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伊逊河,平时不起眼儿,一到汛期发起威来却如同愤怒的汪洋,一发而不可收拾。Www!QuAnBen-XIaoShuo!cOM

西岸,喊杀声震天,更加助长了这份威势。

济尔哈朗的万余正白旗骑兵,遭到三万黑甲精骑的猛烈冲击,迅速将他们的防御阵型冲垮。与此同时,西面合围上来的七万辽东军随后将这支混乱的清军迅速分割歼灭。

东岸,刚刚逃离洪水洗礼的皇太极一行人,看着西岸的残酷厮杀,皇太极睚眦剧裂。

“皇上,赶快走吧!洪水已经漫过来了!”

说话间,洪水的余波已经蔓延了过来,很快便没过了马腿。

皇太极长长的叹口气,想起这次入口之战,先折了代善,接着折了蒙古盟军,刚刚又折了济尔哈朗的正白旗,对于邓浩楠的这种步步蚕食、逐步削弱他的兵力的战术,他真的无语了。

转圈看看众将士,一个个的都跟落汤鸡一样,丢盔弃甲,甚至不少人逃命的时候连兵器都丢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眼下只有五万余人了,看起来不得不放弃沈阳,重新回到草原上过游牧民族的生活了。

当真是一觉醒来回到解放前,皇太极欲哭无泪,别提多难受了。

皇太极咬牙切齿,老半天才吐出三个字。

“我们走!”

皇太极大军一路往东走,一天后抵达宽河西岸。

“不会再来了吧!”

有道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很多清军看着宽河水,不由自主的战栗了起来。

“应该不会了吧!”

“明军的黑甲精骑都被伊逊河挡住了,根本不会追上我们的!”

“小心为妙!”

皇太极于是喝令哨骑向上游远处搜索,查看是否有敌军使诡计。

这边皇太极不能停下,派人架桥过河,同时接收着哨骑的不断汇报。

“再远点探查!”

皇太极一口气命令哨骑兵向五十里外探查,宽河上游六十里外,祖大寿率领两万关宁铁骑守着水坝。

“报告将军,清军哨探已经到了五十里外了!”

“过来就射杀他们!”

祖大寿已经得知了詹增勇他们在伊逊河已经淹了皇太极一把,因此皇太极很可能会发现宽河上游同样也有水坝。这点祖大寿已经有所准备,一旦被发现只好先行决堤了。

这时,副将再次接到詹增勇的飞鸽传书。

“主力到哪里了?”

“启禀将军!”副将回道:“詹将军正率领主力从上游迂回过来!”

祖大寿皱眉道:“为何不直接造木筏过河?从上游迂回到这里需要多走两天路程!”

副将道:“詹将军不打算到这里跟将军汇合,而是直接到下一个伏击点,在漆河全歼皇太极残部。詹将军通知将军,只需要阻滞皇太极晚一天过宽河即可!”

祖大寿想了想,点点头,道:“没错!我军主力无法及时赶来,那么在这里全歼皇太极就不可能,将主战场转移到漆河倒是好主意!”

接着下令道:“传令下去,立刻决堤,放水淹敌!”

