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可?!”江若蓝开始不自在了。

“嗯,蓝姐,我知道你不想再和我联系,不过……我也没时间解释什么,你现在可以打辆车……”

“打车?”

“是的,去殡仪馆,在放骨灰盒的房子里,你会看到刚刚离开的梁梓,或许还会有新发现……你先别忙着打断我,当然,你也可以不去的。我先挂线了,蓝姐,你保重!”

那边迅速收了线,江若蓝张口结舌的愣在那,随后连忙推开门。

街上依旧是人流穿梭,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她又走出门四处找了找,结果仍旧如此。

真是怪了,小可怎么会知道梁梓刚刚离开,难道她就在附近?可是怎么找不到她的影子?

江若蓝迟疑的回到发屋,还不忘时时的回头张望。

小可……现在江若蓝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她,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如今仅仅认为她有些早熟似乎已经不合适了。

她到底是谁?江若蓝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恰当的问号,也难怪,她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

小可稚气未拖的脸浮现在眼前,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像是两汪碧潭,里面盛着的永远是清澈的水,江若蓝努力的望进去,却似乎没有见到潭底……

对了,殡仪馆,她为什么要自己去殡仪馆?上次她来的时候就提到过殡仪馆,说是梁梓经常会去那里,他去那里做什么?小可刚刚说她会在那看到梁梓,这么说梁梓离开这就去了殡仪馆,那么他口中的出差指的是……

江若蓝立刻冲出发屋,叫了辆出租直奔殡仪馆。

殡仪馆位于本市的东郊,江若蓝心里想,不都说死后要去西天的极乐世界怎么还建在了相反的位置?

道路越走越荒凉,荒凉到连歪脖树都不见了,而貌似坟包的土堆倒多起来,车子也随之上下剧烈的抖动。

江若蓝心里开始没底了。

她不停的四处张望,还时不时的打量前面的司机,从方向盘上的手到后视镜中的脸,连他的后脑勺都使劲的瞧了半天,生怕一不留神这后脑勺会突现狰狞。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装作什么东西掉在了下面,弯腰向座位底下看去。

呼隆。

车子大概压上了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直接把江若蓝弹了上来结果正对上从后视镜上折射过来的目光。

江若蓝心一惊,立刻装作老实的样子,可是司机愈发频繁的注视让她越来越坐不住了。无数个听来的、看来的关于司机瞬间变作人狼并成为杀人碎尸恶魔的故事轮番在脑子里上演,那一幕幕血腥,那一声声惨叫……而主角竟然都不知不觉的换作了自己……

江若蓝看到司机的目光又射了过来,随后若无其事的瞟开了。

他万一要对我……

江若蓝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门把手上发抖,心想只要他一有行动她就跳车而逃。可是车速这么快……

一个土包又飞速的跑到车后接着淹没在汽车xian起的尘土中朝这边茫然张望。

江若蓝灵机一动想起一计,这也是看来的笑话。

夜间,一个女孩在回家的路上被歹徒跟踪。她情急之间跑进了公墓,坐在一座墓碑前:“终于到家了。”于是歹徒落荒而逃……

只是这不过是个故事,能管用吗?再说,没准这司机也看过的……

天啊,殡仪馆在哪呢?除了土包还是土包,怎么这么半天了还在这打转?难不成是遇上了鬼打墙?可那不是都发生在夜晚吗,白天怎么会出现呢?

有汗正从司机的额角滑落,难道……是真的?还是他正在琢磨如何对我下手?他的体型很壮硕,肚子也很大,估计不会跑得很快吧……

江若蓝一会想到这一会想到那,眼睛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去什么殡仪馆。

殡仪馆,不吉利的地方。

司机仍旧不紧不慢的轻轻转动着方向盘,眼睛却也没闲着。

于是两个人的眼睛交替着在后视镜上出现……

车子猛的一停,江若蓝的头一下子撞到椅背上,心脏差点从嘴里掉出来,脑子里立刻开起了风车。

完了,他要下手了。

江若蓝哆嗦着拉住门把手,却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力气。

“……”司机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什么。

“啊?”

江若蓝一声惊叫。

“啊什么啊?不信自己看。”司机往左动了动。

江若蓝一头钻出车外。

“你干什么去?”

司机也立刻下了车。

天啊,他站在那简直是座肉山,这肉山正呼扇扇的向江若蓝压过来,轻巧敏捷的江若蓝竟没有躲开,一下便被他钳住胳膊。

“放开我!放开我!”江若蓝扯开嗓子喊起来。

“你喊什么喊?你还想坐霸王车啊?”司机轻松把江若蓝拎到驾驶座旁:“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二十块?”

“二十块?什么二十块?”江若蓝挣扎着。

“车费啊,我可没多算你的,不信咱们现在就可以去消费者协会。你不会连二十块都拿不出吧?你出门不带钱?看你穿得溜光水滑的,原来……哼,我就觉得你不对劲,这一路上不够你琢磨的了。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告诉你,想在我这赖账,没……”

还没等他的“门”字出口,脸上就砸过来一张票子。

抓起来一看,正是面值二十的钞票。

司机放开江若蓝:“你先别动啊。”然后拿着钱对着光左照右照,又用手使劲的抠了抠上面的衣服领子,再在耳边甩了甩,最后平放在眼前仔细转了转……

“行了。”司机立刻钻进车里。

真想不到他那么肥壮的身子速度还挺快,怪不得自己刚刚没有逃拖他的魔爪,江若蓝怒视着他。

而他的手更快。

车门刚刚关上,车子就一个挑头开走了,来不及躲闪的江若蓝很快变成了兵马俑。

江若蓝在尘土飞扬中拼命的咳嗽,痛恨着司机的无良。

透过泪光,一个高大得史无前例的烟囱出现在不远的前方,顶端似乎还有青烟缭绕。

这就是殡仪馆了,那灰黑的几幢建筑盒子一般的在灿烂阳光下静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