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上午十点，B市省公安厅刑侦大队传讯室。
“我寄给田广乐的是张道人留下来的蛊毒解药。”周乔坐在宋廷军和陈红对面，看着两人说。
“可是张道人已经死了，而你给田广乐的解药非但没有救他，反而害死了他。”陈红说，“大勇也死了。你给他们的所谓解药，很有可能是蛊毒发作的催化剂。”
周乔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我只是想尽我的能力帮他们，解药是张道人留下来的，有没有问题，我并不清楚。”
正在这时，有人在敲了敲传讯室的门，然后进来一个刑警，来到宋廷军身边耳语了几句。
宋廷军脸色微变，看了周乔一眼说：“周少，今天就到这里，辛苦了！你的律师到了，我们去见一下。”
“律师？”周乔有点惊讶，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传讯，他自认为能够应付，并没有请什么律师。见宋廷军和陈红起身离开，周乔也站起来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会客厅，只见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在看。老人身穿灰色中山装，虽然坐在沙发上，但上身挺直，加上笔挺的中山装的衬托，显得精神焕发。老人的头发花白，但远远就能分清面部轮廓，五官分明，精神矍铄。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很有斗志的老人。
宋廷军认识眼前的这个老人，他就是以铁嘴名扬天下的律师界风云人物黄炳昌。宋廷军从警时，黄炳昌已经退休，但是与他有关的诉讼案件在警界传得很神，宋廷军也是从新闻报道和警局的文档里对他有所了解。坊间传说黄炳昌一生辩案无数，只在出道时失败过一次。那一次是他为一个有罪之人开脱，但在案情逐步发展，了解真相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当事人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于是当庭反水，非但没有为自己的当事人辩解，反而揭发了他的罪恶行径。由于这和律师的职业操守不符，此后几年都鲜有人找他出案。几年后，一位被老板栽赃嫁祸的民工蒙冤入狱，栽赃一方实力庞大，受害人由于家境贫寒请不起律师，只能在狱中等死，亲人则在庭外喊冤。黄炳昌见到这种情况挺身而出，免费为民工辩护，在对方提供了完美的人证物证的情况下，经过他的缜密分析和精彩辩护，最终民工被无罪释放。黄炳昌因此一辩成名，不过他定下了一条规矩，那就是只给无罪的人作辩护。此后又接手了几宗棘手的诉讼案件，全都完美胜出，从此成为律师界的风云人物。
“黄老大驾观临，我们刑侦队真是蓬荜生辉啊！”宋廷军说着老远就伸出手，微笑着走上前去与黄炳昌打招呼。
黄炳昌放下书，满脸堆笑地起身和宋廷军边握手边说：“宋队长真不愧是神探，我都十年没进过警局了，还是被你一眼就认出来了。”
“请坐！”宋廷军请黄炳昌坐下，“虽然没见过黄老的真身，但您的传奇经历可是路人皆知。您老不是退休了吗？”
“受故人之托，来给周家少爷做辩护。”黄炳昌笑着看着宋廷军说，对宋廷军身后的周乔微笑着点点头。周乔知道这是秦爷的安排，也听闻过黄炳昌的事迹，连忙微笑点头回应。
“您所说的故人，是秦爷？”宋廷军试探着问。
黄炳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辩护就不用了，我们只是例行询问，没打算起诉周少。”宋廷军笑了笑说。
“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宋队长事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黄炳昌起身准备离开。
宋廷军让陈红送黄炳昌出去，然后回头对周乔说：“周少，你可以走了。”
周乔对宋廷军点点头，往陈红和黄炳昌的方向追了过去。
徐彪满脸疑惑地走到宋廷军身边问：“就这么放周乔走了？”
宋廷军看着周乔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说：“黄老只给无罪的人作辩护，也就是说周乔不是蛊毒命案参与者。秦爷找黄炳昌来给周乔做辩护人，不是为了帮周乔脱罪，而是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安排的，与周乔无关。”
“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传唤秦爷。”徐彪说。
宋廷军沉思了一下，说：“秦爷这尊神，我们目前还动不了。”
周乔跟在陈红的黄炳昌后面出来，本想去跟黄老道个谢，没想到刚出大门手机就响了。周乔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号码，是A市座机号码。
“您好！”周乔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您好，周先生，这里是A市精神病医院，非常抱歉，今天早上我们发现周婷小姐失踪了，请问她有没有跟你联系？”
“失踪了？你们怎么搞的！”周乔有点惊讶也有点气愤，“她没有跟我联系，你们赶快派人去找！”
