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年给我妈接生的产科医生录下的,为了这个,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而你,想必也已知道这件事了吧?否则,不可能离家,也不可能放着好端端的军人不做,跑去国安做劳什子特工......”

范姜洐从车屉取出一盒录音带,神情讥诮地看着范姜洄说道。

“国安特工也没什么不好。”

范姜洄并没去接范姜洐手上的录音带,而是靠着副驾座的椅背,凝视着车前方,一脸淡然地答道。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妈当年对我妈做的事了吗?”

范姜洐见范姜洄丝毫没被自己手上的证据惊吓到,乃至紧张,不禁狠狠捶了一记方向盘,朝范姜洄低吼。

范姜洄闻言,仍旧没回头,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前方的建筑物,沉默了半晌,随即推门下了车,不带表情地撂下一句话:

“我没这么想过,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权利,我无权置喙。”说完,便合上车门走了。

留下范姜洐坐在车内,隔着窗玻璃凝视着逐渐走远的范姜洄,久久没回过神。

......

范姜洄的心情并不似范姜洐看在眼里的那般冷静自持,相反,他连此刻身在何处都没了意识。

直至被前来自己餐馆视察的顾黎碰上,并把他带回了“顾家私房菜馆”。

“怎么回事?这么失魂落魄的可不像你!”

进了办公室,顾黎倒了杯热茶,递到范姜洄跟前,打趣地问道。

“小舅......”范姜洄捧着杯盏,神情低落地叹道:“我刚刚碰上范姜洐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都知道了......”

“范姜洐?就是你二叔的儿子?”

“嗯,二叔的大儿子。他还有个弟弟,就是当年我妈......”

“停停停!这话题给我打住!”顾黎连声制止道,随即重重吹了口气,神色不悦地道:“我早该猜到,能让你心情这么沮丧的,除了那件事外就没其他了。”

“没得逃避......”

“那也和你没关!你妈,唉,她也真是的!真打算一辈子钻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不打算清醒了吗?”

顾黎长叹了一声,在范姜洄身旁坐下,拍拍外甥的肩,劝道:“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来找你小舅我,你妈已经这样了,如果你爸,还有范姜老爷子,在知道这事后,敢对你半点不好,我立即带你们母子俩回顾家,哼!还稀罕他们范姜家不成?!”

“小舅!”范姜洄听顾黎这么说,不禁好笑,神色也好转了不少,“我只是觉得,我妈当年那样,确实错的离谱,可如今......”

“如今她那样,惩罚也够了。就算他们都知道了,照她目前的状况,又能如何?总不能逼着她也死一次吧?”

“小舅!”范姜洄听到那个字眼,不禁神色凛了凛。

“再说,大姐不也说了吗?当年,如果不是你二婶的缘故,你也有个十五六岁的弟弟了......”

“那毕竟是她自己的说法,当年,不止我,好多人都看到她是因为跌了一跤,才流的产.....”

“唉,过去了那么多年,现在谁能解释地清?再提这些事无疑是在揭已经结痂的伤疤,何不各退一步?”

“恐怕很难!”范姜洄轻叹了一声,照今天范姜洐的言辞举动看来,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沉默了片刻后,范姜洄抬头对顾黎说道:“小舅,找个机会把妈接回玛卡岛吧!”

“你呢?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去接我的班。”

这已经是顾黎第N次劝范姜洄跟他回玛卡岛了,可他这个外甥偏生固执地紧,简直就是死脑筋一个。

“我......等过段时间再看吧。目前手头也有任务,总不能说走就走。”范姜洄抿了抿唇,思考良久后回道。

或许,他和母亲消失在范姜洐跟前,能让范姜洐的怨恨相对浅一些也说不定......

......

就在范姜洄被顾黎带回“顾家私房菜馆”的办公室谈心时,凤七已经在包厢里和唐卿爷孙俩碰上面了。

“说起来也真巧,我们爷孙俩都被你救过。这杯谢茶,可是一定要喝的。”

唐卿待凤七入座后,笑着给她斟了一杯自带的顶级云雾,说道。

凤七闻言,也不由联想起第一次见到唐卿时的场景,那会儿并没察觉到他的内力波动,想来必定是在自己之上。

于是,想到了就问:“唐老有半甲子功力了吧?”

“惭愧惭愧!”唐卿听凤七这么问,不由捋着胡子笑叹道:“自幼练武,到如今这般年纪,也就蓄积了半甲子功力,和你切磋,说不定也就能打个平手......”

