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总……”

“丁总……您……您没事吧?”

等到住持方丈再将丁柏翔从甬道背回夏岭庵,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围了上来;打头的,是一脸关切的孙叔和向梅。WWw!QuanBen-XiaoShuo!Com

“孙叔……你们怎么来了?”丁柏翔一脸的讶异。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来两个医生,给丁总治伤……”

趁着治伤的时候,丁柏翔才从孙叔嘴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因为千里传音蛊在封蛊谷内被压制的原因,身处维也纳的琴春晓突然失去了丁柏翔的位置;当然第一反应就是给向梅打电话;向梅不敢怠慢,马上回到夏岭庵(她就是湘西本地人,三小时的汽车……那会儿丁柏翔还躲在洞里和姚远、林忆胜僵持着);接下来就简单了,琴春晓再给孙叔打电话,孙叔通过军队里的关系,调了两架军用直升机,飞到夏岭庵;至于降落地点……全夏岭庵的和尚们都被率先赶到的向梅用钱打败,他们把寺里的旗帜、幡布什么的全部挂到高处……

七手八脚的抢救之后,丁柏翔被送上飞机。螺旋桨开始盘旋……看着身边的孙叔和一票军人,他突然意识到向梅还在下面,丁柏翔回过头去,问孙叔:“向秘书怎么没上来?”

“呃……这个……”孙叔侧过脸去,没有回答。

丁柏翔吩咐驾驶员关掉引擎。他打开机窗,大声问:“向秘书,你怎么不上来?”

向梅站在机窗前,凄然一笑:“丁总,我没有尽到保护您的责任……琴总在电话里已经将我除名了。以后……琴总会给您换派别地秘书……”

丁柏翔一怔,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向梅。向梅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在寒风里有些发抖。她比丁柏翔大上七、八岁的样子。虽然保养得不错,但脸上已经有了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她的头发已经被吹乱;或者是在秘书的位置上呆得太久。从丁柏翔认识她那天开始,她地脸上就很少会有什么表情,但现在……丁柏翔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些人。

先是石磊……仔细想想,丁柏翔要石磊送张美慧去北京朝阳医院的时候,他唯一一次没有立即执行丁柏翔地命令,而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结果由于丁柏翔的固执,石磊死在了北京;现在的向梅……她虽然已经给丁柏翔做了几个月的秘书。但这几个月他们几乎没打过交道。直到丁柏翔寒假去成都、回湘西这半个月……向梅才一直跟在丁柏翔的身边,兢兢业业的尽一个秘书地本份。无论任何事情,只要交到向梅手里,都能给自己办得妥妥贴贴;至于没有保护好自己……这个能怪向梅吗?虽然丁柏翔并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但他至少还是知道,被晓云集团除名的人……要想再找一份好点的工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丁柏翔突然说出一句连自己也想不到的话:“向秘书,你上来。晓云集团将你除名了……我们天翔公司聘任你为总裁秘书。”

他想了想。转头问孙叔:“这样……应该不会违反公司章程吧?”

孙叔含笑点头,他当然不会选择得罪这位刚刚死里逃生的丁总;况且同为打工仔,对向梅被除名的事情他也有些兔死狐悲;这种解决方式应该是最好地吧……他侧过头去,笑眯眯的说:“向秘书,上机来吧。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等到向梅惊喜交加的登上飞机,丁柏翔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他招手把住持方丈叫了过来。

抓过一张纸,匆匆的写上几个字,丁柏翔珍而重之的交给住持方丈:“拜托方丈大师,把这封信以最快的速度转交给何家娘娘……”

住持方丈双手接过这信:“老衲必定不负丁施主所托。”

丁柏翔心底还有一个迷团,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方丈大师,难道这世间真有可以感应到别人在想什么地法术?”

