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路见不平

湖州府依山傍水人杰地灵在大清朝有着江南鱼米水乡的美誉,每年湖州府所产的稻米都会被进贡紫禁城。这也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到此留恋忘返,青石板路上都雕刻着诸子百家的名人字画足以彰显出湖州府的文化底蕴。

南街又是湖州府最为繁华的地方,酒肆林立车水马龙行人熙熙,好一幅盛世锦城啊。长生急着要去找兴隆记的冯掌柜,陈四和着冯家小姐有着婚盟之约。极有可能是陈四已经是和冯倩姑娘喜结良缘搬去冯家住吧,兴隆记就在南街的中央位置和衣裳街相邻是湖州府最好的商铺地段,从这里走过去也就几步路的事。

“走开,走开!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奉旨来巡督粮,闲人回避。”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锣鼓杀威声,南街口兵马簇拥着红顶大轿。

长生不知道那个督察史是个什么官,但是看见浩浩荡荡的排场就应该是个大官。长生因为是见过官场手段的黑暗,所以是对御史就心存芥蒂。还没等官轿靠近闪身就进了身旁的一家酒肆,蹬步上了楼心想着你个当大官的来巡查整出这么的排场平素肯定是对百姓高高在上,今日我就要骑在你头上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长生找了个临街的座大马金刀的坐下,都说是财是人的胆。怀揣着两锭大元宝到哪里都有了底气,酒肆掌柜怔了半天愣是没能看出长生的来头。青衫皂靴既不像是读书人更不像是生意人,头上长发不梳辫子,只用根树枝做簪那也不像是道士啊这不伦不类似是而非的打扮还真是拿捏不准了,既然人家进了店那来者就是客啊。

酒肆铺子的掌柜忙不迭的跟道长生上了楼讪笑道:“这位爷啊,您这打扮可真是不同常人啊。不知道这位爷是从哪里来的啊,到湖州府来有何贵干啊”

长生不动声色道:“掌柜的,我吃饭付钱来此做甚就无须相告了吧倒是这街面上锣鼓喧天的是干什么啊那个当官的来这里是做什么啊”

掌柜的叹气道:“唉,别提了。早几年间湖州府也不知道到得罪了哪路神仙,太湖的水都倒流了。苕溪河都干涸了,朝庭担心稻米收成就派来了官员巡守湖州府。幸亏是有天降神仙才让老百姓有了活路,转眼都过了好些年了。那个督御使好像是叫什么楚月啸的吧,对咱们老百姓可狠了。”

“什么!你说的督御使叫什么”长生豁然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酒肆掌柜喝道。

掌柜的怔楞道:“这位爷你是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千万不要吓我啊。”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街头说上有着一个年纪差不多三四十岁的妇人披头散发的冲在了路上,官府的高头大马受惊拉缰绳踏蹄长嘶。

骑马的军官举起打马鞭就要抽那妇人骂道:“找死啊!有什么冤枉去你们的县衙大堂里去。当街拦轿惊了马岂不是闯出大祸,你这恶妇真是罪该万死。”

“住手!”长生在楼上一声大喝,凌空如大鹏似的挡在了妇人身前。抬手抓住了皮鞭用力一挣,那马上的军官连人带马全都摔在了地上。军官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拔出腰刀直指长生,街面上的人顿时就炸开了窝。红顶大轿在混乱之中被迫着停住了,兵丁们刀剑相向的团团围住了长生和跪地吓傻的妇人。

“呔!大胆刁民竟敢哗然闹市,难不成还想造反不行来人啊!给本官将刁民押下,本官奉旨来巡专门是来肃清乱民的!杀一才能儆百,朗朗乾坤还容尔等放肆!”从官轿里走出了脸如重霜的二品大员,鹰隼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长生。

长生看到了那个官员气的浑身发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的亲生之父楚月啸!或许是老天的故意安排,长生修行十年初入人世就撞见了楚月啸。十年来楚月啸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从内务府的副总管虚职摇身变成了权顷朝野的督御史啊。

长生冷冷的瞪眼喝道:“我当是什么大官来了呢原来是久闻大名的楚月啸楚大人啊!当年你抛弃了发妻才换来了今日的大富大贵,眼下有着民妇拦轿喊冤却是说成乱民!楚大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楚月啸脸色刷的就变白了,在街头两边的湖州府百姓爆起了一阵唏嘘声。楚月啸审时度势大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汉子啊,你说本官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发妻那是贱人不知抬举。本官都屈尊降贵赶去接她了,是贱人非是寻死!眼前这个拦轿之人,你又何以说她是冤枉的啊莫非你们是早有预谋的吗”

看热闹的人群里马上就被楚月啸的话吊起了胃口,想想倒也有些道理。要是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替人挡住皮鞭啊,或许还真的是被楚月啸给说中了呢。

长生勃然大怒道:“狗官!你怎么不睁开眼好好看看啊!此妇人头顶有着煞白冤气岂能是胡诌,那是冤深似海了啊!狗官,你除了会使计害人外,何时做到一件为天下百姓之事!”