随着祖大寿下令决堤,被困住的洪水如同猛虎出闸一般,咆哮着滚泄而下。

清军哨骑兵正朝着这边赶来,突然见洪水奔腾而下,正要调头汇报,接着便遭到明军暗藏的弓箭手射杀。

祖大寿于是当机立断,一面飞鸽传书给都山左翼埋伏的赵率教,通知他出兵策应,同时小心洪水。一面亲自带队,率领两万关宁铁骑随着洪水向南奔袭,直接杀向皇太极大营。

皇太极很是小心,一边准备渡河,一边在北面布置了两万骑兵,防止明军突然袭击。

派往五十里外探查的哨骑没有在预定时间内回来,皇太极顿时感到了危险,严令全军戒备。

当洪水滚泄而下时,皇太极当机立断,率领全军避开河边危险之地。

这时,祖大寿的两万关宁铁骑冲杀而至,皇太极下令全军结阵迎敌。

祖大寿勒住战马,阻止了大军的攻击行动。

他自知他的部下还不足以给皇太极造成重创,反而敌人结阵,显然早有防备。如果他不是知道詹增勇大军正在赶往下一个伏击地点的话,即便敌人再强大,他也要试试。

眼下,祖大寿的主要作战目的便是拖延皇太极渡河时间。

双方相距五里之遥,都不敢轻举妄动。

皇太极见又冒出来了两万明军,看对方旗号,竟然还是祖大寿的关宁铁骑,顿时气得眉目生烟。

“这邓浩楠看起来是不打算让他囫囵着返回沈阳,设下了重重埋伏啊!”

皇太极心中暗想着,这时范文程道:“皇上,洪水挡路,祖大寿又跑来纠缠,怕是给正在过伊逊河的黑甲精骑争取时间啊!”

皇太极点点头,道:“没错!他们就是在拖延时间,否则也不会来区区两万送死的了!”

范文程道:“这支骑兵也不容小觑,祖大寿乃辽人,袁崇焕住辽西时,此人率领关宁铁骑屡次跟我军交战,有一定的经验!”

皇太极道:“眼下我军只有五万余人,兵力已经显得不足,又要过河,又要阻敌断后,形势不容乐观啊!”

“皇上勿滤!”阿敏道:“我率本部人马,先把祖大寿这厮打垮,皇上可带中军速速过河!”

范文程道:“阿敏贝勒勇猛,本部一万人马足以打垮祖大寿所部,皇上当立即渡河!”

皇太极点头,吩咐人立刻拓宽浮桥,准备渡河,同时阿敏调兵出战。

阿敏率领镶白旗一万骑兵出战,祖大寿于是下令全军冲锋。双方骑兵在宽河畔激战了几个回合后,祖大寿自认他的两万关宁铁骑无法重创阿敏,于是掉头撤退。

阿敏本来以为可以轻易打垮祖大寿的这两万关宁铁骑,不料对方士气高涨,兵器装备比以前先进的多,交战中他的部众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

反而,阿敏和祖大寿大战了几个回合后,他的佩刀竟然被祖大寿的佩刀给砍成了豁牙锯齿状,这令他顿时恼火上涌。同时,他的部下们的马刀也没有讨好,和关宁铁骑交战后,很多兵器都卷刃了,甚至是被对方砍断两节,成了菜刀。

虽然几轮交战中,关宁铁骑伤亡大一些,但是对方人多,经得起消耗。反而阿敏的镶白旗将士,因为兵器的劣质,指望他们拿着卷刃和折断的兵器再和敌人交战,显然吃亏。

见祖大寿大军撤退,阿敏即令全军追击。

这时,后方观战的皇太极顿时下令鸣金收兵,不允许阿敏追击。

或许是担心这又是邓浩楠的调虎离山之计,亦或者是诱敌埋伏之计,总之,皇太极很怕,很担心。

他已经没有多少筹码了,因此不敢再冒险。

这时,南边都山方向突然传来喊杀声,赵率教率领两万关宁铁骑杀至皇太极后军。清军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原本可以轻易抵住明军冲击的,这时却硬生生的给明军撕开了一个口子。

皇太极大惊失色,急忙调兵抵挡,杀至一个多时辰后,方才将赵率教所部击退。

大帐内,皇太极脸色铁青,一番交战,面对不起眼儿的关宁铁骑,一项以骑兵战无敌著称的清军八旗,竟然伤亡了好几千人!

“皇上!”范文程满脸滤色,忧心的道:“眼下可以看出,我军军心不稳,一连串的败绩,已经严重动摇军心。现在将士们已如惊弓之鸟,战斗力急剧下滑,必须赶快渡河!”

阿巴泰附喝道:“范大人说的对!区区一个赵率教小辈竟然能够给我军造成如此大的伤亡,说明军心不稳,将士们已经开始恐惧明军了!”

