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早上七点多，杨宇清和范仁磊再次醒来，穿好防护服后一起走出了帐篷，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起床了。
王大力刚刷完牙，看到张道人走了过来，也不顾擦去嘴角的白色泡沫，走上去扯着嗓门说：“张道人，你赶快驱驱鬼，我昨晚被鬼害惨了!”
“你见鬼了？”张道人疑惑地看着王大力问。
“我没见到。”王大力大大咧咧地说，“但是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偏偏我又不能动，耗了好一阵子才挣脱，吓死我了！”
“大力，你也被鬼压床了？”孙猴子听王大力这么一说，凑过来问。
“啥叫鬼压床？”王大力吃惊地问。
“你们两个昨天晚上都被鬼压床了？”张道人吃惊地看着两人问。
“还有我和小磊。”杨宇清走过去说。
“对！幸好清哥摇醒我，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范仁磊跟过来说。
“我和豹子也是这样。”虎子走过来说，“大志和大勇刚去睡，还不知道情况。”
小美小丽和林巧儿看到几个男人都围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走了过来。
“小美，小丽，巧姑，你们昨天晚上有遭遇鬼压床吗？”张道人问。
“没什么事啊，睡得挺好的。”小美说，小丽和林巧儿也表示睡得挺安稳的。
张道人沉思了一会，说：“我想有可能是野人被科麦斯吃掉之后，鬼魂留恋人间，不愿意下地府，急着找身体依附，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的人同一个晚上遭遇鬼压床。”
“那现在怎么办？”孙猴子着急地问。
“不用太担心，你们都是年轻人，阳气旺，它还没那个能耐抢走你们的身体。”张道人说，“等到了傍晚我设坛做法，送它入了轮回，就不会再被它纠缠了。”
大家听了张道人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不再担心了。
吃过早点，杨宇清就准备开始行动，征求了一下大家的意见，昨天同一队的人员都表示愿意一起去。
张道人昨天晚上说了可以让杨宇清去，也不便阻止，只是没想到在科麦斯的威慑下还有那么多人愿意陪杨宇清一起冒险。
“小磊要留下来！”就在杨宇清一队人准备出发时，张道人突然挡在前面说。
“为什么我要留下来？”范仁磊不服气地说，“猎人说了我是找到秦婉蓉的关键人物，我不去，怎么找秦婉蓉？”
“就是因为你是寻找秦婉蓉的关键人物，所以你才不能去！”张道人说，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范仁磊正要反驳，杨宇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磊，你就留下吧，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范仁磊明白杨宇清的意思，必须马上去救野人，如果耗在这里跟张道人争辩耽误了时间，可能会贻误救人的时机。想到这里，范仁磊只好点点头，闷闷不乐地走出人群，向帐篷走去。
“带两包硫磺在身上。”张道人说着拿出两袋硫磺递给杨宇清。
杨宇清接过两个小袋子，说：“谢谢！”说完，和王大力，小丽，虎子豹子向北方走去。
张道人看着杨宇清一行人走远，把阿华叫了过来，指了指范仁磊的帐篷说：“看着小磊，别让他出去乱跑！”
“好的！”阿华点点头说。
早上七点五十分，上官局长一行再次来到蔡婆家。此刻蔡婆的丈夫正在外面迎接，看到上官局长过来，恭敬地把他们请进堂屋，然后出去了。
堂屋里很昏暗，两边各放了六张凳子。蔡婆没在，大家分别在堂屋两侧的凳子上坐好，等蔡婆出来。
一会儿，蔡婆出来了，拿着牙刷和水杯，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大家说：“你们先等会。”说完走到堂屋外面，在走廊里蹲下来刷牙。刷完牙后，蔡婆又拿着水盆在走廊的水龙头接了水去洗脸。大家只有耐着性子在堂屋等着，只有田雨显得有点不耐烦，嘟哝着埋怨了两句，然后起身追着蔡婆跑。洗完脸后，蔡婆让她丈夫去灶堂生火，自己则把锅架上。
田雨无奈地回到堂屋说：“头，这蔡婆估计去做早饭去了。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要不先去镇上吃个早饭吧。”
上官局长笑了笑说：“你好好在这坐着，耐心点。蔡婆一直在做准备工作。”
“我就看她刷了牙，又洗了脸，现在去生火做饭菜去了。”田雨埋怨地说，“就是一过着普通生活的村妇，哪像是过阴的高人。”
“韩冰，你给说说，要不大伙有点沉不住气了。”上官局长说。
韩冰想了想说：“蔡婆要想下到阴间，必须通过某些神灵的应允，所以她要请神。要请神必须恭敬，先净身，一般是洗刷沐浴。蔡婆只是刷牙洗脸，只能算是简单的净身。净身之后还要准备贡品，如果我猜得没错，蔡婆现在就是在准备贡品，一般是要求有热气的肉类加上生鲜的果类。”
韩冰刚说完，蔡婆已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大块猪肉进了堂屋，一边进来一边说：“大官身边能人多，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竟然懂得这些，实在难得。”
“年轻人还是得多向蔡婆学学，他可不懂得过阴。”上官局长笑了笑说。
蔡婆已经来到神龛前，小心翼翼地放在神龛上，又从神龛前的木桌下拿出一个篮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盘子和几个苹果，也摆在神龛上。一边摆放东西一边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懂，早该病死了，只是菩萨垂怜我，让我活着，托我的身来给活着的人指下路。这东西学不来的。”