“呔!大胆!来人啊,给我掌嘴!竟敢辱骂朝廷命官,信不信我能叫你立刻身首异处啊!”楚月啸还真没遇上过这么个狠主啊,身为正二品那是人家巴结都来不及的事。可是眼前这个狂徒一口一个狗官,还把自己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此人不除难消心口恨,最好是兵将们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他。

长生对着楚月啸的仇恨远比任何人都要高,长生的眼睛都充满了血丝。两个拳头攥的格格作响,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就马上浮现出母亲被侮辱致死的惨景。虽然楚月啸是自己的生父,可要没有他母亲也就不会。

没等官兵上前近身,长生足下发力冲天而起。一个腾跃就到了楚月啸的身前,举起钵大的拳头就要打去。拳风破空嗤声而至,把楚月啸都吓傻了。

“且。慢,你。要是杀了我。你和那妇人都难逃一死,只有我才能为她伸冤啊。哎呦。”楚月啸的话还没说完,长生的拳头已经是打在了他的面门。楚月啸保养尚好的五官瞬间就变了形,要不是涉及到了那个民妇的性命长生这一拳足可以是开碑裂石了。

长生咬着牙喝道:“好!今日我暂且饶你不死,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为民伸冤的。我杀你就犹如探囊取物,你若不信尽管试试!”长生猛力一跺脚地上的青石条砖顿时就碎了三四块,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长生震住了。没有人再敢妄动一步了,谁的骨头能比青石硬啊!

楚月啸满脸是血的颤声道:“来。来人啊。给我把那妇人带上来,本官今日要在这里当众断案。”

官兵们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架着地上的妇人走到了楚月啸面前,妇人痛哭跪道:“民妇慈溪韩陶氏,只因丈夫韩梅轩接手叶慕韩斋坐堂行医,被人冤枉谋害了叶天民下了大狱命在旦夕之间。求大人明查秋毫还我丈夫清白啊!”

妇人一提叶慕韩斋那就是无人不知的名药店铺啊,没想到这个妇人的丈夫竟然会是叶慕韩斋掌柜的老婆啊!那叶慕韩斋的叶先生湖州府是名声远播,整个江浙一带谁不认识啊。只是可惜叶先生年势已高,早在四五年前就死了。叶慕韩斋就改名成了慕韩斋,新接手的韩梅轩先生有人知道也有人没听说过。

长生不禁的暗暗叹息,叶慕韩斋的叶天民倒是个好郎中啊。没想到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啊,接管叶慕韩斋的韩梅轩怎么会去害了他啊

湖州府的叶慕韩斋相传是浙江慈溪县石步叶家和韩家两个异姓兄弟合开,因为两家各自是对中医有着独到的见解。只不过药铺都有着药铺的规矩两个郎中必须是一内一外,一个坐堂了另一个就要帮着幕后做药。这就怕两个郎中意见不合会影响看病,所以做药的郎中是不能出去坐堂的。

叶韩两家也是如此,叶家主外坐堂韩家则是忙于外出采购药材。平常的看病之人都知道叶家而少有人知道韩家,叶韩两家子孙依照这个规矩一直沿续了几十年。

就在四五年前也是光绪五年间湖州府大旱,叶先生突然间暴病而亡。叶慕韩斋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字号,叶先生死后那药铺的生意就真的是一落千丈了。叶先生有四房姨太太七个儿女,可是能够接管药铺的却是一个没有。

几十年的药铺眼瞅着要断送了,韩家的后人韩梅轩只能是把原来的招牌摘下来请石匠刻在门廊上。重新烫金漆把叶慕韩斋改名叫做慕韩斋,不要小看这一字之差韩梅轩的用意是要告诉大家叶先生不在了可是药铺还在。但是让韩梅轩万万没想到的是开门做生意不到几年就被人告了,告他的人偏偏不是旁人却是叶先生的遗孀们。

楚月啸也被妇人说糊涂了,要不是忌惮着长生本事太大早就把妇人一顿毒打了。这不是摆明了韩梅轩眼红药铺的生意,想一个人独吞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是为了金银而谋财害命啊,再说那韩梅轩也是个懂医之人。想要谁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楚月啸大喝道:“空口无凭,本官岂能是相信你这一面之词啊!来人啊,起轿湖州府县衙大堂。本官一定要查明此事,将叶家遗孀等人带回公堂!这位壮士你也随着本官一同前往吧,若是本官处事不公再受你发落。要是你现在胆敢谋害于我,那韩家的案子就全然是你一人之过了!”

长生没想到楚月啸会反将一军,自己的深仇大恨要是报了,那韩家肯定是会受自己牵连而遭杀身大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