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柏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小池塘离开的,他昏昏沉沉的走到奶奶家,在家门外,他看到了一个熟人。WWw,qUAnbEn-xIaosHuo,cOM

那是抿着小嘴,怔怔看着他的朱漓儿。她的身上,穿着和丁柏翔那天逛街时买到的粉红色连衣裙,这裙子依然美丽,但她的整个人看上去,比起几个月前……已经憔悴了很多、很多。

两人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门外,门内传来两家人说话的声音,但这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

丁柏翔不无歉意的说:“漓儿,对不起。”

朱漓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她一直看着丁柏翔,在那种说不清是什么的目光逼视下,丁柏翔感觉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缓缓的说:“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丁柏翔看着外面可以烤得死人的太阳,皱起眉头。但是……他实在不能够拒绝一个女孩子的邀请,尤其是他对这个女孩子怀有歉疚之情。

朱漓儿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丁柏翔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空荡荡的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就连鸟雀猫狗这些时常逛街的动物们,都明智的选择了在这种时候找一个荫凉的地方午睡。

丁柏翔一边不停的用衣袖擦着不断流下的汗水,一边想着究竟应该怎么向朱漓儿解释。但这烈日的烘烤下,他的脑筋似乎也变得麻木。半天,他才想出一句:“漓儿,我……后来我爸妈一直要我呆在南通……”

朱漓儿停了下来,她转过身,俏脸上满是泪水,突然,她冲向丁柏翔,不停的用双拳打着丁柏翔的胸膛:“你又是这样……说没消息就没消息……你知不知道人家好害怕你出事……你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丁柏翔一时语塞,他并不知道朱漓儿和余素娟的电话号码。余素娟家里有没有电话还两说;而他也不敢问奶奶朱漓儿家的电话,生怕奶奶会想到不应该想的地方去……本来打算写信的,但一来学业繁忙,二来拖拖沓沓,过了一段时间后,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也就不敢再写了……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真的是犯了一个原则性的大错误……

他只能再叹一口气:“对不起,漓儿,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以后我去哪儿都会和你联系。”

朱漓儿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拍打着,直到她打累了,或者说突然惊觉自己这是在大街上……她才停下手,转过身去,不让丁柏翔看到自己的脸。

掏出纸巾,细心的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和汗渍,朱漓儿轻轻的说:“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两人找了个茶座坐下,各自点了一杯冷饮,丁柏翔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听说……你去找过素娟了?”

本来丁柏翔就一直惦记着要问余素娟这个事情,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许是不敢在余素娟面前提起别的女孩子,也许是……他终于还是没问。

朱漓儿用调羹轻轻的搅动着面前的冰咖啡,刚哭过的她声音听来有些沙哑:“嗯,素娟姐姐是好人……她也很关心你的……她还和我说,你一定会回来……”

朱漓儿是一个性格外向的人,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会像别人一样放在心里耿耿于怀。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突然“呵呵”的笑出了声,让丁柏翔莫名其妙。

“我去找她的前一晚,还失眠了一晚上……你得赔我。”

这个时候的丁柏翔没有看到朱漓儿眼中那转瞬即逝的狡黠,要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了:“好、好、好……我赔、我赔……你要我怎么赔?”

朱漓儿的脸上绽放出“你中计了”的笑容:“我要你陪我逛十次街!”

丁柏翔有些为难的说:“这么热的天……你不是吧?再说……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要不,换一个吧?”

朱漓儿摇了摇头,笑意更甚:“这可是你要我换的啊……那,暑假我补课以前,我要你每天陪我去打羽毛球,还有……游水……”

毕竟不比大城市的女孩子,说到“游水”两个字的时候,开朗如朱漓儿,也不禁放低了声音。幸好在外面走了这么久,她的脸早就已经被晒得通红,倒也不怕脸红会被丁柏翔发现。

丁柏翔几乎没背过气去,他小心翼翼的问:“这个……要是我哪天没时间怎么办?”

