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泽用力地将身子拔出,他惊喜地发现除了两手酸软外,他并没有什么损伤。他从黄沙中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根羽毛,上面还沾着几点鲜血,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一阵后怕。

克洛泽拢手眺望四周,四下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那座雪山仿佛就在眼前一样,但克洛泽知道就算不是海市蜃楼,看似很近,其实是很远的,也许要走几天,也许要走半个月。但眼下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选定方向后一直向前走。

克洛泽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最重要的当然是水,羊皮囊中只有一半,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后,然后将羊皮水囊贴身放好。

克洛泽想了想,那只巨鹰正是朝着那座山飞去的,听人说,好像这样翅膀一展少说有4米长的巨鹰只有天山这样的圣山才有,它们就住在天山的最顶端,是圣山的守护者。这样看来,那座山并不是虚幻存在的,一定是天山啦。

尽管过了正午,不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但天上的太阳仍发出恶毒的光芒,将整个沙漠烤得好像火炉一样,地表的温度最少达到了40度以上。

在这样的环境上行走,体内的水份会迅速地被蒸发消失,体质稍弱的人很快就会变得十分的虚脱,本来最佳的选择应该是在背光的沙丘后选择稍为阴凉的地方,放松身体平躺下来,等到太阳开始偏西,地表温度开始下降时再前进。但克洛泽还是振奋精神,沿着巨鹰消失的方向,开始走向天山,因为巨鹰消失的方向的一路上,他能很清楚地看到一些血迹,一旦血迹被风沙掩埋,他将很容易失去方向,因此他不能浪费时间,至少是今天。

这样行走了一两个小时后,太阳开始偏西,一阵微风四起,沙漠中开始变得凉爽起来,将还在冒着热气的黄沙轻轻吹拂。一些细小的沙粒随着风飘起,落下,那情景就好像一阵微风吹皱了平静的水面一样,空气变得清新起来,远处的天山是那么的巍峨挺拔,天空是那么的蔚蓝,那天上的云彩比草原上的羊毛还要纯白无睱,整个情景就如同一副画一样。

克洛泽可没心情来欣赏这一切,他一直就没有停下过脚步过,而且一直忍耐着喝水的强烈意愿,就算不是为了希斯他们,只是为了自己,他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绿洲,找到居民区。

然而无论克洛泽如何仔细寻找,血迹再也没有啦,这让他十分的颓唐,他再也支持不住,躺在了黄沙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就晕了过去。

沙漠中的高温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如果不是常年的锻炼让他有了一副强健的体魄,是很难想像在酷热的沙漠中连续不停地行走上几个钟头的,而且没有喝一口水。

当克洛泽被冻醒来时,满天的星光已照耀着整个沙漠,克洛泽舔了舔干渴的舌头,费力地拔出羊皮水囊喝了两口,这才精神变得振作起来。

第二天、第三天,克洛泽又走了两天,这一次他不再好像昨天那样,只在太阳光不是那么强烈时才赶路,尽量地保持体力,因为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食物倒不用发愁,只是水少得可怜,而那远处的圣山还是那么的近,近得似乎触手可及。

当太阳坠入地平线时,整个沙漠便一下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克洛泽躺在沙丘,费力地吞下几口压缩饼干,他卷卷舌头,确认每一粒都吞下后,才打开羊皮水囊,小心地吸了一口,让水在整个口中过滤了一遍,才慢慢地吞了下去。水顺着喉咙缓缓下去,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爽快,让人无法自拔,但克洛泽还是扭紧了水囊,抑制住了再喝一口的强烈愿望。

在月亮还没出来时,整个沙漠是最黑暗的,根本可以说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克洛泽的心中说不出有多么的寂寞和害怕,他担心沙漠中的蚂蚁和蝎子,虽然它们常常出现在有沙石和有少量水的地方;他更担心狼群,那些狼群凶残、好斗,它们拖着骨瘦如材的躯体,灰色的长尾贴着地,既好像游牧的人群,也好像无魂的幽灵一样,随时会出现在沙漠中的任何角落。

克洛泽下意识地将头探出沙丘,四下里张望,黑暗中远处一朵火花在跳动着。克洛泽几乎以为自己的眼花了,没错,是火光。克洛泽立刻爬起来,站在沙丘上就要欢呼,但他马上屏住了嘴。他马上意识到,如果不是沙漠中的商旅,就很有可能是强盗。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去看一看,克洛泽顺着火光,在黑暗中小心地摸索着前进,当月光出来时,整个沙漠变得雪亮起来,那火光反而变得十分的模糊,如果不是克洛泽已经确定了方向,那火光甚至于不可分辨。

克洛泽在月光下又走了几个小时,火光越来越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在接近火光时,克洛泽将手枪上好了弹,然后无声无息地弯着腰,依靠着起伏的沙丘逐渐接近了离火光最近的沙丘。

从沙丘上望过去,克洛泽发现其实自己已经走到了沙漠的边缘,火光亮起的地方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戈壁滩,三辆运输车和一辆吉普车停在火堆的旁边,后面是几顶帐篷。火堆旁边并没有人,几枝枪支在那里。

克洛泽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不能判断下面是些什么人,无论是国民党士兵还是苏联士兵,他都不想打交道,在很多人的眼中他们跟土匪没有什么两样。竟然他已经走出了沙漠,那么要找到人帮助就容易多了。

克洛泽慢慢地向下爬回,他从沙丘的底部开始向回走,离开了戈壁滩约200米,然后平躺在一处沙丘后,将自己的大部分身体用沙埋住,开始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的轰鸣声将他惊醒,他睁开眼,柔和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天已经亮了,他在沙丘上小心地探头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

那是一队苏联士兵,他们正准备出发,他们正持枪将几十个中国少数民族往运输车上赶。突然一个看起来好像回族人的青年人冲出了队伍,向着克洛泽这边跑来,他的双手还被绳子绑着。

一个苏联士兵举起了枪并开始瞄准,而马上一个苏联军官上前握住了他的枪,大声地喝叱,示意不要射击,然后四个苏联士兵开始追赶那个逃跑的人。

克洛泽对自己的多事后悔得很,他心中十分着急,此时无论从哪个方向逃,他都有可能被发现,他只能待在原地,开始尽量地用黄沙掩埋自己,同时希望那个逃跑的人在跑在他这里前被抓住。

不幸的是,那个人刚跑上克洛泽所在的那个沙丘,就被一个苏联士兵追上啦,并一枪托砸倒,然后他看见了克洛泽才埋了大半的身子,他的枪立刻对准了克洛泽,同时大声疾呼同伴。

克洛泽苦笑一声,在沙中偷偷地扔掉手枪,然后慢慢地爬起身,站了起来,面对四支黑呼呼枪口,双手一摊,尽量摆出个优雅的动作,然后面带微笑地说:“HELLO!”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一记重重的枪托敲击,然后他眼前一黑,仰面摔在了黄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