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诺皇宫,勤政殿。

离墨染苦着一张脸走进来,此时风君舞埋首朱批各州各省的奏本,她连头没抬起便说:“没把他带回来,你想法自己该受到怎样的惩罚吗?”听声辩位,离墨染一进来她就清楚帝九君没来,并且还知道离墨染已经准备好了一大堆的说辞,譬如:如何让她去“求”帝九君等等。

“主子,请姑爷这事可不能算墨染无能,你也知道他多厉害,以前因为你的关系我就没少让他敌视,现在姑爷性格稳定已经不是当初的浮夸狐狸,就算我想动用武力把姑爷绑回来,哪里是他的对手。”

“哦?”风君舞尾音上挑,她放下狼毫慵懒靠进龙椅里,冷魅的眉眼萦绕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光,“那他怎么说的?”

“姑爷说,主子你不去请,休想他为你去丰州。”离墨染如实回答,而风君舞则眉梢飞扬,“这到是有趣,他如何得知我有事找他是为了丰州的旱灾?”那只白眼狼一直都不待见她,按照道理根本不会留心她的事情才对,为何离墨染一去请,他能如此精确击中她的心思?

“是有些奇怪。”离墨染皱了皱眉,随后似想起什么,揶揄勾唇:“主子,你说会不会是姑爷已经开始对你意思了?”

闻言风君舞淡漠的神情微微一怔,这话听起来貌似像帝九君要追求她的意思。她两世为人,抢过很多漂亮的男人与女人,手下能人异士兼具实力与俊美者也是有的,可她真没遇到过哪个男人有胆子追求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来到风云大陆那天起,这只狐狸逆天归逆天,还真没有过追求她的迹象,貌似从成亲那天起,两人都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主子?”看风君舞失神,离墨染试探唤了一声,“恩?”风君舞侧头看向脸上取笑意味十足的离墨染,“想看我的笑话,骨头练结实了没?”

“哈!”离墨染开怀大笑:“主子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惩罚我的。”

“挺自信么。”风君舞手指敲打桌案,她现在的力量不断流失,虽然在妖父夺舍时被灌入力量能拖上一阵,可若是她自己去丰州的话,或许事情只能处理一半,修为就倒退到和常人无异,到时候京都和丰州几万里的路程,就是把她累死也要几个月才能回到京都,若这个期间原青箫国的党羽借机反/攻,可谓是鞭长莫及。

思来想去,风君舞得到一个必须去“请”帝九君的事实,但是该怎么“请”呢?

一直习惯了做被“请”的角色,如今要“请”人,并且这人还是对自己满肚子“火气”的帝九君,风君舞有些犯愁了,是以她看向离墨染,问了一个跟“请”不相关的问题,“墨染,你可有喜欢的人?”

“啊?”离墨染被风君舞的跑题弄的一愣,旋即沉思少许回答:“有,前几天墨染不是跟主子说想压闻人傲月么。”

倏的,一缕犀利的视线扫过来,只听风君舞冷冷说道:“我想吞并他国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下次再用这种唬小孩的谎话骗我,我就把你丢入魔界的十八层炼想狱,让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提及炼想狱离墨染顿时嘴角一抽,连连委屈的怪叫:“主子,你千万手下留情,那地方只有你吃得消,墨染可没那等本事在还没达到顿悟期就去那里试炼。”

风君舞之所以不满双十就成飞仙之体,全靠了妖神当初把她丢入炼想狱锤炼,但世上又几个风君舞?他这小胳膊小腿别说把十八层都试炼完毕,能撑得住前三层就不错了。

见离墨染一脸“主子求放过”的表情,风君舞眉目一沉:“没出息。”

赤luo裸被嫌弃了,离墨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是是是,是墨染丢了主子的脸,不过主子你到底去不去‘请’姑爷?”一声请说的极为重,似乎影射什么。

“不去请他,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风君舞又是丢给离墨染一个冷眼刀,旋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有喜欢的人没有

。”

“肯定有,墨染又不是出家的和尚四大皆空。”

“那你是怎么追求心仪女孩子的?”

蓦地,离墨染很是新奇的瞪大眼,看了看面无表情冷冰冰的风君舞,不确定的问:“主子,你该不会是想参考一下墨染以前如何追心仪女子,全部用到姑爷身上吧?”

“有问题吗?”风君舞挑眉一问,一副理所当然。

离墨染:“……”

我的娘哟!问题大的很,主子你确定男人最求心仪女子的方式,用在你“请”姑爷身上一样奏效吗?

