。整个库房里除了靠墙有一张古典雕花沙发之外,几乎再没有任何家具了。经过安安前面几次的打扫,现在的地面,墙角都已经一尘不染,极其干净了。

四面墙上高低错落的挂着一幅幅被白色轻纱所笼罩的画框,而沿墙的下方则摆放着更多的画框。

即便是来过几次了,安安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就好似怕自己稍微脚步重一些都会惊醒这一屋子沉睡的艺术精品。她按捺着心底深深的感动,挨着自己左手边开始的第一幅画,开始轻缓地揭去上面笼罩的白纱。

年青瑶的画风十分多元化,不仅有国画,油画,甚至还有一部分只是简单的素描。每一幅画上都有年青瑶名字的落款以及两个私章。

今天安安主要是打算清理墙边上堆放的画作,一一的整理出来开始仔细的擦拭。

清理了大约**幅画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就被压在下面的一副人物素描给吸引了过去。放下手中的风景油画,将那副从大堆的画作中抽了出来。

这一幅上面画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怎么看都让安安看着觉察出几分莫名的熟悉感来。看着那清隽的面孔和唇角扬起了弧度,她突然想起来,这画中人分明是与卓清扬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在唇角的弧度上,可谓是一模一样。

画中人不过十**岁的模样,绘画者的笔法虽然已显得十分洗练,但是相比墙上挂着的那些作品还是显出明显的生涩感来。

这应该是年轻时的母亲为当时同样年轻的卓之牧而画的吧!

让安安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母亲与卓之牧认识得这么早,甚至在自己的父亲之前。他们是青梅竹马?还是莫逆之交呢?为什么后来母亲去了明港,而卓之牧留在了北京呢?

所有的一切都像岁月结成的蚕茧一般,等着她慢慢的抽丝剥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