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辛苦的饭局
迷茫不解的看着刘洋，刘爸爸说：“你大爷说，你同意了，而且这小子挺好的，让我也来看看。”
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啊！你大爷的！
刘洋扫了一眼正和人站在车边小声说着什么的‘武大郎’，她指着他，气结的问刘爸爸：“这，他哪儿好了？！”这一刻，刘洋严重怀疑自家老爸的审美观！
“呃。”刘爸爸有些尴尬，他努力的和刘洋解释：“他是不好看，可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你看你妈当初就是图着我好看了，结果跟我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你小时候穷得连学费都差点儿没交起的事儿你忘啦？！
你不是说过怎么着以后也不能让你的孩子过得跟你小时候似地吗？！那就得找个条件好的啊！再说，不是我这当爸的说话难听，你长得根本比不上你五大爷家那姑娘，别看你五大爷没我好看，人家姑娘可是比你强多了，你不可能找个她对象那样又好看又有钱的人的！现实点儿吧！”
看着刘爸爸连珠炮似地话，刘洋眼含热泪的崩溃的说：“你是我亲爹不？！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
“那你是我亲姑娘我也得实话实说啊！”刘爸爸耿直的说：“虽然你在我这个当爹的眼里还可以，但是，在外人眼里你是真的谈不上好看，所以”
“我知道我不好看！你不用再强调了！”刘洋愤然：“可是我就是再丑，也不代表我要找个那样的，那，那简直就是在祸害下一代！”
“他哪有那么差啊！”刘爸爸据理力争：“我看着他挺好的。”
刘洋紧着鼻子指着那黄岩的胳膊：“都长得跟个青蛙似地了，还不算难看？！那还得啥样儿是难看？！”
“那是肌肉！那是干力气活儿锻炼出来的，跟电视上那些什么健美教练的八块腹肌都差不多，只不过长得地方不一样而已！”刘爸爸不悦的瞪着刘洋：“不然，难道你要找个身无二两肉的电线杆儿啊？！那能过日子吗？！”
刘洋：“。。。”
顿了好一会儿，刘洋下了最后通牒：“反正我不喜欢他！”
“我没让你非得喜欢他，你”
“洋洋，咋跟你爸说话呢！”一旁上厕所刚回来的五大爷不满的为刘爸爸打抱不平：“你爸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们还能坑你啊！”
“就是！”眼见着来了外人，深知刘洋那不会在外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面的脾性的刘爸爸也来了劲儿：“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我们做什么那都是为了你好。你命好，虽然没有亲生的大爷叔叔，可是你五大爷比亲的都强，他这会儿管你是疼你，我自己过那会儿，就是死了估计都没人管！”
“拉倒吧，我老姨夫不是送你去医院了吗？！”刘洋扫了一眼一提起‘当年’就异常激动的刘爸爸，泼冷水的说。
“我”
“洋洋，你不行这样跟你爸说话，你就是再不愿意他也是你爸！怎么能这么说话！这要是你姐他们敢这么跟我说话，我非削她！”五大爷眼见着刘洋的话越说越没规矩，不由得有些生气了。
“大爷，那你也能像我爸似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摆我一道儿啊？！”刘洋愤然。还好意思说啊，要不是他打那个电话，自己老爹怎么会来这儿啊！
真是的！人都说‘坑爹’，他们俩这没爹的可倒好，没爹‘坑’就‘坑’自己姑娘！
妈蛋！
“我们这是为你好！”五大爷越说越气，他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刘斌的姑娘是这么不懂事的孩子！
哎~~想想自家那乖巧的姑娘，他不由得为刘爸爸默哀了一下。
看着已经要发火的五大爷，刘洋侧身进了饭店，她累了，不想再去和他们争辩。
是，她刘洋是长得不好看，可这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吗？！她还抱怨呢！可是，就是因为她丑，所以她就被人觉得找个这样的是挺好的了？！
其实她不是对这个人有什么偏见，她只是太过注重自己的心。她的心很清楚的告诉她，她还没有放下某人，她还没有准备好成家，尤其，是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她今年23了，这小半辈子她都是活在父母的管制之下。
一直都是跟父母反抗了被压制，安分几天再反抗然后再被压制。。。
虽然看似不停的抗争，但是其实一直都没赢。
因为父母的不舍和担心，所以她一直到19岁才开始出去打工。
的确啊，她也不是个很优秀的人，干了那几年的活儿，也都没攒下钱。可那都是给父母花了啊！
每次回来都是买完了东西，再给钱，她自己其实根本就没花什么。
要怨的话，就是怨她挣得太少了。
五大娘曾经特别不理解刘洋，觉得她在外面干活也挺长时间的，怎么就没给自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到现在她穿的那件灰色的长版小衫还是三年前在‘草根儿’花7.5买的呢！
