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天行回到宿舍,舍友还在议论新班主任,骂声不绝於耳,其中一人最为经典,“男人长的帅有什麽用,到银行可以用脸刷卡麽?”

戚天行没有参与到议论中来,将镜子扔上了床,人也跟著爬上了床,撩开衣服看著胸前的黑字,仔细观察先後出现的楚林两字,字体是由皮下淤血组成,轻轻的碰触,还有痛感。戚天行坚信,无论宋歌到了什麽地方,都不会对自己下手。既然如此,黑字无非就是为了提醒戚天行,眼下最大的可能是楚、林二人要求戚天行查明真相。戚天行的眼前就像罩上了一层迷雾,看似可以洞穿一切,实则步步暗藏玄机。

宿舍熄灯之後,戚天行满眼的黑暗,瞪著眼睛看了会黑漆漆的的天花板,闭上眼睛睡著了。

戚天行做了个噩梦,梦里白洁和胖子都变了,胖子冷笑著要用斧子砍死戚天行。白洁则像疯了一样,时而天真烂漫的笑著,时而悲痛欲绝,时而凶狠毒辣。马齐辉也出现了,一直冷笑的看著戚天行,那眼神充满恨意,目光像两把利剑,手里拿著把锋利的刀子,狞笑著向戚天行走来,欲将戚天行除之而後快。接著火车上遇到的猥琐男也出现了,他对著戚天行不停的笑,笑的戚天行毛骨悚然。戚天行转身就跑,在一片黑暗当中,不停奔跑,无尽的黑暗,没有声音,就是跑不到尽头。直到戚天行疲惫不堪迈不动脚步,跌倒在地上。

戚天行醒了。

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塌,口渴难忍,下床倒一大杯凉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灌下去,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舒服了。

手机响了,戚天行手一哆嗦,杯子差点给扔了。

手忙脚乱的找出手机,接起来一听,传来一阵悲惨的哭声,戚天行一听就慌了,哭的是白洁!“白洁,你怎麽了,你哭什麽,出事了麽?”

戚天行心急如焚,白洁依然在哭。

戚天行柔声安慰道,“你先别哭了,先告诉我出了什麽事?”

白洁抽泣了几下,止住了哭声,“戚天行我好怕,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睡到半夜我冷醒了,发现我在荒山坟地,你快来救我。”

戚天行一听从头凉到脚,声音都走样了,“你别害怕,你等我,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宿舍。宿舍楼门还关著,从二楼纵身跳了出去。落地扭到了右脚。强忍伤疼,戚天行一瘸一拐的往荒上跑去。

月色惨白,将戚天行的身影拉的很长,让戚天行浑身不自在,“我真该死,宋歌和张曼诗都提醒了,我怎麽就没想到白洁会有我危险。”咒骂自己分了心,脚下一不留神,摔了个狗啃屎。戚天行不敢片刻迟疑,就地一个驴打滚,起来就跑。

等跑到荒山之下,戚天行早已大汗淋漓,望向半山的坟地,明月之下,一股黑气盘旋在坟地的上空,戚天行暗道一声不好,冲向了坟地。

几步到了密林前,月光从树林的枝叶间照在地上,投射出奇怪的树影,林间雾气飘渺,凭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戚天行略微迟疑了一下,身影没入了密林之中。

脚步声惊醒了林中的夜鸟,夜鸟发出尖利的叫声,飞入夜空之中。戚天行走在密林之中,发出沙沙的声音。轻微的声响在戚天行耳中变的十分恐怖,戚天行不顾右脚的伤疼,快跑几步,试图摆脱这另人恐惧的声音。

离坟地越来越近了,却不见白洁的身影,戚天行产生了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感,双手立刻颤抖起来,不住的擦著额头的汗水。戚天行决定稍稍休息一下,靠在一棵树边,手上一种恶心的滑溜溜的感觉,是长年不见天日的苔藓。

长吸两口起气,戚天行继续向坟地走去,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走到林边,随著视线的移动,戚天行看到,坟地空空的,幽明之中,只有点点绿色鬼火在空中飘荡,时间定格在一瞬间。

几分锺的时间,漫长的像是几个世纪。攒足了底气,走到坟地当中,有的只是杂草和一座座坟包。

戚天行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白洁,你在哪里?”没人回应。歇斯底里的叫声在夜色之中传的很远很远。

戚天行颓然倒地,睁著眼睛望著夜空,柔暗的月光照在脸上,心生无力感。无意中,碰到了衣袋中的手机。戚天行就像抓住了跟救命的稻草,拨通了白洁的手机,旁边的杂草丛中响起了五月天的《温柔》,那是白洁手机的铃声。

戚天行站了起来,穿过高低不依的杂草,循著声音走到了一坐被杂草埋没的无主孤坟旁边…………“白洁!”

戚天行立刻扑到白洁的身边,白洁面色灰白,毫无血色,像只死蛇瘫软在坟边。

伸手摸了摸白洁的脸,立刻像触电一样弹了回来───白洁的身体已经冰凉了。

恐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戚天行的全身,他颤抖著跌坐在了杂草丛中,凝视著白洁平静的脸庞,恐惧渐渐化为了悲伤。

白洁死了。

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戚天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的悲伤。

一滴的咸涩**,从眼眶中缓缓溢了出来。戚天行的心沈到了无底深渊,眼睛也被泪水模糊了。

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之中弥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突然一阵阴冷袭来,呼出口的气化做了白雾。

突生异变,低头一看,白洁的尸体不见了!

一切只像做了个梦。

背後传来了脚步声!

