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式的设计让样本间的采光并不是很好,房屋内光线昏暗,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子,里面装著心、肝、肺、肠子、死掉的胎儿等各种标本。白洁看的一阵阵的恶心,忙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从窗口射入的阳光,穿过福尔马林溶液後投下黄色的斑驳。越往里走,标本越多,两人逐渐适应了房间里的味道,对随处可见的标本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可见到各种千奇百怪的人体病变组织之後,两人还是脚底发软,几乎吐了出来。

再往里走,两人远远的看到房中一根柱子上绑了一个人,她的身旁摆满了泡制的人体器官,快跑过去一瞧,正是司徒旭,不知死活。戚天行试了一下,还有呼吸,轻声呼唤道,“司徒旭,司徒旭,是我,我和你白洁姐姐救你来了。”两人解开司徒旭的捆绑,白洁将她搂在怀中,司徒旭悠悠转醒。原来她只是三天没有吃东西,又滴水未尽,又饿又渴,昏睡了过去。

司徒旭睁开眼睛,看到戚天行,虚弱的说道,“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钱医生还活著,他就在这里,被他发现你们就走不了了。”

白洁看到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司徒旭,满腔都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恶狠狠的说道,“我们正找他呢,还怕他不来呢,一切都该有个了解了。”

“哈哈…………”一个人穿著黑袍大笑的走了出来,戚天行看去这人身高一迷七五左右,长的很斯文,双鬓已有了白发,这人正是大家几日来朝思暮想的钱医生。

钱医生狂笑之後,用阴狠的目光盯著三人,说道,“小姑娘,我喜欢你的性格。本来你我是无冤无仇,可你们非要趟这浑水,又杀了我最爱的儿子,我们就要好好算算了。”

戚天行站起来喝斥道,“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牲,你居然把自己的儿子炼成九命猫,你还好意思说你爱儿子!”

钱医生面无表情的说道,“钱仔天生畸形,我要是不管的话,他会在人们歧视的目光中渡过他悲惨的一生,我只不过是给他另一种人生罢了。”钱医生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小夥子,你也不要太激动,这里是不洁之地,空气之中又有污秽之气,我在房间之中还下了镇咒,你手上的佛宝虽然强大,可在这房子里已毫无作用,想要活命的最好不要惹我生气。”说完,钱医生示威似的伸出了双手,他的手上带了一副特殊的手套,手套前端全是锋利的手术刀。

戚天行的面色微微一变,他手上的佛宝本来就是时灵时不灵的东西,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只要拖到老院长报警,钱医生就完蛋了,他只是心中担心白洁受到伤害。

白洁左手慢慢向背後摸去,匕首就插在腰际,嘴里说道,“看来我们是跑不了了,在我们死之前能把真相告诉我们吗?也好让我死的瞑目。”

钱医生得意的说道,“我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说吧,你们想知道什麽?”

白洁说道,“我想知道你和黄巧音的关系。”

戚天行说道,“我想知道太平间下面的暗室是怎麽回事?”

司徒旭虚弱的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麽要杀人,为什麽要杀我姐姐。”

