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生在萧淑妃脉脉含情的目光注视下,两人依依不舍的道了再见。

鬼印女童冲着柳夏至亮了亮手里的聚魂丸,狡黠的笑容依旧,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望着柳夏至,阴阴的说道:“早去早回,为师还有要事交代你去做!”

二人必须返回城里去治疗断脚疮和砍头疮,细菌感染已经相当厉害,刘文生已经隐隐有些发低烧,如果不抓紧治疗,恐怕会血液感染,造成败血症。

秋阳高照的大龙山上,柳夏至和刘文生肩并肩,抬步向前山龙头迈去。当远离了道观,绕过后山拐弯处,踏上龙脊山路时,柳夏至终于忍不住,向刘文生问道:

“刘文生,你对我说句实话,你真的非常喜欢萧婉媛吗?这超时空的爱情,你不觉得有些玄吗?而且,你自己不是说过,鬼话不可信,不可信鬼话吗?”

刘文生站住脚步,脸色略微怔了怔,说道:“柳夏至,这件事怎么说呢?我家里兄弟姐妹多,我排行老四,从小缺少爱。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女孩子主动对我表示过爱恋之情。关键是,她是那么柔情、而且幻化的又是那么漂亮。如果她不是一个女鬼,柳夏至,你说,我能得到她柔情吗?能有得到她的机会吗?追求她的男人,一定多如牛毛,她怎么会看中我呢?”

柳夏至默然不语,刘文生家境贫寒,兄弟姐妹七人,父母为了养活七个孩子,哪有闲心给孩子爱?况且七个孩子,想爱也爱不过来。

“柳夏至,我第一次尝到**的滋味,那种快乐,你是难以想象的。柳夏至,她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快乐,如神仙一样的快乐。柳夏至,那一刻,我对她不仅是爱,而是充满了感恩之心。柳夏至,我感觉和她非常有缘分,真的,她上身的这个女孩儿,我曾经把她幻想成华芳芳,她对我回头展颜一笑,那一刻的甜美形象,至今仍在我脑海里浮现。”

柳夏至听完这番话以后,呆了一下,心中感叹一声,唉!以萧淑妃的手腕,拿捏住刘文生,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刘文生被魅惑不轻,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当一个人陷入快乐似神仙的感觉时,非人力所能劝解过来的。

“如果你感觉和她很快乐,就正视这段感情吧!有句话怎么说的?情来情去一阵风,爱来爱去一场梦。没有捕风捉梦的本事,最好只谈性别谈情。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别受伤才行啊!呵呵,不说这些了。刘文生,回去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医院,而是去买一块表。唉!看时间靠生物钟的日子,太令人难受了。白天还好点,能看看日头,猜个差不多。晚上就抓瞎了。前天下午踏上大龙山,到现在,两头算,不过才三天。唉!感觉像过了好多年似的。如果有块手表,掌握住时间,就不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了!”

“柳夏至,主要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我感觉这两天经历过的事情,比我一辈子经历过的事情都多。”

“好在有惊有险有些小灾难,还是安然无恙的回家了。”

二人边说边走,柳夏至双眼向龙脊下,张氏莹儿那低矮的坟丘望去,心里颤抖一下。收回眼光,迈开大步,和刘文生一道,很快走完了这道龙脊山路。

二人一直走到大龙山龙门时,也没有见到一个路人。二人心里都明白,不仅自己两人在此山上见识了鬼魅,本乡本土的人更是知道此山有鬼。否则的话,山上不会连个放羊的老头都没有。

本地风俗,中午及下午,山上才会有出殡之人。故此,大龙山龙头山门处,空无一人,做生意、挖坑埋人帮闲的,不会这么早来这儿招揽生意。

空空荡荡的龙门外,就是一条国道,从此经过的长途客车,虽然班次不多。但是,一个多小时总能等到一班。八三年那会,所谓的长途客车,其实不过是市区通往郊县的公交车而已。

此时已是早上九点多钟,二人在路边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开过来一辆长途客车。柳夏至急忙招手,客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开启了客车后面两扇门,柳夏至首先踏上公交车。

这个年头,刚刚改革开放,郊县人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上城里购物的人并不多。但是,那时交通工具很少,出门只有坐一个多小时一班的长途客车。

因此,客车上人很多,连个插脚的空都没有,二人只能挤在客车车门处。

车上人多、嘈杂,各种气味非常浓烈。柳夏至猛然感觉到,在这各种气味中,好像有一丝阴森鬼气。

自那日凌晨被鬼火附体后,柳夏至对这种阴森冷寒鬼气,非常敏感。这就是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

感觉到鬼气存在,就要想法探知,这到底是不是鬼气。调动起全身感觉,顺着那一丝鬼气袭来的所在挤过去。

“柳夏至,别往里面挤了,里面人太多,不如站在车门口,能吸口新鲜空气。”

“哦,你站这儿,我挤到里面凑个热闹,人多挤加油,挤挤暖和。”

售票员是一个三十上下岁的妇女,两只警惕的眼睛紧盯着往人群里挤去的柳夏至,嘴里嚷嚷着:“刚上车的那两位买票了,各位同志请注意,保管好自己的钱物,小心防盗!小心掏包的贼!你两人快买票!各位同志小心有贼!”

嗨!两只眼瞅着我,嘴里嚷嚷着小心有贼,这不是昭示大家,我就是一个贼吗?这不是诬陷好人吗?

柳夏至刚想冲这个妇女调侃两句,讽刺一下她,忽然发现,身前身后的人群,全都向四边闪开。

真把我当成贼防着了,人群闪开倒也好,那股阴森鬼气从闪开的缝隙中,扑面而来。

刘文生掏出两块钱,买了两张车票,售票员才住口不喊。虽然不喊了,双眼却盯住柳夏至,防备他在车里掏钱包。

此时,柳夏至已经从后车门处,挤到客车中间位置,那扑面而来的阴森鬼气,还在长途公交车的前面。

柳夏至继续往前挤去,乘客们把他当成一个掏包贼,避贼一样躲避着他。柳夏至不在乎别人是否把他当成贼,因为,那阴森鬼气越来越强烈,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