刘洋能说什么？！她不是不想给自己买。可是自己家和五大娘家的经济状况不一样，她本来就挣得不多的钱，都给父母补贴家用了。
再说，她也的确是挣得太少了。
她没干过饭店的活儿，因为妈妈说饭店的人喝多了会惹事情，不许她去。
她这样一个没学历没长相的，好工作自然是找不到，挣得多的饭店又不能干，所以她一直都是做些超市什么的，一个月也就一千二左右。
那是之前的工资，现在是涨了些，但是由于刘妈妈有糖尿病和冠心病，不能干太多的家务活，所以她一直都是在家帮父母做家务的。
收拾屋子自是不必说，虑粪，背地，劈材，拆鸭架。
男生能做的，她一样也没落下，甚至有的男生可能都不敢做的，她也咬着牙做了，比如，杀鸡。
姥姥和大舅不止一次的说过小女孩杀生不好，可是刘洋没办法，他们家养的鸡别人都是买完了要求他们给杀干净的，刘爸爸有正经工作要做，这隔三差五的卖个鸡，他不可能再请假回来杀。
有那么几次，他都发飙说，不要养鸡了。
没有办法，刘洋只好壮着胆子开始学杀鸡。
其实她倒是也会，毕竟从小到大，每次刘爸爸杀鸡都是她帮忙倒水什么的，流程倒是也都知道。
只是，恐惧难以克服。
刘洋至今都记得她第一次杀完鸡之后，足足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她又不敢和刘妈妈说，怕她担心，就一直忍着。
后来，杀得鸡多了，她也就麻木了。
到了最后，那一年他们家卖的鸡全是她杀的。甚至有时候刘爸爸明明在家呢，他也会让刘洋去杀鸡。
然后，包揽了家里所有事情的刘洋还要忍受刘爸爸的挑三拣四，什么地没扫了，炕没擦了，那请问你怎么不问那地是谁种的？院子的草是谁拔的？那一大衣服架上的衣服是谁洗的？！
有一次，实在是被刘爸爸嘟嚷的烦到不行的刘洋直接吼道：“你养的这是个闺女还是个丫鬟啊？！”
那一天，这父女俩大吵了一架，然后，刘爸爸从此收敛了许多。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刘洋做的那些事情，他只是觉得刘洋既然是这个家的一员，那么，那些事情就都是应该的。
在他的意识里，他从不觉得孩子应该是养尊处优的，他总是觉得有父母的刘洋已经比当初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他强太多了！
可就是他的这个想法，让看见那么多被父母惯着的同龄人的刘洋很愤慨。
她不是不愿意帮家里分担事情，她也知道父母不容易，所以每次家里的活儿，什么拉柴禾，定架子的力气活，她都是尽其所能的去干。她只是希望刘爸爸能不能在她已经很卖力的干活儿的时候再挑出她一大堆的毛病啊？！这真的让她很挫败！
而她做的那些工作，挑出哪一样来，一个正常的，不算是活在悲苦生活中的女孩都不可能做！
刘爸爸说五大爷家的姑娘，好看，又能挣钱。没人知道，当刘洋听着自己亲爹那么去夸赞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时候，她的心有多疼。
她当时是个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是张嘴就是一句：“可惜你没生那么个姑娘！”
人家姑娘会嫌弃家里的是平房，过年回家也要蹭在亲戚家的楼房住。
好吧，得承认，人家也是有能耐，她可以给父母买楼。
只有刘洋这样没钱没能耐的废物才会以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算是住狗窝也会是个温暖的家。
呵！
呃~~好吧好吧~~她自己郁闷是自己郁闷的，因为自己郁闷而去迁怒那个好看的姐姐好像有点儿不好哈！
“洋洋。”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刘爸爸的声音在自己脑袋上空响起。
“咋？！”刘洋闷闷的应了一声。啥意思，刚才说的还不过瘾，还想再损她一顿啊？！
“洋洋啊，你别上火。”刘爸爸看着自己姑娘那皱巴着的小脸，安慰的揉着她头发说：“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别多想，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这顿饭你也别多心，大不了我掏钱请。”
刘爸爸清楚刘洋的心思，这丫头对待自己觉得不外道的人就会特不客气的要这要那，可是对待外人，人家就是给她买块糖她都会特别有罪恶感。
尤其是这种她明明不同意的相亲宴，吃人家的饭都会让她觉得丢人。不是嫌弃人家的丢人，只是会觉得是她在明知道自己不会同意的情况下还让人家花钱，她会嫌弃自己，觉得自己是那种明摆着占人便宜，品行很恶劣的家伙！
“他们亲戚比咱家人多多了，凭啥咱拿钱？！”刘洋听到刘爸爸说不为难自己，当即心情就好起来了。
“也不一定就是咱花钱。再说不就个二三百块钱吗，我也不是拿不起！”刘爸爸安慰着刘洋，粗糙的大手又使劲儿揉了揉刘洋的头发。心说趁着这丫头没乍毛，再多揉两下。
“切，根本不是多少钱的事儿，给他们花我就是觉得不值当！”刘洋撇着嘴小声嘀咕着。
“你说啥？！”饭店里人太多，刘爸爸没听清刘洋嘀咕的话。
“没啥。”刘洋大声说：“我说你别揉我脑袋！我又不是小狗！”
刘爸爸闻言，有些郁闷的收回手，转身走了。
不悦的扫了一眼刘爸爸的背影，刘洋走到刘妈妈和五大娘的身边坐下。