皇太极神色一紧,通过阿巴泰的话,他不但知道了将士们已经恐惧明军,就连阿巴泰这样的核心旗主也同样恐惧了,这才是皇太极最为担心的事情。

“只是,现如今辽东军南北各有两支骑兵牵制我军,而洪水漫成汪洋,想要架浮桥或者打造木筏过去,都需要时间。况且辽东军时刻前来骚扰我军,这渡河恐怕不容易!”

范文程道:“不如我军晚上连夜撤离!”

皇太极道:“夜间撤退固然不错,但如若敌军前来窥营,我军当如何是好,须知敌人半渡而击,于我军十分不利!”

范文程想了想,道:“有办法!我军故意做出撤退渡河假象,敌军势必前来窥营,我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若全歼对方固然是好,否则即使重创敌人也不错!”

皇太极点点头,喜道:“不错!这个计策不错!重创敌军之后,料想他们今夜便不会再来烦我们,正好我军连夜过河!”

“皇上英明!”

阿巴泰等人皆是大喜,于是众人又商议研究一番细节后,纷纷部署作战行动。

这一天下午,祖大寿和赵率教接连数次挑战骚扰,拖延清军架桥做木筏的时间。

双方交战互有伤亡,但因为双方都不打算跟对方死磕,刻意避免决战,因此伤亡都不大。

入夜,皇太极秘密渡河,消息很快传到祖大寿和赵率教那里。

赵率教倒是可以沉得住气,却是祖大寿未能沉住气,命手下骑兵将马蹄裹上厚布,带上引火之物,准备趁夜袭营。不过,祖大寿也并非蛮干,还是派人联系了赵率教所部,约赵率教出兵策应。

赵率教听到祖大寿出兵时,顿时大惊失色,他知道皇太极绝非易于之辈,恐祖大寿中了皇太极的诡计,于是率兵随后策应。

祖大寿率领关宁铁骑进抵清军大营外,见清军防御松散,于是命手下用火箭攻之,然后率军冲杀进去。

然而,正当祖大寿带兵冲杀进去的时候,却见清军大营的帐篷内空空如野,不见一兵一卒。

“不好上当了!”祖大寿当即意识到了不对,急忙大喊撤退。

不过却是晚了,皇太极已经调集重兵包围了大营。

顿时,喊杀声四起,祖大寿所部被围其中,奋起拼杀。

然而,两万关宁铁骑根本无法抵抗五万清军围杀,很快便死伤惨重。

正在这时,清军后方突然杀声四起,赵率教率军赶来增援。

皇太极很是恼火,他得到的报告是赵率教和祖大寿一起前来偷营,因此没有再多布置伏兵围点打援,使得赵率教可以带兵前来增援。

眼下皇太极兵力不足,军心不稳,不敢跟四万关宁铁骑硬碰,否则包围战变成反包围就不好了,于是命令阿巴泰放开一个口子,放祖大寿所部撤出。

祖大寿本来准备决死一战,但见到皇太极的包围圈断开一个口子,顿时松了气,急忙带兵突围出去。

而赵率教本来也没打算能够跟皇太极抗衡,见祖大寿出来后,便不再强攻,二人合兵一处,远远的退开。

皇太极虽然未能全歼祖大寿所部,但是也消灭了四千多关宁铁骑,己方损失不足九百,可谓小胜一仗。

更重要的是,皇太极最终的目的达到,赵率教和祖大寿引军退出三十里,使得皇太极有时间迅速组织渡河。

且说祖大寿和赵率教退往安全地方,清点人马后,祖大寿顿时懊恼自己大意了。赵率教连忙安慰,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主力仍在,不影响大局。

二人清净了下来后,祖大寿恢复了判断力,顿时猛的一拍大腿,道:“糟了,皇太极肯定会趁机连夜渡河的!”

赵率教当即也反映了过来,急忙跟祖大寿商议,决定二人兵和一处,在杀回去,杀皇太极一个回马枪,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二人亲提大军再度返回清军大营,不料靠进后才发现皇太极已经顺利渡河到对岸了。

祖大寿准备追击,却见河上燃起大火,皇太极已经把浮桥焚烧,阻止他们追击。

“这下糟了!”