“我看是难!”玄武,如今该叫他唐武了,听到这里,忍不住泄起自个儿爷爷的底,“媏媏的身手我可是亲眼见过好多次了,爷爷要想和她打成平手,恐怕还得费翻功夫!”

“臭小子!”唐卿闻言,好气又好笑地嗔瞪了孙子一眼:“有你这么损人的吗?”

“我这是大实话。爷爷是没看到。媏媏那身功夫,我看东方鹤和她对上,也未必能赢。”唐武边答边给凤七添茶。

听孙子这么说,唐卿沉吟了片刻,抬眼看凤七:“媏媏,对于东方鹤,你怎么看?”

凤七旋转着手里的杯盏,杯中刚刚斟满的水,半点没有晃出杯口。可见功力之深。不由得让唐武侧目。

听唐卿这么问,凤七微微一笑,坦言道:“东方鹤的情况,我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早年移民日国,近几年都不曾踏入华国一步,至于近期怎会出现在京都,说实话,我并不清楚。”

虽然林国志已经和她说了不少有关东方鹤以及东方家族的背景情况,不过,当着唐卿唐武的面,她不会透露更多。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首先是“CSAS”行动组特工凤七,其次才是严景媏。

唐卿听她这么说,也立即反应过来,她这是避着他们呢。

不过想想也是,国安“CSAS”,那可是华国国家级别的正统情报局,里头为之效力的人,个个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人中龙凤,哪里是你想问,就能问出信息来的?

于是,唐卿也不再多问,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继而说起自己的打算:“东方鹤之所以想方设法地对付我们三家,无非是不希望我们和他竞争世界第一古武世家罢了。他破坏四家约定在先,暗算我唐家在后,这笔帐,就算齐、袁两家不答应和我们联手,我也不会放弃清算的。”

“齐、袁两家?”

凤七一听到唐卿话里的这两个字眼,不禁眯了眯眼。

莫非,齐恩朗和袁铮,就是另两家古武世家出来的传人吗?怪不得他们有内力。

“你认识齐家、袁家的人?”唐卿见凤七这副表情,下意识地猜问。

凤七也没明说,只道:“学校里恰好碰到过这两个姓的。”

“哦!”唐卿遂也不再在意,毕竟,这两个姓氏并不生僻,哪里都会碰到,不觉得奇怪。

“华国有明文记载的历史有五千年之久,没道理通古武的只你们四家吧?”凤七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在血彧的六年间,趁着文化课的教学之余,她不是没翻过此类书籍,探寻过此类答案,希冀从中找出和沧浪大陆的相似点,只是,至今都没个结论。

沧浪大陆和现下的世界,古武通神术和现下的古武,古医术和现下的中医......这些,究竟是不是有一个共同的源头?

可若是真有一个共同的源头,没道理繁衍到现下,古武家族只剩寥寥四家。

唐卿闻言,也没避讳什么,许是他已经将凤七视作了自己人,于是将自己所知的原因一一解释给了凤七听:

“根据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法,百年之前,懂古武的家族,整个华国境内还是存在不少的,没有上千,几百是肯定有的。不过,在接连经历了几次民族内战、抗外大战后,就只余我们四家了。当时,四家家族长出于血脉延续的考虑,聚在一起联合签署了‘不出世宣扬古武’的合约,且都将家族迁到了与世隔绝的深山内。东方家族去了昆宇大山,我们唐家则和齐、袁两家搬来了北达山,不过隔得都挺远,平素也不怎么往来。”

说到这里,唐卿顿了顿,抿了口茶,脸色微沉地接着道:“直至六年前,现任东方家族的家族长东方鹤无故撕毁四家联合协约,举家迁往了日国,我们才又开始关注起外头的情况。果然,他真的投奔了日国政府,听唐武说,麒麟堂是他私下设在华国的暗哨,目的,恐怕也是想监视我们三家吧?不怪我这么想,麒麟堂在华国发展的这几年,我们唐家受到过两次大侵袭,生意破产、人员伤亡......虽然后来迁移了大本营,可仍旧放心不下,这才让唐武进了麒麟堂,想让他探探麒麟堂和东方家族的关系......”

听到这里,凤七也大致明白了华国这四大古武世家之间的关系,以及,东方鹤为何要抓玄武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利益驱动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