住持方丈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就算有……老衲也还没学会。”

“那那天……”

“哦,这事说穿了一点也不奇怪。那天你和余……”住持方丈看了看身边的一票和尚,和飞机上的一票军人,“你和余施主来到敝寺,神情古怪。一看便知两位施主正竭力隐藏心底的想法。与前几日大不相同;问心……一说,也是老衲试探余施主。否则前几日她为何不来,非要等到除夕之夜?再有,丁施主当日右手插在裤兜,青筋暴露,必然用力捏着什么,除了……那个瓶,还能是什么?其实老衲当日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推断;呵呵,不值一提……”

“那那份图纸……”

住持方丈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丁柏翔:“若没有图纸,通元……不会来我们夏岭庵;丁施主你……就更不会在大过年的来陪老衲连续聊上几天吧?”

丁柏翔无力的点了点头,一切在住持方丈的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简单。其实读心术是一门并不复杂的学问,丁柏翔也并不是没有学过……丁柏翔暗下决心,这次逃脱大难,一定要勤加练习这些杂学。

飞机一路向西、向西……到了成都,丁柏翔马上被准备好地救护车送去了部队医院;直到躺在了病**,得知丁震云和琴春晓已然放弃欧洲余下地旅程而赶回成都,丁柏翔还像是在做梦一般,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

是太顺利了,不但他顺利,此时的林忆胜和姚远也很顺利。

住持方丈终于还是辜负了丁柏翔地托付,他并没能见到阿殷,据留守的何家蛊女说,阿殷已经接到五仙令旗,去了天岭林族议事厅,参加五蛊大会。

所谓五蛊大会,这还是当年蛊山订约时的产物。四大蛊族各有一面五仙令旗,在非常时期可以召集四大蛊族的娘娘,再加上一个小蛊族的代表(一般也就是第五大蛊族)聚在一起商议对策。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是非常时期……当年的盟约上也就这么一说,各大蛊族都有着各大蛊族的解释。

五仙令旗在订约之后,只出现过两回,第一回便是清军第三次攻入苗疆时,各个蛊族为保存实力,纷纷观望,何家娘娘率先使用令旗号令所有蛊族反击;第二回则是琴春晓叛门出逃,琴家蛊女下山滥杀无辜,余家娘娘使用令旗号令各个蛊族共同约束琴族,才没有酿成更大的悲剧……

这次五仙令旗的出现,让所有蛊族都开始疑惑,现在……没听说有发生什么大事呀?但疑惑归疑惑,摆在自己面前的五仙令旗那是假不了的……

“什么?天岭林族?”躺在病**等阿殷消息的丁柏翔,却意外的接到了住持方丈的电话……他的脑袋猛然“嗡”的一声,像是炸开般难受。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此刻在天岭林族议事厅集合的余、何、琴三族娘娘,以及作为小蛊族代表的岳族娘娘,也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她们竟然无法施展哪怕一点点蛊术!

她们已经坐在这里将近六个小时了,对着面前明晃晃的钢刀,她们惟有苦笑,然后心中泣血的看着各自面前那张A4打印纸。

白纸黑字,就只有寥寥几条,她们也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但她们还是紧紧盯着这张纸;要是她们目光里的火焰可以喷射出来的话,整个天岭不知道已经被焚烧了多少回。

天岭盟约:

第一条:废弃五仙令旗,另立林族万蛛旗;所有蛊族上至娘娘、下至初生蛊女;必须以生命盟誓,永生不得违反天岭林族万蛛旗号令;违者立死。

第二条:所有蛊族必须将族内财产全部交于天岭林族统一支配。

第三条:所有蛊族各给林族进贡五名蛊女(余、何、琴三族分别出三十名),之后这些蛊女的生死与各蛊族无关。

第四条:……

阿殷咬着笔头,手里的钢笔像是有千钧之重;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掌控着的,可是整个何族数千蛊女的命运……这个担子放在才十五岁的阿殷身上,实在是太沉重了……阿殷偷眼看了看身边的琴珊珊,湘西蛊女通常早婚,琴珊珊比起丁柏翔要大上五、六岁的样子,但即便如此,她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握笔的手不断颤抖,眉头紧皱。

琴珊珊的身边,是余族的娘娘余碧波,算起来她应该是余素娟的远房四姨,在场的人就是她年龄稍大,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她几番想要把手里的笔折断,但终归没有,只是不停的长叹;再过去的岳家娘娘,阿殷并不是很熟,她的脸上阴晴不定,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艳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