看着那男人的妈妈在那激动的拉着刘妈妈的手说：“你放心，姑娘到我家我一定当亲姑娘对待，绝对不让她受委屈。”云云~~刘洋想哭。
这胸毛贴上的话说得啊，真是感人肺腑！
妈蛋！真是假的可以啊！
刘洋已经被逼着相了好几次亲了，这种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什么当成自己姑娘，放屁！刘洋要是把她当亲妈一样闹腾一回，保准她这辈子都得记恨上刘洋，还能像刘妈妈那样：刘洋虐她千百遍，她待刘洋如初见？！
呵呵！
气哼哼的扫了一眼异常激动兴奋的众人，看着他们点的菜还没上来，刘洋嫌这里闹腾，就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
路过刘爸爸和五大爷那个位置，她听到五大爷问刘爸爸：“洋洋都那么大的人了，你总揉她脑袋干啥啊？！她可不止一次跟我和她大娘抱怨了。”
“哎~~”刘爸爸伤心的一叹气：“你也说她都那么大的孩子了，我这当爹的对着姑娘，摸哪也是不合适啊，也只能揉脑袋。”
五大爷不解：“那咋了？！自己姑娘怕啥的？！我那姑娘说抱一下就抱一下，说亲一下就亲一下，也没那么多说道啊！你啊，就是顾忌太多，你是她亲爹，又不是外人！”
刘爸爸笑了笑，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每个人家的行为方式不一样，在刘爸爸看来，女儿大了，那自己这个当爹的就理应保持一定距离。毕竟是男女有别，就算是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可要是被外人看到也总归是不好的。
只是，五哥毕竟也是好心，他不好反驳，只好轻声应下。
“老头！”听到他们对话的刘洋走过来，伸手从背后搂住刘爸爸，也没说话，就是那么搂了一下，然后利索的松开，走掉。
哎~~到底是亲爹啊！嗯嗯！
不过，下一秒，刘洋刚刚有些欢喜的心情因为出现在门口的黄岩瞬间跌进了无底深渊。
黑着脸，刘洋又回到了刘妈妈身边。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对婚事的讨论，看着这一个个兴奋的就跟是他们自己要结婚一样的人，刘洋欲哭无泪啊。
话说啊，你们谁看看我的表情好不好？！那么兴奋的讨论我的事情，不应该先过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妈蛋！妈蛋啊！
真想仰天长啸的刘洋艰难苦逼的吃完了这顿跟丧宴一样的饭，看着那些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大人们，再看看听着那小子他妈说，‘家里有两栋楼，彩礼二三十万不成问题’而兴奋激动的刘爸爸，刘洋真的怕他立马拍板决定把自己打包送到那人家去！
不，不要！要是他们敢这么干，大不了她就以死抗争！
她活着，只是因为不是很想死，只是因为觉得当初年少不懂事，对父母很亏欠，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卖掉她！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很惜命的人！一个曾经有过八次自杀未遂的问题少女，谁以为她会怕死啊？！
逼吧，逼得她狠了，大不了大家鸡飞蛋打！
看着开心的父母，刘洋在心里泪流满面啊。之前还挺感动刘爸爸对于摸她脑袋这事情的解释，但这一刻，她除了出离的愤怒，其他的啥都忘了！
看看连平时那么在乎她的刘妈妈此时竟然也跟着那么开心，刘洋真是想死了！
呜呜~~让她死了吧！让他们乐极生悲！
妈蛋！
不知道是不是她怨念太重，老天感受到了，在这个想法出现的下一秒，刘洋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好像快速往下坠落一般失重。
“啊！噗！”
嚎叫着，刘洋到了底，还是那个莫家的露天浴池。
使劲儿的抹了把脸，刘洋看着一脸愠怒的瞪着自己的莫千峰，欣喜异常：“嗨~~又见面了莫少爷！”
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她，莫千峰不解：“见到我你怎么这么高兴？！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哎呦，哪有啊！”刘洋厚着脸皮矢口否认。
“是吗？！”莫千峰看着一脸讨好的刘洋，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刘洋也很好奇：“我当时就是在生气，在想着还不如死了什么的，完了就过来了。”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莫千峰一脸看白痴的看着刘洋：“之前我听袁烈他们说，那可是很想活着的。”
“我也不想这样啊！”刘洋翻了翻白眼：“关键是我爸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武大郎’！”
“武大郎？！那不是宋朝的吗？！你怎么嫁？！结阴亲啊？！”
刘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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