鼓足了勇气扭头一看,戚天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感觉无比真实的。白洁穿著一件白色的长裙,下摆几乎拖到了地上,酒红色头发披散在了双肩,像个飘浮的幽灵。戚天行想到了张曼诗。

拌著某种奇怪的节奏,向戚天行走来。她的脚步不紧不慢,身体也非常平稳,就好像是在机械地完成某种仪式。

白色的睡裙微微颤抖,低下头让头发遮住了白洁的脸,看上去就像是───贞子。

走到戚天行身边,白洁缓缓抬起头,遮盖著半边脸庞的酒红色头发缝隙间,露出了一只黑色的眼睛,冷冷地盯著戚天行,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可怕目光。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恐惧。

白洁伸出双手掐住戚天行的脖子,露出的黑色的眼睛瞬间充血,变成了血红色,眼角有血泪滴落出来。她张著嘴想说什麽,只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像极了被割断了喉管的人发出的声音。

戚天行试图读懂白洁的唇语,从白洁脖间喷出一股血雨,模糊了戚天行的双眼。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做呕吐,掐著戚天行脖子的手,越来越紧,挤出了戚天行肺中最後一点空气……

戚天行醒了,MP3的耳机紧紧的缠绕在脖子上。

一切,原来只是一个梦。

心里的感觉很不塌实,拨通了白洁的电话,没人接。再拨胖子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喝几了口凉水,戚天行继续睡去,这次他睡的很塌实。

睡到自然醒,戚天行伸了一个懒腰,混身酸痛,就像是参加了一场剧烈的体育运动。低头一看,胸前的黑字化做了大滩的淤血,模糊不清了。

窗外日上三竿了,胖子的电话还是不通。想起昨晚的梦,戚天行还是一身的冷汗,事态严重拖不得了,需要马上找到胖子商量一下,戚天行转身跑出了宿舍。

一路快跑,到了胖子宿舍门口,大口喘著粗气,胖子宿舍门紧闭,戚天行敲了两下,没有动静,用力猛敲两下,依然没有动静,估计是在睡觉,顾不上许多,对著门一顿猛拍。

“来了,来了,大清早的这是谁啊?”不是胖子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懒散的男生,头发像个鸟窝,只穿著短裤站在门口,“你找谁啊?”

“我找胖子,他在不在?”戚天行往里瞧了瞧,并没有见到胖子的身影。

半裸男生揉了揉朦胧睡眼,“你找他,我们一个多星期没见到他了。”

戚天行一惊,“一个多星期?知道他去哪里了麽?”

男生很不耐烦的道,“他那天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戚天行继续追问,“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吗?”

男生上下打量了戚天行一遍,“我怎麽知道谁打的,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去。”

看问不什麽,戚天行道,“打扰了学长。”戚天行转身离去。听到那男生自言自语,“奇了怪了,认识死胖子一年了,也没见过有人来找过他,最近怎麽了,老有人来找他。”

听到这话,戚天行又转身回来,“学长,还有人来找过胖子麽,能告诉我找他人的样子麽。”

男生警惕的看著戚天行,“你打听这个做什麽?”

戚天行面露可怜之色,“我找胖子有事,学长,麻烦你就告诉我吧。”

一声学长叫的男生无比舒服,一笑道“你让我想一下,四天之前,找他的是个中年人,长的特别的猥……,猥什麽来著。”

“猥琐。”

男生眼睛一亮,“对,特别的猥琐,让人一看就忘不了。”猥琐大叔,就像是亲眼所见一样,戚天行十分肯定,来找胖子的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人。戚天行再次和男生道谢之後,离开宿舍楼,在学校寻一安静角落,思考事情始末。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戚天行就像是掉入了迷宫之中,在迷宫的尽头,等待戚天行的是胜利的喜悦,或者是死亡的恐怖,亦或是另一个更大的迷宫。

望著你瞬间即分离,甜梦如今已别去,念记著温柔难在这心里逝去……,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戚天行的思考,这是白洁的电话,铃声是她设的。“喂,你找到胖子了没啊,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戚天行尽量以平稳的语气道,“胖子有事来不了了,我们两个去吃吧。我到宿舍门口来等你。”

白洁冰雪聪明,自然骗不了她,她听出来了,戚天行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胖子出事了?”

眼下能帮助戚天行的只有白洁了,在犹豫了片刻後,他却做出了另一个决定,“他能有什麽事,今天中午他约了宿舍的人一起吃饭,我们只能自己吃了。”

白洁轻声说道。“那好吧,我们宿舍门口见。”

挂了电话,白洁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没人接!

陪著白洁吃饭,戚天行心不在焉,几次将菜掉到了桌子上,戚天行有心事,并且和胖子有关,这骗不过白洁的眼睛。“胖子是不是出事了?”

戚天行想都没想,“是。”话一出口,收不回来了。

“胖子出什麽事了,我打他的手机为什麽打不通?”言语间有些生气,白洁用大眼睛瞪著戚天行。

事以至此,戚天行只能道出实情,“胖子失踪了。”

“失踪?”白洁所能想到最严重就是胖子被恶鬼缠身。“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星期了。”

白洁猛的站起来,差点将桌子碰翻,“那还不快找。”引的周围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戚天行拉住白洁,“你先坐下。”白洁气呼呼的坐下,“这麽大的事你也不和我说,你还想瞒我多久。”

戚天行解释道,“我也是今天早上,就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才知道的。”

“先不说这个了。”白洁也吃不下去了,“我们商量下该怎麽办吧?”

戚天行挠挠头,“我正在想这事呢,还没想出办法。”

“还用想麽,报警啊。”

“问题是我们并不确定胖子是否出了事,万一那小子跑出去玩了呢。”

“这…………”

“我们再等下吧,要是明天还找不到他,我们再报警吧。”

白洁想了一下,只好答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