说完，蔡婆又拿出两只红烛点燃，分开插在两个小香炉里；然后左手拿出三支香棍，换到右手后在红烛上点燃，在空中快速甩了几下，把火焰甩灭，只剩下顶端亮着三个闪亮的红点。蔡婆站在木桌前对着神龛双手合十，将三根香棍夹在手掌中间，虔诚地对着三个菩萨拜了三拜，一边拜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但声音很小，大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说完之后，蔡婆用右手将三根香棍插在大香炉里，然后转过身来，走到木桌前的大木椅上做好。
“要问祖宗的后人坐到我旁边来。”蔡婆说着指了指大木椅旁边的一张凳子说。
杨姗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里有点忐忑，看了童雨一眼。童雨拍了拍她的手，对她点点头，给她鼓励。童雨站起身，走到蔡婆旁边的凳子上坐好。
“我们杨家沟有这么漂亮的妹子？”蔡婆看了看杨姗说。
杨姗脸红了，对蔡婆说：“婆婆见笑了。今天，要麻烦婆婆了！”
蔡婆笑了笑说：“不麻烦，你别紧张。你懂这里的话吧？”
杨姗点点头，用方言说：“我小时候在这边住过几年。”
“那就好，我一会是讲方言的。你能听懂方言，我能听懂普通话，那就没问题。”蔡婆说，又嘱咐了一句说：“等下我下去的时候，全身会抖动，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说话，等到我问你祖宗姓名的时候再说话。”
“好的。”杨姗答应到。
蔡婆在大木椅上挪了挪身子，端坐好，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喃喃自语。不一会，蔡婆停止了说话，身体开始抖动，而且抖动得越来越厉害，整个凳子都跟着蔡婆的身体摇晃起来。
突然，蔡婆的身子停止了抖动，大家都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她。蔡婆睁开眼，用别扭的普通话说：“没下成，我被挡回来了！”
“婆婆，你真幽默！”倍感失望的田雨低声咕隆了一句。
蔡婆没有在意田雨的话，说：“再来一次。”说完，蔡婆又像刚才一样闭着眼睛开始喃喃自语，然后全身开始抖动，接着抖动得越来越激烈，一直持续了两分钟左右，蔡婆才停了下来。
“你们要找哪个？报祖宗的姓名，当家的。”蔡婆睁开眼睛用方言说，声音有点嘶哑，与刚才蔡婆说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杨姗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大胆说了出来：“我找我奶奶。我爷爷叫杨化成。”
“化字辈？你等等。”蔡婆说，等了一会，问：“你奶奶姓什么？”
“姓陈。”杨姗回答说。
“杨化成，陈氏？”蔡婆重复了一遍，然后说，“等会她过来，你就问你想知道的事情。”说完蔡婆又闭上了眼睛。
“哪个来看我了？”蔡婆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说，眼睛并没有睁开，声音和语气却发生了变化。杨姗听在耳里，感觉这声音和语气和过世的奶奶的非常像。
杨姗看着蔡婆，试探性地说：“我是姗姗。”
“姗姗？我的乖孙女！”蔡婆说着就闭着眼睛用手来摸。
杨姗这回听得真切，这声音和语气简直和过世的奶奶一模一样，瞬间眼眶就湿润了，伸出手迎着蔡婆摸过来的干枯的双手，哽咽地叫道：“奶奶！”
“哎！”蔡婆应了声，说：“姗姗，你昨天不是刚到坟头看过爷爷奶奶么，今天怎么来这里看我了？”
杨姗一听，小声抽泣起来，说：“奶奶，我想你，想哥哥。”
“乖孙女，你别哭。”蔡婆说，“你是不是找不到哥哥了，所以来找我？”
杨姗点点头说：“恩，哥哥几天前突然不见了，我联系不上他。”
蔡婆抚摸着杨姗的手说：“傻孙女，你别担心，宇清没事，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时寒星小声隔空对杨姗说：“问你哥的具体位置！”
杨姗转头看了寒星一眼，点点头，然后回过头对蔡婆说：“奶奶，哥哥现在在哪里呀？我想去找他。”
蔡婆沉默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东南方，山高林密的地方，离杨家沟远着呢。”
杨姗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所学过的地理知识，还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继续问：“那儿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蔡婆想了想，说：“好像抗日的时候国军去国外打仗，回来的时候就是从那里过的。”
杨姗继续问：“哥哥没什么危险吧，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要回去了！”蔡婆突然说，没有回答杨姗的问题，“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蔡婆突然不说话了。
“奶奶，奶奶！”杨姗拉着蔡婆的手叫了两声。
突然蔡婆睁开了眼睛，对杨姗说：“过阴问事，只能问因不能问果，只能问过去现在，不能问未来。你的问题犯了禁忌，陈氏被带回去了。”
杨姗一听，差点急出泪来，抓着蔡婆的手央求说：“求求你，让我再和我奶奶说一会，我不问问题了。”
蔡婆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今天请不了了，你回去吧！”
杨姗正想再央求蔡婆，陈红走了上来，拉了拉杨姗，制止了她，将一个红包放到她手里，说：“上官局长说，可以了。你把红包放到大香炉里。”
杨姗只得怏怏地站起来，走到木桌前，将红包放进了大香炉里。
大家辞别蔡婆，出了堂屋。
“蔡婆说了你哥的位置吗？”出来后，上官局长问杨姗。
“没说清楚。”杨姗失望地说，双眼还有点红，“只说在东南方，山高林密的地方，还说抗日的时候国军的部队到外国打仗，从那里回来的。”
“那不是国民党的远征军出兵缅甸打日本鬼子吗？”谭冬梅说，她年纪大，对有些过去的事情还比较了解。
“没错，陈氏说的地方应该是中缅边境的原始森林。”上官局长说，“回宾馆，查地图！”
上官局长话音一落，九个人快速上了两辆车，向镇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