不过这话离墨染不敢说出来,因为风君舞不喜欢有人干涉她如何对待帝九君,若是其他事还好说,但是涉及了这只白眼狼,谁干涉谁死!

所以呢,离墨染为保小命嘴角**的将以前如何追求喜欢的女子的方法告知,然后便是堂堂女皇“晴天霹雳”式效仿中……

第一步骤,离墨染说天下女子都喜欢心目中的英雄,给予郑重其事。

而风君舞的做法是什么?那么请看福来客栈。

十里长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所有帝诺国朝臣纷纷放下政务,形成长龙站在了福来客栈外,一脸不解的望着他们的铁血女皇踏着艳红的地毯迈入福来客栈。

此时,周围百姓看这等隆重的阵仗,不由噤声跟着看热闹,心想女皇又有新政策了?

“真是稀客呢!”

坐在院子里的妖冶男子,见风君舞款步生姿的走来,奢魅的眉目流溢着刁难之色,显然他还在气那日风君舞把他扫地出门的气,反观风君舞则是僵硬“挤”出一个笑容:“我是来请你的。”

极具冷艳的僵尸脸这一笑,差点把帝九君刚喝下去的茶都吓喷出来!

“咳咳

。”连忙放下茶盏,妖冶男子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你没发热,干嘛冲本座笑?”

风君舞:“……”

得,她天生不是讨好人的料子,想着给他一个笑容,结果还遭到嫌弃了。

第一轮,给予对方郑重其事,风君舞试验完败。

沉默一会,风君舞觉得两人也不能干站着,便主动找话题:“念舞和思君呢。”

“被青衣领着出去玩了。”恩,总算像个当娘的样子了。帝九君如是回答。

“那个草原公主呢。”

帝九君:“……”这是几个意思?

看他不说话,风君舞见他秀魅的俊容一黑,心想他可能以为自己又“吃醋”,于是又“体贴”道:“她虽然刁蛮,但容貌和家世不错,如果你喜欢,到时你们成亲我一定送份大礼祝福你们。”

帝九君:“……”这女人确定是来请他的吗?而不是来找茬的?

“若是不喜欢的话,或是你们觉得念舞和思君打扰了你们的生活,我不介意多养两个孩子的。”

帝九君:“……”越说越离谱了!她的脑袋怎么长的?眼睛的视力真没问题吗?

“虽然你待见我,但我还是希望我们都看在念舞和思君的份儿上,能……”

倏尔,妖冶男子阴测测的瞪着“滔滔不绝”的女人,怒声打断:“风君舞!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嗯哼!妖孽炸毛了,连本座都不用,直接降低格调的用“老子”自称了,可见风君舞没有看人眼色的功力,把人家惹毛了!

看妖孽黑脸,外加周身已经开始萦绕淡淡的一层火焰,她拧了拧眉,噤声望着他,这货又在闹哪样?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他还想怎么滴!

半晌,某人火辣辣具有穿透性的视线笼罩下来就是不说话,风君舞紧了紧要挥出的粉拳,继续等某人发话

而此时,妖冶男子也是心中火炎炎,等着某人“忏悔”说些我错了之类的话,可是等了大半天,他都快站累了,这冰块居然没有下文了!

一股无名之火燃烧起来,帝九君跟自己说,冲念舞和思君的份儿他忍了,谁叫当初是他“没眼光”强了这女人,后又经过种种证实,虽说他忘记了风君舞,但这女人对他真心不错,所以就凑合过算了!

等啊等,某只妖孽的后牙槽已经开始咯咯响,可面前冷艳清冷的女人就是不说话!

终于,帝九君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傻蛋,才会觉得一个老是独/断专行的女人,懂得什么叫低姿态。

“你给本座滚出去!”长指一伸,妖冶男子火大的指向门的方位,咬牙切齿的补充:“越远越好!”

妈的,跟这种半天打不出一个字的女人在一起,绝对是考验他什么时候被气死!

忽地,听到滚儿字,风君舞眉目一厉,“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噌噌,冷飕飕的杀气破体而出,这只白眼狼还得寸进尺了!

闻言帝九君危险的眯起眼,傲娇的扬起削尖的下颔:“本座说,你给我滚出去,并且是越远越好!”

真他娘的怂!他绝对是脑袋让驴踢了,才会有只要风君舞稍稍像个女人,就和她过一辈子的想法,事实证明她还是特讨厌,让他动不动就发火!

