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是一个露天山洞,月光清朗朗的从洞顶缺口照进来,映在不远处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洗澡的刘洋身上,将她粗糙坚毅的容颜映得柔和了许多。

正洗着,她忽然觉得水下有些轻微的波动,警惕的回头扫了一眼平静的水面,她皱皱眉,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

可是下一秒,她就感觉那波动似乎更大了。

啧,这是有东西啊!

她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再回头去仔细看,连忙划着水向岸边游去。

本就不是离岸边很远,所以她的手很快就搭到了岸上。

可她的身子刚探出水面半个,她的腰肢就被水里猛的窜出的两只手臂牢牢抱住,使劲儿的往下一拖!

“你是谁?!唔!噗!你,你是谁?!呜呜!”

她会水,但水性并不好,这样一挣一扯的,慌乱中的她腿还凑巧的抽了筋,根本反抗不了,只能是任着那双手把自己拖进水里。

一阵‘稀里哗啦’却又毫无用处的挣扎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人拿绳子牢牢绑住,只能像只虾子一样一弓一弓的做着毫无意义的不甘挣扎。

那人就那样押着她,时不时的给她一两个呼吸的机会,然后又很快拉她下去。

一双手胡乱的在她身上各处连摸带掐。力道使得,那双手所过之处,都是一片火辣的疼。

“你放开!放开!放开!”

得着呼吸的机会,她扯破嗓子的尖叫着,手脚拼命的蹬着,挣扎着。

“你是谁啊!有种单挑!畜牲!放开我~唔!”

“唔!呜呜!”

似乎她激烈的反抗把对方惹怒了,那人将她再次拖进水里之后,便将她蹬在脚下,自己上去换气,而且很久,久到她在水下没了空气,昏死过去。

等她再清醒的时候,月已偏西。

她被拖上了岸,手脚的绳子也已经被割断,只有腕上的勒痕作为证据在告诉她对方勒得有多狠。

赤着的身子上於痕无数,火辣辣的疼。配着传来撕裂剧痛的某处,身下垫着的自己的白色衬衣上绽着一朵巴掌大的已经干固的殷红血渍。

看着这个样子的自己,她崩溃了。没有声音,只是表情呆滞着泪水狂涌而出。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从军十多载,她一直都隐藏的很好啊,怎么会有人知道她。。。难道是他?!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看上自己呢。更何况,在她来洗澡之前就在他的帐外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娇喘声。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女人,不是他,那还会是谁?!

抓着衬衣的手紧紧的攥着,她不知所措的哭了好久,直到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

擦擦眼泪,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了,若是回去晚了惹得人来找,她的麻烦会更多!

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她咬着牙将衣服穿戴好,一瘸一拐的回了军营。

天刚刚有那么一丝丝的放亮,人类的眼睛还不能太过清晰的视物。

经过他营帐,她隐约听见里面又有些‘嗯嗯额额’的声音。

要是以往,她也就权当没听见的那么走掉了。可是刚经历过那么令人惊悚羞愧的事情,她的脑袋受刺激的忍不住想:有没有可能这营帐里的根本不是他呢?!

可,不是他,还能是谁?!这可是他的专属营帐啊!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的对吧?!

要是水潭边那个人真的是他的话,那她就不会有事了啊!

对,也不一定就不是他啊!

被刚才那惊悚的经历刺激到的她根本顾不得什么,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疯狂的侵蚀着她的脑海。

虽然她明知道他爱那女子胜过爱他自己,即便是他自己要被人怎样也不会舍得那女子被人怎样的。

可她疯了,真的疯了。她没法接受自己被一个都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给,给那个样子了。

这,这让她怎么办啊?!会不会就有孩子了啊?!那到时候她可怎么解释啊?!如果一切穿帮了,她会怎么死?!

不,死不可怕,若是他们也要求她像军营里那些服侍兵士的女人那样,那她宁愿现在就去死!

真的是疯了吧,所以她发了疯似地闯进他的营帐一探究竟。

此时的天色已经较之前又亮了许多,营帐内虽然没有火光映物,但是有外面明亮些了的天色照明,她很清楚的看到那两个交织在一起大汗淋漓的恋人中的一个,就是他!

还是那样雾蒙蒙的罩着脸,看不清容貌,可是偏偏的,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是她熟悉的那个。

闻着这屋子里催情香一般的暖味,看着有些愠怒的瞪着自己的他,她咬着牙强忍着刀割一般的疼痛的心,哼声道:“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扭身快步出了这让她崩溃的营帐。

被打扰了好事的他看着她急匆匆来又急匆匆的去,真是有如哽咽在喉。

他真的在想,是不是他平日里对这家伙太过放纵了些,都明知道有她在这营帐便是除他之外的禁止之地,竟然还在这种时候闯进来,存心想窥视自己的女人是不是!

此时打翻了醋坛的他根本没想起她也是个女人来着。

娇咛一声,满头薄雾粉雕玉琢的小女人看着自己身上这个男人那虎着脸气哼哼的样子不禁轻笑。

这个醋坛子啊!明明在听到掀帘声的那一瞬间就快速的把自己用被子给捂个严实了,人家根本什么都没看到的,还这么大的醋意,真是的!

