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个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再没有人可以不计一切的关心她,爱护她,耐心的听她说一切的可能与不可能,相信她……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从一开始被抛弃,到现在还是被抛弃。 这个世上似乎不会有人能真正的陪她走到最后。 自己一定是前世做了许多坏事才弄得今生的无所归依……

无限的悲恸,有时是会让人绝望。

她环顾周围这些冰冷的石碑。

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来到这里,送她的人会是谁?看她的人又会是谁?

不,或许不会有人来的,她只是一个人,一个人……

她的目光突然定住了。

那边有一个……黑影?

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它的背后是天边那只已经昏昏欲睡的眼睛。

每次在墓地它都只是晃一下就不见了,而现在,它就定定的站在那,似乎在等着自己走过去。

现在,只有它能帮自己了,告诉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她快步向它走去。 可是……

“怎么?不愿意看到我吗?”

焦正看着江若蓝突然放慢脚步。

焦正,怎么会是他?

她不是不愿意看到他,整整一天,她都在疯狂的想他,疯狂的后悔昨夜的冲动,可是……他是焦正吗?焦正应该在警局。 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他会不会……

最近地怪异太多了,她不得不小心一点,而且还是在墓地……

焦正突然眉头一皱,摸向腰间不停震动的手机,然后诧异的看向江若蓝:“你……给我打电话……”

没错,是他!

“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焦正担心的看着她:“脸色也很差。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说吗?”

江若蓝不吱声,只是流泪。

焦正叹了口气。 把那个娇弱的小人儿拥入怀中。

她瘦了。

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她似乎有许多心事不愿讲,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都怪自己太忙了。 忽略了她,昨天又……今天一天都在想着这事,开会也没心思听,被乔国立叫去狠批了一通。

“若蓝,是我不好,昨天……”

“你怎么来了?”

“我去发屋,发现关着门。 一猜你就上这来了……”

“你倒挺会猜的……”江若蓝吸着鼻子。

焦正捏了捏她地鼻子:“那当然,我是你肚里的蛔虫……”

“有你这么大个地蛔虫吗?”

“嗯,看来不生气了……”

“谁生气了?”

“昨天是谁把我赶出去的?”

“是你申请我才批准的……”

焦正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真想狠狠咬她一口,不过这种地方是不应该如此的不严肃的。

“刚刚害怕了吧?要不我再陪你过去待一会,再说,我是不是也该见见家长了?”

江若蓝不好意思的笑了。

天边地眼睛终于闭上了,重重青纱覆盖中,两个身影相偎着向墓碑走去。

***

“咱们到底是怎么……怎么这样亲密的?”

江若蓝偎在焦正的胸口。 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点着。

那上面有许多胡茬,像调皮的小孩戳着她的手指,又痛又痒。

“什么‘怎么这样亲密的’?”

焦正清楚的记得从墓地回到发屋,他是打算离开的,可是江若蓝死活不让他走,然后就勒令他躺在自己身边。 只能抱着,不能乱动,也不能胡思乱想……

真是折磨啊!

而现在她居然又提出这样一个超级不可思议地问题,她是不是失忆了?

江若蓝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失忆。

常常在电视里看到有些人除了某件特别重要的事什么都记得,医学说这叫选择性失忆。

她现在怀疑是不是这些患了选择性失忆的人也像她一样曾经掉进了时间或者空间的缝隙里,而那件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不会知道。

“你告诉我,9月21日那天大清早的你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江若蓝对那个日子记得很清楚,简直是刻骨铭心。

“9月21……你不是吧?”焦正掐着指头,夸张的看着她:“你真地忘了?看来我在你心里实在没什么位置……”

他作势要起身。 却被江若蓝死死压住:“快说快说……”

“你都这样了我还说什么啊?那天你就是这样扑在我身上。 又哭又捶的,我差点真的被你弄死过去……”

***

“是小陆他们非要开玩笑……”焦正急忙拦住恼羞成怒的江若蓝:“他们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说要弄点什么惊喜……”

这个惊喜就是……

焦正夜班回来,他们说让他休息一会然后晚上大家争取找时间简单庆祝下。

他也是太累,躺在休息室就睡着了,于是被那些人蹑手蹑脚的给画了个垂死的妆。

同时指使小警察给江若蓝打电话,说是因公负伤危在旦夕了。

江若蓝风风火火的赶来就见如此惨烈一幕当即哭开了,结果……

***

一层蒙了许久的纱就这样被揭开了。

是啊,这一哭把什么矜持都哭散了。 怪不得……

江若蓝眨眨眼睛,捶了焦正一下:“老套。 ”

“老套?那你当时哭那么认真干嘛?”