正在心里腹诽风君舞的不是,帝九君忽然感觉身后涌来一股杀意腾腾的力量,一回头就见风君舞手持魔神之镰,极具嚣张霸气的绷着绝艳的冰容,冷冷的问:“帝九君,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去不去丰州!”

帝九君:“……”

一直躲在暗处的青衣和离墨染嘴角**,暗道一声:“主母/主子果然还是失败了!”

见风君舞如此“狠辣”亮出魔神之镰,一行有关魔神之镰的话迅速窜入帝九君脑中——魔神之镰,不饮尽活人之血不罢休!

“好,好,好

!”帝九君气极反笑,连连道了三声好,刷的,手臂在空中一划,九天战戟骤然握在手中,“自己学不会求人,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该死的,这死女人真当他怕了她不成!

嗖的一声,两道身影快的肉眼来不及捕捉杀气腾腾交锋起来,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房屋被强横的力量余波震的直摇,媲美地震来袭!

砰砰锵锵,魔神之镰与九天战戟每次相撞都发出了刺眼的火花,看的青衣和离墨染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真是冤家,明明心里都有对方,怎么碰到一起老是掐架!”

青衣来回踱步,随后气的踹了离墨染一脚:“你出的什么鬼主意,瞧主母和主上又打起来了!”

“这怎么能怪我!”离墨染怪叫一声,他看了眼打个你死我活的两人,“你怎么不说帝九君难伺候?我家主子虽然和一般女人差的挺多,你刚才没听见她的让步吗?若是放在往常,她不宰了草原公主就不错了,如今都能让步说送她和帝九君成亲礼呢!”

“呸!”青衣啐了一声,“就你那馊主意还叫好?你看,都把主上气成什么样了?都跟你说了,主上有意和主母和好,你这个贴心下属怎么做的?瞧你都干出了什么!”

“怎么着?帝九君白眼狼还不让人说了?要不是他我家主子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哼!五十步笑百步,当初我家主上若不是为了救风君舞,又怎么会死了,风君舞救我家主上又有什么不对?”

“你歪理邪说!老子跟你拼了!”

“妈的,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本公子今天一定替主上修理你一顿!”

那边风君舞和帝九君打的激烈,这边两人的下属也是一言不合掐的厉害,于是乎整个福来客栈闹腾的厉害!

狂轰乱炸,风卷残云,福来客栈一直被乌云笼罩,直到两个纷嫩嫩,极为漂亮俊秀的小家伙从卧房悠哉悠哉爬出来,眼看被野蛮而摧毁性的力量波及,两道身影整齐划一收手,快如鬼魅的冲过去,无妄之灾停止了!

一人抱起一个,两人还显得有些气喘,鬓角也都流溢出汗,只见两人看孩子没事,顿时脸上绷紧的神情松缓许多,随后两夫妻又是整齐划一看向那便掐的你死我活的青衣和离墨染,并且异口同声的吼道:“打够了没有

!”

倏的,青衣和离墨染同时住手,一看自家主子抱着孩子的样子,顿时嘴角抽搐了下,连忙来到各自主子跟前,也知道一顿罚是免不了。

“主上。”

“主子。”

青衣和离墨染同时开口,风君舞和帝九君又是极为默契的黑着脸,“给我闭嘴!”

青衣和离墨染:“……”

几次听到对方和自己说相同的话,风君舞回首看了一眼帝九君,也不知怎么想的,转瞬把孩子塞到了青衣怀中,随后一身冷傲的领着离墨染朝门口走,且边说边道:“从明天开始你代替我坐镇京都,发现逆反者格杀勿论,除株连九族以外,连坐与逆反者的亲友九族!”

极尽冷酷,极尽凶残,这种连坐法已经是伤及无辜了。

听言帝九君微微拧眉,见风君舞头也不回就走,他绷紧唇角问道:“你给本座站住!”

倏然,步伐如风的凌傲女子脚步刹那顿了一下,旋即神情闪过一抹莫名,又利落的抬腿,仿佛没听到帝九君的话一般,这下可把帝九君鼻子气歪了!

拈指一动,门诡异的关闭,任由离墨染如何使劲儿都拉不开!

见此,风君舞冷肆的挑眉,只见她纤指正欲拈诀,耳畔却传来帝九君的嗓音:“照你这么继续和本座斗下去,恐怕你现在的力量根本到不了丰州。”

刷的,猛然转身,风君舞眉目凛然:“你威胁我!”

