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她几次停下脚步,她实在搞不清楚状况,现在最坏的猜测便是梁梓就是连刚,而且连刚就是杀樊影的凶手,但如果一切真的是这样,那么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江若蓝仿佛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她想绕开,可是这洞却又像是有极大的吸引力。的确,黑是种神秘的颜色,人都想穿过那黑看到它的另一面。现在她站在洞口,在想着进去之后的几种结果。危险自然是第一个冒出来的结果,而且那种危险是不可知的。而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山洞则是最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当然洞里或许还藏着什么宝藏,那就是最佳结果了。

现在,江若蓝站在梁梓的门前,心里在猜测哪个结果最终会胜出。

那道黑色的门如黑洞般冰冷却诱惑的凝视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只听见一阵有规律的“咚咚”声。

江若蓝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正在身体里紧张的流动。

江若蓝做好了准备,她开始按门铃了,一边按,一边紧张的注视着门镜。

没有听到脚步声,门镜里也没有出现探视的目光。

“他真的不在家。”江若蓝松了口气,第二个结果果真是最寻常的:“看来他真是出差了。”

只是这个结果让她有点失望,就像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去参加一场必输的比赛,却得知比赛取消了,那种心情……

江若蓝奇怪于人性的矛盾,转身准备离开。不过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中,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或许里面有着意想不到的发现……

心脏正为这个想法欢呼雀跃。

现在的她有点搞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找证据去否定还是肯定梁梓就是凶手这个结论了,她总觉得真相一直摆在那里,只不过蒙上了层模糊的塑料布,她必须xian开这块塑料布看个痛快方能彻底轻松。

可是她没有钥匙,怎么才能打开这道门呢?

虽然两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可梁梓始终没有给过她钥匙,连提都没有提过。

江若蓝也没有提过,她觉得自己总是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再说她可不想结婚后住这么寒酸的地方,不过今天,只是因为少了一把小小的钥匙,这扇门便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拦在了外面。

小东西在关键时刻往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江若蓝在门口徘徊了半天,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把随身的钥匙挨个试着拧了拧门,但是结果显而易见,只不过这么一折腾,想要进去的念头更强烈了,她甚至都有了踹门的冲动。

正恼火着,静静的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和节奏怎么听怎么像是梁梓。

江若蓝一下子慌起来。

其实从正常的角度讲,即便梁梓看见她在自己家门口除了感到意外怕是也难想到别的,可是江若蓝此刻正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她在一瞬间想到的是“赶紧藏起来”。

可是光溜溜的走廊哪里才是藏身的地点呢?

就在她抱怨着那道墙缝不够宽时,脚步声已经停在身边了。

心“咯噔”一下停跳了,眼前有些发黑。

“怎么,进不去门了?”一个男声响起。

声音很好听,但是很陌生。

江若蓝战战兢兢看了一眼,随后心脏恢复了跳动。

或许这样的声音就该配上这样潇洒的男士。

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或许不算年轻,但是成熟男人自有一种散发着香橙味道的吸引力,再加上他正关切的眼神……

江若蓝觉得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这让她出现了暂时的眩晕,待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形状,她发现自己正被一双有力的手搀扶着。

一种突如其来的熟悉,好像是……

又是一阵眩晕,眼前竟仿佛闪烁起耀眼却迷乱的灯光,耳边也似有音乐丝丝的飘来,熟悉的音乐……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那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切断了脆弱的朦胧,江若蓝顿时清醒过来,方想起自己应该做什么。

“嗯……那个……我钥匙落在家里了。”江若蓝嗫嚅着。

她不习惯说谎,所以不敢抬眼看那男人。其实也不仅是因为这个,她不敢看他,是怕被他的眼睛吸进去。这个男人……很怪。

“呵呵,”那男人笑了:“你可以拨110,他们会派人帮你开门的。不过可不要像看见我这么紧张,否则他们会把你当小偷的。”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江若蓝呆呆的看着他笔挺的身影直至消失,然后责怪自己怎么这么愚蠢,这样简单的办法都要别人来提醒。

她掏出电话,刚拨了个“1”就顿住了。

怎么没有听到关门声?

江若蓝记得因为这幢房子的老旧,开门和关门的声音都极大,整个单元都会听到,连墙都仿佛会跟着晃几晃,可是这个男人的脚步声都消失了许久竟然还没有听到那巨大声响。难道他会穿墙术?还是……

“好了,小姐,您可以进去了。记得下次不要再把钥匙忘到房间里。”

“谢谢啊……再见。”江若蓝目送那人离去。

锁上门后,江若蓝摸着胸口长出了口气:“说谎真是件力气活呢。”

刚刚开锁的时候,江若蓝绞尽脑汁对付着那个人的提问,心里七上八下,表面上还要做出镇静和无辜的样子。

她突然很同情那些犯了罪而逃亡的人,每天心惊胆颤却要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觉得末日到来,那种感觉真是度日如年啊。

那次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男人,因为杀了人逃亡在外,这一逃就是近十年,结果还是被抓到了。当时出现在镜头前的他满头白发,谁能想到这个人才三十出头呢。

后来在审问他的时候他说他有时非常希望赶紧来人把他抓起来,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他实在受够了。而现在,自己虽然落了网,但终于可以睡一个十年来从没有过的踏实觉了。

以前一直以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现在想来或许让他们漏网才是最大的惩罚,因为的确在某些时候某种状况下的“生”不如“死”,也难怪有些国家会宽大处理那些逃亡多年的犯人,原来是体谅他们受到的灵魂和肉体的惩罚已达到比死还难受的程度而采取的仁道措施。

不过这样看来梁梓倒不像是凶手了,否则他怎么活得那么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