祖大寿道:“詹将军命我等阻挠敌军一天时间,这还不到一天工夫,就被皇太极逃脱,这恐怕影响大局!”

赵率教想了想,道:“未必!这才过了两条河,还有漆河呢!再说,满桂在逃军山,应该还可以拖延时间!我等当速速给将军报告情况才是!”

祖大寿点点头,急忙发信鸽给詹增勇,同时组织人手砍伐木材打造木筏浮桥过河。

宽河上游,詹增勇等人率领黑甲精骑以及王元龙带来的七万骑兵火速赶往漆河方向。

路上,詹增勇收到了祖大寿的飞鸽传书,业已知道了宽河之战的情况。

“皇太极果然有些本事,昨夜已经让他过河去了!”

王元龙道:“这祖大寿他们竟然敢向皇太极发起直接冲锋,还给皇太极造成两千余人的伤亡,这我没听错吧!”

杜永臣道:“这说明关宁铁骑还算有些战斗力,否则总装备部就白给他们补充先进装备了!”

“我看是皇太极现在怂了吧!”沈秀芳撇撇嘴,道:“八成他被咱们折腾的,现在已是惊弓之鸟,只要打着我们辽东军的牌子,他们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这话也有道理!”

詹增勇点点头,道:“只是现在皇太极插翅难飞,明日午时我们将抵达漆河,皇太极可能快一两个时辰,但只要我们先决堤放水,皇太极没有半天时间休想渡河,原定的汤兔战场,依然是他皇太极的坟墓!”

候石碌以及他的部将在一旁只有听的份,见詹增勇他们说出了整个计划,心中暗自敬佩不已。当初在他的眼中,邓浩楠以及他的部下不过是一棵小稻苗,时隔几年后,他再看时,对方已经是一棵令人仰望的参天大树了。

这时杜永臣又道:“不如让逃军山的满桂出兵阻滞一下敌人,毕竟光靠洪水挡着皇太极的去路不是很保险!”

候石碌又是一惊,眉毛跳起老高。

心想:我的妈呀!他们还有一支伏兵!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十面埋伏吗!

候石碌心中为之震惊,这邓浩楠当真好大的手笔!

“也好!”

詹增勇点点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上!大人有令,砍了皇太极脑袋,官升三极!”

“真的?”

众人狂喜,候石碌显得有些兴奋又担忧。

“你也有份!”

王元龙拍了拍候石碌的肩膀,道:“这一路候将军表现不错,大人很是赞赏,你的部队已经划入辽东军战斗序列了,因此你也是我们的一员!”

候石碌连忙感谢,看得出来,他是相当的高兴。

第二天中午,辽东军主力按时抵达了漆河汤兔附近待命。但是皇太极大军却未能比他们早来,原因是满桂率领两万关宁铁骑纠缠了皇太极大军好几个时辰,致使皇太极未能如期抵达漆河。

于是,詹增勇只好下令全军休整,继续守株待兔。

这守株待兔一招已经用了好几次了,竟然屡试不爽,皇太极在下午两点半左右终于抵达了漆河西岸。

漆河比伊逊河和宽河都大,是梁河的主要干流,如今洪水下放,已经蔓延方圆百里大草原,一片汪洋。想要过去,只能造木筏子了。

但皇太极没有时间造木筏子,詹增勇也没有给他时间。

下午…,辽东军主力在汤兔西北集结,满桂率军前来会师,总兵力达十二万,而清军只有不到五万人,且人困马乏,装备武器损毁严重,无法补充。同时,祖大寿和赵率教也火速赶来参战,他们还有三万多关宁铁骑。

不过,詹增勇并不指望他们的帮忙,只把他们当做预备队使用,准备抓俘虏的。

战事进入最关键的时刻,在通州的邓浩楠接到报告后,也有几分紧张,于是抽调蓟州镇长城守军,组成六万步军,出山海关,在龙王庙一带布置防线,务必全歼皇太极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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