“有必要么。”帝九君悠哉悠哉重新坐回石凳上,并且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茶:“你和本座大打出手,究竟流失了多少力量你自己不清楚么?”

废话!她当然知道了!若不是他“矫情”难伺候,她又何必自己去丰州?

气氛愈见尴尬和诡异,青衣见风君舞又要和帝九君扛上,不由笑着插言:“主母快坐下歇歇,瞧你和主上切磋也该累了,喝口茶再走也不迟

。”

扫了一圈满地的瓦片和石块,离墨染嘴角抽了抽,这转文转的挺快,不过却缓解了两人间的火药味,是以离墨染也是推了推风君舞,睁眼说瞎话:“是啊,主子和姑爷切磋也累了,就坐下喝杯茶解解渴,顺便在陪陪小主子。”

半推半就坐下,风君舞和帝九君都知道青衣和离墨染的心思却不点破。再者,两人也不像把关系弄的那么糟糕,所以都沉默不出声。

帝九君体贴的为她斟了一杯茶,风君舞见状脸色微缓,端起茶杯旧事重提:“去还是不去。”

“你又没请本座,本座干嘛要去?”帝九君眉梢拿乔的扬起,风君舞表情囧了一下,这货真心不欠揍不肯合作吗?他到底想她怎么“请”?

沉吟少许,抿了一口茶,风君舞深呼吸音色严肃的道:“帝九君,现在我郑重邀请你去一趟丰州。”

“这还差不多。”

妖魅男子俊容多云转晴,快的众人反应不及,只听他如此说道:“这事本座答应了。”

风君舞:“……”

青衣和离墨染:“……”

卧槽!您老答应的就这么痛快?那刚才你干嘛说不同意?

早知道如此简单,风君舞早就这么“请”了,何必花费那么多功夫?最后还和他打了一架?这货确定自己的思维正常吗?

然而,风君舞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她进来说请他时,帝九君就没想过刁难她,只不过怪就怪在风君舞“硬挤”的那一抹笑容,导致了一系列误会而已。

因为看惯了风君舞的冰块脸,她冷不丁笑了,把帝九君“吓”了一跳,继而忘记说我答应了,而转移了思维来了一句你没发烧干嘛笑,让风君舞误会是自己的“诚意”不够,继而说了一大堆帝九君不爱听的话,从而刁难起来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对“多灾多难”的夫妻磨合的不够默契,不然哪里这么多事?

误会解释清楚,两夫妻算是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聊些别的话题,然后又极为温馨的抱着儿子女儿玩了好一会儿,看的青衣和离墨染笑的合不拢嘴,心想这对奇葩夫妻总算又是走到了一起

然而,当两个贴心下属提议他们一家四口出去转转时,出了福来客栈喜感的一幕出现了!

花瓣漫天飘舞,帝诺国朝臣人手一只玫瑰,每逢帝九君经过一位大臣面前,手里就多了一枝象征爱情的玫瑰花,并且听到一句:“恭喜,恭喜,这是我们女皇送您的惊喜,恭祝您和心仪女子早结连理。”

一枝,两枝,直到手里出现一捧玫瑰花,帝九君表情怪异的斜睨着身旁神色不动的风君舞,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你觉得女人送男人玫瑰花合适吗?”

“花种不喜欢么?如果不喜欢,下次我命人送你别的。”

帝九君:“……”

他捏着娇艳欲滴的玫瑰,隐隐有抓狂的冲动,“风君舞,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风君舞听出了火药味,她困惑的望着帝九君愠怒的俊容,“对一个人好,不是应该满足他所有愿望吗?那么,我做的有什么不对,你又为什么生气?”

帝九君刹那失神,眸光纠结无限望着眼前已经不会笑的绝艳女子,她的神情很认真,可是内容却叫他有种心酸的感觉,“你……”

“我怎么了?哪里做错了?”风君舞奇怪的皱眉,低喃道:“既然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反对你去喜欢其他女人,帝诺国也是留给思君和念舞,为什么你还是在生气呢……”

轰的,心仿佛被重锤击打莫名的疼起来,却又泛起了巨大温暖的潮汐淹没了帝九君。

或许,他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叫他白眼狼的原因……

而他,在忘记风君舞以后,在多日来的相处,终于发现自己迫切想“找回”忘记风君舞的记忆,因为他不想错过,这样真情为他付出女子的一切,哪怕过去的记忆都是风君舞在“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