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钩无声垂落,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帐,被窗外吹来的一阵清凉的寒风中掀开了轻纱一角,黎明前的黑暗,最是令人销魂,可远处传来了一声雄鸡啼声,却蓦地惊醒了**纠缠着的两具躯体,也惊醒了沉醉在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激情感觉中的云海棠的神智,蓦地睁开了紧闭的水眸,就着窗外的星光,眼前所见,又是那双在梦魇中常常出现的幽寒深眸。

虽然在此时,他平时如幽潭寒冰似的深眸中,似乎已收敛了些许残暴戾气,甚至可以说,他此时看她的眼光,波光潋滟,星光暗涌,妖娆迷人,甚至是…柔情似水的,可是…,云海棠凭着女人的直觉,敏锐的发现他此时看她的眼光,分明是把她当做了他心爱的女人?

云海棠心中蓦然惊醒,那晚在白玉冰**的被残暴对待的恐怖经历,又蓦然浮现在脑中,心头一凉,云海棠脑中又闪现出那双燃烧着仇恨烈焰、阴霾残忍的狠戾双眸,这双恨她入骨的幽寒深眸,又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如对待心爱恋人般柔情似水的眼光来看她?

他会是以这种柔情似水的方式,来对待她的良人吗?

不…,不会…的,云海棠在心中断然否定!

他…绝对不会是那种能轻易便陷入情网,放弃仇恨的男人,他…肯定是对她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的,而这里是大哥所居住的庄园,大哥却莫明其妙的不知所踪,所有的这一切,都诡异得令云海棠心惊胆颤!

云海棠此时这才发现,她和他竟然不知何时已滚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而更甚的是,她的衣物,早已不知在何时已悄然褪尽,此刻雪白娇柔的身体,正在他灼热的大掌下的抚弄下,白嫩的肌肤浮上一层沾染上情欲的淡淡粉红色,口中也不自觉的发出一阵阵娇声嘤咛,而挂在她细白颈项中的那条玄玉冰琏,却在浓黑的夜色之中,光华流转,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红色莹光。

“乖,别怕,闭上眼,这一次…,不会再像上次那么痛了!”似察觉了她心中的惊惶与不安,云海棠耳边蓦然响起了他安抚的、极具诱惑媚力的磁性低沉嗓音,而那双盯着她的寒冷星眸也变得迷离似雾,越发的温柔动人。

在他极具蛊惑的温柔声调中,云海棠似乎受到了蛊惑,秋水双眸也变得迷离似雾,顺从的闭上了水眸,感觉到他的唇越发热烈的在她的口中婉转缠绵,而他强健的身体,也悄然无声的扯开了他身上束缚着的衣物,**着胸膛,缓缓的朝她柔嫩的玉体之上压了下来。

心尖一颤,脑中仅存的一丝清明,让云海棠在那一刻,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悲哀!

这个男人,分明是皇上赐婚给她的那个男人,他本来应该八抬大轿、吹吹打打、风风光光、明媒正娶的把她迎娶入他的王府后,再用这种柔情的方式来和她尽享**。

可是,他…,他…现在却是再用什么样的方式在对待她?

他……,恨她入骨,在被他残忍的掳掠而来,又被他用那样的无情的方式强暴凌辱过之后,他…,他又怎能…,怎能再用这种如对待心爱恋人般温柔的方式,来对待她!

他…,他…到底把她当做了什么?

仇敌?情人?还是任他玩弄,任他凌辱的白痴?

可是就算她云海棠在他的眼中就是白痴,她也是有尊严的白痴,她是不会再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他给蛊惑,被他给凌辱,也决不会再落入他的圈套之中了,心念电转间,身体比心还要更加忠实。

牙尖用力一咬,蓦地血腥满口,一阵冰凉的劲风扫过之后,云海棠的身体便直直的飞了出去。

“呯呯,嘭嘭”哗啦啦的一阵声响过后,床榻前竖立着的十二扇蒙着白纱的美人春睡琉璃翡翠屏风,轰然倒塌。

颊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唇角边血腥扑鼻,雪白娇嫩的左肩,可能也在撞上翡翠屏风之时,被屏风上破碎的琉璃碎片所划伤,一阵寒风从幽黑的窗外吹来之后,左肩上的伤处痛澈心肺。

云海棠身体颤抖着,惊惧的张大了眼,就着窗外传来的一丝月光,看着自己**的雪白娇嫩香肩上,血肉模糊一片,倒如雪地里盛开的一朵梅花,而一缕艳红的鲜血,正顺着如藕般细腻光滑的雪白玉臂流淌而下,可见左肩上可能伤得不轻!

转过头,云海棠又惊惧的看着那恍如地狱修罗般的恐怖男人,他缓缓的从**坐起身,修长健美的身体,白皙的肌肤,带着一丝健康的麦色,却又如玉般光滑,全身肌肉紧致、匀称、结实,标枪般笔直的长腿,在夜色中看来妖娆媚惑,但又张扬轻狂,浑身上下,充满了男子的阳刚之气。

而他那张戴着酷似姬无情的人皮面具,平凡普通的雀斑脸上含着一丝隐忍的怒意,完美薄唇上沾染着一丝鲜血,而他用手轻轻擦去嘴角的鲜血时,冷眸瞥来,幽冷的眸子中,一股冷戾冰凉的剑芒一闪而过。

云海棠心中一抖,蓦然又记起了那双她常常在梦魇中见到的燃烧着愤怒烈焰的幽寒深眸,这才醒悟到适才自己做了些什么?不由全身簌簌的发起抖来。

而他,则随手披上了适才脱下的外袍之后,站起身,在月光下,修长冷酷的高大身影,散发着一股慑人心魂的杀气,一步步向她走了过来。

窗外吹来一阵冰寒刺骨的寒风,白晳细腻的香肩上破碎的伤处,传来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对于自小便对疼痛异常敏感的云海棠来说,疼得几欲晕厥过去。

不敢再看那如地狱修罗般全身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暴戾男人的冷厉双眸,心想,反正他恨她,恨得入骨,就让他杀死自己好了,只是,心中还有一丝不甘与牵挂,不知那素日对她呵护备至,宠爱有加,人品如嫡仙一般的大哥,他…,究竟会被他给怎么样了?