“懒得理你……”

“懒得理我?”

焦正起身呵江若蓝地痒痒。

江若蓝乐得上不来气的时候突然想到屋里还游荡个梁梓,一下子开心不起来了。

可是焦正……

“不许动,不许乱想……”江若蓝及时制止了焦正就要破土而出地“**念”。

“唉……”焦正叹了口气。

男人和女人这样纯洁地躺在一张**,对女人来说是危险,对男人来讲是折磨。

“唉,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若蓝动动他。

“累。 ”

这是实话。

“你明天还忙不忙了?”

“忙。 ”

“那你晚上……还过来吗?”

焦正一下回过头:“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有仇?这是什么话?

“算了。 懒得跟你解释。 ”焦正转过身子装生气,其实是想平复某处的动乱。

“唉。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从蒙娜丽莎影楼带走了许多模特……尸体?”

“那不是什么尸体,是人皮娃娃……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今天听顾客说地,她们还说那娃娃做得特别逼真……我也看到过,当时也差点以为是活人展示……”

“嗯,的确逼真,可以说就是一个完整地女人……”

江若蓝从这句中听出了一定的“奥妙”。

“听说她们还会动。 路上还跑了几个……”

焦正似乎没有听出江若蓝地话外之音:“这个……数量的确不对,不过质量不错。 反正拿回来那天我们研究了下,只得出一个结论。 其实日本人做的东西真挺有创意,就是有点变态……”

江若蓝恶毒的看着他,心想也不知是谁变态。

她冷笑一声,猛的转过身。

焦正又是一头雾水。

他说错什么了吗?没有啊。 江若蓝这是怎么回事?

自打认识了她,他突然发现了女人除了漂亮柔弱还有的另一面,是很难理解的一面。 弄他一个头有两个大,一个江若蓝足以匹敌十个犯罪分子。

当然这样地比较是坚决不能让她知道的,而且她绝对比犯罪分子更让他头痛,他已经不止一次有如此感慨了,尤其是最近,她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若蓝。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最近怎么总是阴晴不定的?”

江若蓝不吭声,焦正更没了主意。

“真的,我发现你变了,好像有什么瞒着我,你是不是……有了别人?”

焦正早有准备的抓住江若蓝挥过来的手,得意的笑。

“我不想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信了?”

“每次都这样,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江若蓝地鼻子又酸了。

“你怎么还记仇啊?那时能和现在一样吗?我要是相信每一个犯罪分子……”焦正这次意识到自己真是犯了错误了,他赶紧改口:“当初是当初。 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信……”

“真的?”

“骗人是小狗。 用不用拉钩?”

江若蓝沉吟了一会。 这件事要怎么说才会比较有条理?

“有些东西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世上总有许多是我们不了解的。 很多事情听上去很怪异。 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就像过去,许多科学家的学说都被当成谬论,但是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

“嗯,很有哲理,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不许睡觉,把眼睛睁开!”

“我这样听更投入……”

于是在这种投入下,当江若蓝讲到自己是如何从那个空间里破土而出时她听到了焦正轻微地鼾声。

一下子哑住。

这个家伙……

她恼火的盯着他,却又放下了把他弄醒的念头。

他真是太累了……

可是这工夫突然又听焦正嘟囔着:“嗯,不错,继续……”

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突然想起自己正在听讲,不过也只咕哝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唉,这个男人……

***

早上,焦正意气风发的去上班了,全然忘记昨天自己是听着故事睡的,这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而更不礼貌的是他根本就忘记了这码事。

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来上班方可。

这个时间……这样的两个男女……这样的在一个发屋……很让人怀疑。

方可看了看焦正,又看了看跟在后面地江若蓝,目光幽怨。

江若蓝不知是该得意还是该愤怒,焦正倒有些不自在,只是打了个哈哈就走了。

方可一天都没说话,临到快下班,客人也都走了,才走到江若蓝面前:“蓝姐,你是不是打算嫁给他了?”

如此地直截了当一下子让江若蓝懵住了。

“你不能嫁给他!”

还没等她回答方可就变了脸色。

江若蓝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梁梓你也太过分了,以为穿件女人的皮你就是女人了?我不嫁给他难道你要嫁给他?真想不到你居然变态到如此地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你是我地,你只能嫁给我你知道吗?”

正在江若蓝准备不顾一切的揭开她的老底时方可突然砸出这一句,一下子把她砸晕了。

方可……梁梓……难道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可是他为什么……

方可黏在焦正的身上对他深情告白“其实我真的很爱你”还历历在目……

天啊,他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