“对不起，周先生，是我们工作失误！”对方说，“我们已经派人在医院周围搜寻，而且已经报警。找到周小姐我们会及时通知您！”
周乔挂了电话，发现黄炳昌已经坐车走了，只好走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卡宴越野车，驱车前往A市。
杨宇清回到A市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童雨和杨姗已经去了学校，程东和范仁磊一直守在杨家门口。杨宇清将车停在院子里，和王大力、林巧儿下了车，然后招呼范仁磊和程东进门，在大厅里入座。
沈姨见杨宇清回来，还带了好几个朋友，就过来问中午是不是在家里吃饭，她起买点菜回来。杨宇清怕人太多，累着沈姨，就说中午他叫外卖，不用做饭了，让沈姨去泡些茶过来。
杨宇清在路上已经和王大力、林巧儿说了一下范仁磊目前的情况，告诉他们范仁磊把自己推下悬崖只是想让他去找蛊毒解药救大家，而不是想害他。王大力和林巧儿本对范仁磊怀有敌意，在杨宇清解释之后有所缓释，没有一见到范仁磊就指责他，但是对他却保持警惕。
“小东，小磊，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杨宇清看着两人问。
“机缘巧合，其实去西藏是我的意思。”程东说，“我本打算一个人去西藏的，在车站遇到点麻烦，小磊帮了我。听说我要去西藏找地球轴心，他也想去，所以一起来找您帮忙。”
“地球轴心只是一个传说，你为什么要去找它？”杨宇清继续问。
“我父亲十年前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他。”程东说，“中华会的占卜师说他去了西藏。”
说到中华会，杨宇清心里还是有点疑惑的，这应该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不为外人知晓。虽然他在中华会走了一遭，但并不了解这个组织的由来，也不清楚这个组织的目的。
“中华会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杨宇清直接问程东。沈姨已经泡好茶拿了杯具送了过来，杨宇清摆好杯具，给几人一一倒茶。
“这我不能说，就算说我也说不清楚。”程东犹豫了一下，有点为难地说，“我虽然是中华会的人，而且家父是中华会的会长，但是以我现在的级别还没有办法知道太多事情。”
“你父亲是中华会的会长？”杨宇清有点惊讶地说，“中华会那么强大，还是找不到你父亲？”
“没有找到。”程东摇了摇头说，神情有点黯然，“我这次寻找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所以我寄希望于地球轴心，希望能够通过地球轴心让我回到十年前，这样我就可以找回父亲。”
杨宇清点点头，对于程东的寻父之心，他是非常赞赏的，但是却不得不提醒他可能面对的现实：“你们要有思想准备，这次过去很有可能一无所获。”
听杨宇清这么一说，一直没有说话的范仁磊突然眼睛一亮，惊喜地说：“这么说，清哥答应和我们一起去了？”
“我能不答应你吗？”杨宇清看了看范仁磊问。
范仁磊略显尴尬，稚气未消的脸上显现出与年轻极其不符的难以捉摸的神情，他环视了杨宇清，王大力和林巧儿一眼，吐出两个字：“谢谢！”
程东也赶紧跟在范仁磊话后道谢。
“谢就不用了。我只是希望作为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跟我说，不要牵扯到其他人。”杨宇清看了两人一眼说，“中华会帮我找到了秦婉容，就算小磊不拿我妹妹的安危威胁我，小东只要开口，这个忙我也得帮。不过，大力和巧姑都是凭本事讨生活的人，他们的工钱你们得付。”
“那是当然。”范仁磊答应得爽快，对着王大力和林巧儿说：“大力哥，巧姑姐，你们开个价就行。”
“你随便给好了，别对我们下黑手就行！”王大力直白地对范仁磊说。范仁磊更显尴尬。
林巧儿看了范仁磊一眼说：“小磊，你要是有什么计划可以直接和我们商量，至少要和杨先生商量一下。闷不做声就行动，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目的，容易误会。”
“巧姐说得对，把清哥推下悬崖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周全。”范仁磊虚心接受林巧儿的意见。
“当时的情况下，小磊很难确定谁是张道人的人，所以不敢和大家商量。”杨宇清说，“但是这次西藏之行，我们对彼此已经非常了解，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共同商议做决定，绝对不能私自行动。”
“对，我们都要听杨先生的安排。”王大力说，“特别是小磊！”
“我同意！”范仁磊干脆地说。
“小磊，既然是你答应陪小东过去，那他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你了。”杨宇清对范仁磊说。
“没问题！”范仁磊十分配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跟随旅游团一起过去。”杨宇清说，“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开车过去，我的轿车不行，要越野车。我今天去租车公司看一看有没有适合的越野车，如果能定下来，明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