费力的爬起身,云海棠颤抖着蜷起纤细的双足,用未受伤的右手,小心的绕过**的身体,扶住那疼得刺骨,动弹不得的左臂,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低垂着粉颈,任泪水一滴滴的滴落。

口中仍旧血腥扑鼻,舌尖传来一阵疼痛,可却在眼见她低垂着头,全身抱成一团,坐在屏风前,在寒风中呜咽啜泣,洁白柔弱的身体簌簌颤抖着的可怜景像,心又没来由的一痛,顺手抓起一件扔在床边的黑色金边外袍,宇文昊向着缩成一团的云海棠的身前走去。

右肩和纤足上传来的一波波疼痛,让云海棠感觉已经痛不欲生了,而眼见那双恐怖的大脚离她越来越近,心头越发惊惧,而就在一只冰凉的大手托起她柔嫩的下颚时,云海棠只看到他普通平凡的雀斑脸上,一双亮如寒星般的眼眸中射出的光芒,狠戾异常,却又波光闪烁,在狠戾中,还隐含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眸光。

“你…,你…,你…杀…我吧,我是决不会任你凌辱的!”柔弱的水眸中泪光盈盈,却凛然带着一丝倔强与不屈,虽全身吓得发抖,却勇敢的与他对视!

“你…,真…想…死?”

幽冷的双眸中寒芒一闪,杀意顿现,云海棠眼中只见到他平凡的雀斑脸,闪过一丝睥睨天下的狠绝凌厉,冰冷的大掌便已狠狠的掐住了纤细的脖颈,唇角残酷的勾起,一字一句吐出冰冷的语句:“本孤王便成全你,又如何?”

冰凉的大掌,带着一股清淡的寒香,淡略的飘入鼻中,脖颈被修长有力的大掌握住,颈中的掌力逐渐加紧,呼吸困难之下,眼前一阵阵发黑,那种在梦魇之中时常出现的,被人遗弃,被人诅咒,被人痛恨的孤寂之感,令云海棠心碎神伤,一心倒盼望他能尽快动手,早点了结,这种在他掌中窒息而亡的感觉,她已经在梦魇中承受过无数次,已经不想再继续承受了!

宇文昊眼见着那张长相和神情都有些酷似那人的娇柔脸蛋,无力的歪垂在他的手掌上,如玉的肌肤因为缺氧而变得泛红,倒如桃花般呈现出粉红的色泽,轻颤若羽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樱唇微微颤抖,娇俏柔美的小脸,又像上次晕厥之后一样,呈现出一种极度忧伤可怜的神色,但在听了他要成全她的话之后,本来惊惧不安的神情,倒完全放松,并且平静下来,芙蓉秀脸上呈现出一种解脱的神情,安静详和,似乎她睡过去后,就再也不会有痛苦。

“云海棠,你…,你…”

斜挑的剑眉,不可抑制的微微抖动,手上青筋暴起,却抖动着,迟迟下不去手。

撇眼所见,她颈中带着的那条玄玉冰琏,月色中,黑色的玉链,在此刻,却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淡淡红光,似乎其间有血液在流动,宇文昊心中一颤,这是他的鲜血,而他又再次给她戴上了这条玄玉冰琏之后,就注定了她和他之间,一生将会有纠缠不清的孽缘。

缓缓松开了握紧的大掌,宇文昊狠戾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感,说不清,道不明,在十年之前,在他即将要掐死她的最后一刻,当时,他恨她,恨得发狂,可他,竟然会下不去手,今天,就在刚才,他心中也怒气勃发,有一刻间,他也是想杀死的她,可是,他知道,他还是下不了手,十年之前,他下不去手,十年之后,他还是下不了手。

“云海棠,你…,你…别以为激怒了本孤王后,本孤王便会杀了你,那样你就能逃避痛苦,洗清你身上的罪孽了,云海棠,你别做梦了,本孤王是决不会上了你的当!”

仓促的别过头去,急促的语气,似乎是想掩饰某种慌乱的心绪,可意外的是,周围一片死寂,无人回应。

蓦然转回头后,宇文昊心中又是一紧,疼痛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歪垂在他手腕之上的芙蓉秀脸,已由之前的粉红,迅速变得苍白如雪,粉嫩的樱唇,也略呈紫色,并从樱唇中缓缓流出一丝腥红鲜血。

而她则已失去意识,完全的昏厥了过去,头无力的朝后仰着,原本被她束着的秀发,如瀑般散开,凌乱的发,飞散在风中,而有几丝秀发在沾染上她肩头的鲜血后,一滴滴的鲜血,顺着发丝,在空中散发艳丽璀璨、晶莹夺目的光泽后,飞洒在铺着厚实棉绒的精美地毯之上。

宇文昊这才注意到,在她圆润纤细的肩头上,一片破碎刺目的血红,如在雪地中盛开的梅花一般,妖冶美丽,而一股鲜血正顺着那如藕般的玉臂蜿蜒而下,心头再次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与伤痛,心似被人用手在里边狠狠的打了一拳,疼得令人抽气。

宇文昊不再踌躇,手中外袍一抖,裹住了她娇柔的身体后,只觉手中抱着的娇躯像羽毛般,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叹了口气后,在夜色中,转身飞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