“呵呵,”钱医生笑了两声,“你们的问题真多,我就从头讲给你们听吧。”戚、白二人闻言大喜,正中下怀。

钱医生的第一句话就让三人瞪大了眼睛。“黄巧音是我的奶奶,是合阁教的一名造畜者,因为一个很久远的历史问题,合阁教和造畜者的关系很紧张,上世纪三十年代,教中发生了变故,我奶奶受重伤流落到此地。心灰意冷的奶奶决定退出合阁教,做一名普通的人。起初奶奶的生活平淡但快乐,有了家人的关怀,有了未婚夫爱情的滋润,奶奶觉得她很幸福。就在这时秦公子出现了,他打乱了奶奶的生活。奶奶嫁入秦家不久,起初夫妻也算恩爱,可秦公子是个花花公子,怎麽能安下心来,不久又开始拈花惹草。奶奶一气之下在老医院修了祭坛,驱使猫儿毁了秦公子相好的容貌。秦公子假装回心转意,背地里却安排人撞死了奶奶的未婚夫,要不是奶奶当时有了身孕,也难逃一死。谁想几个月後奶奶生下的孩子却是一个畸形,身型像是一只猫。秦家诬蔑奶奶是猫妖,要将奶奶烧死。奶奶抱著才出生的父亲连夜逃了出来,藏身在太平间下的暗室之中。等奶奶身体恢复之後,就踏平了秦家。在以後的日子里奶奶就和父亲躲在暗室之中相依为命。奶奶活了七十多岁,我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在我成人後,父亲很快也离开了我。我虽然继承了家传的造畜驱使动物的本事,却无用武之地。一天,合阁教的人找到我,希望我重回教中,为大业出一份力,我想了一下就答应了。他们要我提供鲜活的人体器官,对我也不是什麽难事。过了一段时间之後,被内科医生发现,我只能杀了他。为了更有效率,我拉谢护士下水,骗她说贩卖人体器官可以挣到大钱,她个蠢货竟然相信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又出了意外,我们在取器官时被司徒小衫撞破,我只有杀了她灭口。杀了司徒小衫之後,谢护士要退出,女人真是没有大脑,我怎麽回放过她呢。杀了谢护士之後,我又顺手杀了我家的黄脸婆,谁让她经常骂钱仔。之後发生的事你们也都清楚了吧,我就不讲了吧,再讲警察就要来了,你们心里那点小主意我早就猜到了,也不妨告诉你们,这房子下面是庞大的防空洞,就算被警察包围,杀了你们之後我依然可以从容离开。”

戚天行的小主意被识破了,见钱医生缓步走来,戚天行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和钱医生拼命。白洁从後背掏出了匕首。钱医生见到匕首脸色大变,大声问道,“你是什麽人,阴兵‘盈虚’怎麽会在你手上。合阁教为了大业……”钱医生的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子打在了他的左手之上,在不远处的戚天行三人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钱医生的左手像死蛇似的无力垂著,剧疼让他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喷了出来。

三人望去,不知何时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房子里,袍子遮住了他的脸面,看身型是个女人,黑衣人恶狠狠的说道,“畜灵,你不知天高地厚,荒母的大计你也敢泄露。”

钱医生看了黑衣人两眼,对自己的下场已经十分清楚了,冷笑了两声之後悲凉的说道,“大意了,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啊!”

黑衣人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畜灵你放心去吧,这三个小子我会替你解决的,你们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黄泉路上做个伴,也不会觉得孤单。”黑衣人绕过钱医生,走到戚天行三人面前。

黑衣人一靠近,戚天行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黑衣人身上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三人严阵以待,黑衣人比钱医生更难对付。黑衣人笑了几声说道,“你们确实有点实力,过个十几年也许有和我一战的能力,可此刻在我眼中就像是蚂蚁,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无谓的抵抗,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三人不为所动,黑衣人有些恼怒,戚、白二人感觉到十分危险的气息,真正的生死关头两人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手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黑衣人突然动了,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黑衣人的每个动作,但是他们的身体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像一阵风冲了进来,抬手射出一个东西。黑衣人竟然来不及躲避,被打了飞了出去。人影又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白洁和司徒旭瞪大了眼睛,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看到黑衣人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一口鲜血,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戚天行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虽然他没看见刚才冲进来救他们的人脸面,但是那人的身影他十分的熟悉,似乎是他的爷爷。

黑衣人站了起来,他已经没有再战的能力,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要了他的小命,他要马上离开这里。“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後会有期。”三人见黑衣人受伤要走,心中虽有不甘,可又没有把握把他留下,又怕他於钱医生联手,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开。

钱医生也不说话,以恶毒的眼神目送黑衣人走出标本间之後,转过头向三人走来,他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到三人身上。

见钱医生越走越近,戚天行几次忍不住要冲上去,都被白洁死死的拉住。钱医生走到离三人不足三米的距离时,司徒旭喊了一声闪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怀中的一个大玻璃瓶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钱医生的头上。玻璃碴子四处飞溅,钱医生被砸倒在地,有玻璃碴子进入到他的左眼中,疼的他在地上打滚,却喊不出声音来,鲜血从眼皮间流出。等他能睁开右眼,看到的是睁著学红色眼睛瞪著他的司徒小衫人头。原来情急之下,司徒旭将抱在怀中装姐姐的人头的瓶子扔了出去。

警车的声音由远集近,戚天行跑去捡起了打伤黑衣人的东西,竟然是一颗骰子,并且样式大小和奶奶家麻将中的一模一样。戚、白二人并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跑了出去。躲在远处观看,钱医生很快被押了出来,等待他的是应有的惩罚,司徒旭则就近送进了老医院进行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