听到身下的小家伙出了声音,他赶忙回神去看,见那裹得跟只蚕宝宝似地小女人小脸通红的看着自己,他当即懊悔的心疼道:“捂得这样严,热惨了吧!快打开!”说着话,就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香肩微露,再加上那不知是羞红还是热红了的粉嫩小脸儿,他才消下去的情欲再次涨满。

虽然知道天已经亮了,说不得一会儿就有事情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欺身上去,打定主意要‘快马加鞭’的速战速决!

无奈的调动疲惫不堪的身子再一次承受他的爱,虽然累,可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是吧,这男人能那样待自己,所以虽然累一些但能图他高兴不比什么都重要!

陈招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营帐,进得屋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榻上抱头痛哭。

可不可以说,其实她是讨厌成玉的,甚至有时候她也会恶毒的想:如果没有那个女人,蒙恬会不会回过头来看看她!

可是。。。

摸摸自己粗糙的皮肤,陈招心里苦笑,能看上长相如此不堪的她,那得是个什么样不堪的男人!

蒙恬是那么优秀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就该是成玉那样的美人的,自己真不该有这样委屈他的想法的!不该!

尤其是想到之前蒙恬那样不悦的瞪着自己的眼神,陈招更是后悔的不行。

在这军营了的时间不短了,这样的情况她也见过不少的,她很清楚,男人在那种时候是不喜欢被打扰也是最不能被打扰的,她可是见过有人因为被打扰了,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大对劲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惹了麻烦,做了对蒙恬不好的事情,陈招又急又气又懊悔,无处发泄的她随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的一声之后,陈招的脸颊红肿的微微隆起。

轻舒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陈招心口的疼痛减轻了一些。

“你怎么还自残啊?!”戴旺的调笑声在门口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蓦地睁开眼睛,冷冷的将寒冰一样的眼神扫视过去,当看到笑嘻嘻的戴旺手里端着食物,陈招愣了一小下之后不禁皱了皱眉,轻哼道:“何事?!”

“还能何事,自然是给你送饭啊!”戴旺自认为很迷人的笑着端着食物坐到她身边,将器皿往前递了递:“给,吃吧。”

扫了一眼那食物,陈招问他:“你为何给我送吃的?!我们之间,并无交情。”

不悦的弯弯嘴角,戴旺略带委屈的说:“交情这东西还不是一来二去的相处出来的,我对你好怎么还让你觉得不舒服了?!难道你希望永远是自己一个人没人疼吗?!”

“不是希望或是不希望的问题,只是你的好意让我承受不起。”陈招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否决了他的好意。

这是个蒙恬都要以礼相待的上等人,身份虽然还不明朗,但也绝不是她可以高攀得起的。再说她这种特殊的身份,越是和人走得近了就越是危险,不管别人对她好或不好,她都要时刻保持警惕。

端着食物,看着陈招坚毅的侧脸。许久,戴旺轻轻一叹,将食物放在榻上,起身离开了。

他知道陈招的心思,所以,他尊重陈招的选择。

看着戴旺有些落寞的背影,陈招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戴旺说的对,没谁不愿意别人对自己好,可是,她却不能让别人对自己好,因为这一刻的好,下一刻,可能就是她的致命弱点!

看着戴旺出去,陈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后,她拿起食物开吃。

民以食为天,不论何时何事,吃饱才是大事!

慢悠悠的走到蒙恬营帐外,听着营帐中努力压抑却还是忍不住的娇喘声,戴旺皱了皱眉,扭身再次返回陈招的营帐。

等他再见到陈招时,这人正在咬干粮。

看着陈招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戴旺的心莫名的有点疼。

吞了吞嘴里的东西,陈招不解的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蒙将军有事情没忙完,现在不便打扰,所以我先在你这儿坐一会儿,不介意吧。”说着话,戴旺就已经坐在了榻上。

瞟了一眼自来熟的戴旺,陈招咬着干粮呜咽道:“就算我说介意你也不会起来的不是吗?”

“那是自然!”戴旺理所应当的说:“就冲着我给你送早饭的这份情谊,你也不该狠心轰我出去。再说我只是坐你榻上,又不是坐你身上,你没理由生气的!”

叼着干粮的牙没顾上使劲,陈招眯着眼睛扫了一脸没好笑的戴旺一眼,不悦道:“再说些没用的,我就真的轰你出去!”

“哎呀好了,不说了,你怎么就这么开不得玩笑!”戴旺幽幽感慨道。

懒得搭理他,陈招三口五口的吞了干粮,然后拿起肉块开始咬。

戴旺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不把肉食配着干粮一起吃啊?!你那样干嚼干粮不觉得无味吗?!”

“我喜欢吃肉,习惯把喜欢吃的东西放到最后单独吃。”

听着陈招一边嚼着肉一边回答自己的问题,戴旺欣慰的挑了挑眉,这顿饭果然是没白送,虽然陈招对自己还是那一脸的不耐烦,可是已经开始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嗯,好兆头!

然后,经过这一个早上的接触,陈招对戴旺已经不像最开始时候那样反感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忙完了事情想找戴旺一起去吃晚饭的时候却得知戴旺已经不在军营了,而蒙恬和她被指派去荡平边界匈奴,然后在其边界监督长城工事。

得知这一消息的陈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

是吧,除了蒙恬之外,从来都没有人能那样在她戴着冰冷面具的时候还肯真诚的笑脸相迎的,她怎么会对戴旺没有好感呢。

而且,即使是蒙恬事事谦让与她,其实也并非是出于真心的,更多的是为了她能更好的为他所用。

不过这好感只是说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的感情而已,可并不是指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