朱漓儿沉吟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嗯,是啊,你们高三生毕业了,应酬什么的是要多一点,这样吧,每个星期放你一天的假……”

丁柏翔看着朱漓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这一个月……算是卖给你了……”

直到站在沅江的边上,丁柏翔才知道,朱漓儿说到“游水”的时候会害羞,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小城没有游泳馆,有的,只是这一条沅江。丁柏翔站在岸边,放眼望去,靠近河边位置扑腾着的,大多数是十岁以下光着屁股的小孩子;河中央才是年轻人们的世界。

朱漓儿脱掉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火红色比基尼,不过她的下身还套着一条贴身的热裤,但是……即使只有这样子,也足够引得一堆无聊的男孩子对着她大吹口哨了。

她又弯腰脱掉凉鞋,外衣和鞋子就那样随意的扔在岸边,跳进河里,扎了几个猛子,脱离了那群小孩子的包围圈后,看着岸上还在发呆的丁柏翔,有些不满的问:“怎么还不下来?”

丁柏翔搔了搔后脑勺,也有样学样的脱掉衣服和鞋子,纵身跳进河里。他虽然从来没有在河里游过泳,但在长沙的时候经常在学校游泳馆里练习,姿势倒也像模像样。只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标准了……于是他的手脚在运动的时候,老是不小心打到身边的小孩子们,引来一声又一声的抱怨。

好不容易游到朱漓儿的身边,朱漓儿对他说:“我们看看谁先游到对面,谁输了晚上请客吃夜宵,怎么样?”

丁柏翔看着朱漓儿的身体随着波浪沉浮,虽然还只是一个高二学生,但朱漓儿已经发育得差不多了,比基尼下她的曲线毕露,随着呼吸,胸部一起一伏,丁柏翔虽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却也看得痴了。

“哎哟!”丁柏翔的脑袋被朱漓儿狠狠的敲了一记,不由得痛呼出声来。他无辜的扬起头,朱漓儿正恶狠狠的看着他:“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听到了,游到对面对嘛……”丁柏翔不满的嘟哝,“对了,那我们的衣服在岸上……”

朱漓儿笑笑:“放心吧,你第一次来这里游泳?不会有人偷你的东西啦。好了,开始了哦……”

话还没说完,她便开始往前游去,一边游一边还叫着:“来呀,来追我呀……”

丁柏翔无声的笑了笑,转过身,朝着朱漓儿的方向游了过去,两个人就像两条大鱼一样劈波斩浪的向前、再向前;在他们的身后,只留下了两条长长的水线……

“哈!我赢了!晚上你请客,我要吃……”

“口、味、虾!”两个人一齐叫了出来。

丁柏翔笑着对她说:“就知道吃这个,你就没别的追求啊……”

游泳其实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情,朱漓儿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不服气的说:“哼,本小姐就对口味虾有兴趣,怎么,你不满啊?”

丁柏翔只是笑了笑,也不敢再往朱漓儿身上乱看。他爬上了一块石头,趴在上面,一动也不想再动。

朱漓儿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争个第一。像是和丁柏翔打球的时候,本来只是切磋性质,她也要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赌约,什么下蹲啦、俯卧撑啦之类的。第一次陪朱漓儿打球时,丁柏翔还本着“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心态随意陪她玩玩,等到他发现其实朱漓儿的水平其实和自己不相伯仲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不过就算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胜负也不过只在五五之间;而在未来的日子里,只要他稍存容让之心,便是“欣然”的日子少,而“可喜”的日子多了……

至于游泳……以丁柏翔在学校里学的那两下子,那就更没法和面前这个从小就在沅江里扑腾着长大的小姑娘相比了……

“休息好了没?我们还得游过去呢。”朱漓儿的声音传来。

丁柏翔“哦”了一声,懒懒的从石头上翻身起来。

“谁要是输了……”

丁柏翔赶紧认输:“先说好,我游不过你……这次不赌东西。”

朱漓儿笑得灿烂无比:“难得你也会认输啊,那就不赌东西好了……我们走吧。”

好不容易又游回了对河,丁柏翔已经累得站都站不直了,朱漓儿拎起外衣,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毛巾,胡乱在身上擦了擦,递给丁柏翔:“我就知道你不会带毛巾的,先用我的吧。”

丁柏翔也心无芥蒂的拿来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把毛巾递回给朱漓儿,两人穿好衣服鞋子,朱漓儿说:“我们回去吧?”

丁柏翔点了点头,他实在累得连话也不想说了。

正是夕阳西下之际,街头两个并肩行走着的人,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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