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正?!

江若蓝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

没错,是他!

看样子他在……散步……

她急忙退回发屋,调整下心跳,可是它实在太不听话了。

她藏在窗边竭力往那边看去……

焦正走得很慢,不过他很快就走过窗前,离开了她的视线……

心像遇到什么阻碍似的沉了下去,他……怎么了?

以往只要是路过就会“神出鬼没”来看看的,现在……是因为廖静……她虽然死了,但他不能背叛她,于是打算“神出鬼没”的离开,他甚至都没有看过来一眼,他还“特意”离发屋至少三米远……

是的,他不能背叛廖静,可是他背叛了……

也搞不清是不是背叛,因为根本就来不及想,就在焦正高大的身影晃出她的视线的一刹那之后,她一下子拉开门……

“焦正!”

此刻焦正已经走过门口。

他停了停,却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江若蓝恨不能将刚刚那句抓回来嚼碎了咽下去。

自作多情!

眼泪不争气的冒出来。

她恨恨的关上门。

门在关上的瞬间带动屋子猛烈震动了一下。

深呼吸……平静……平静……

不过是……本来也没什么,是自己太会想象了。 为什么要认真?真是可笑!

可是……为什么眼泪不听话?太过分了!

她一把抓过毛巾……

“怎么还哭了?”一个声音传入耳中:“该不是……想念我?”

江若蓝手一停,拿掉正在脸上乱蹭的毛巾。

是焦正。

他什么时候进来地?

一时间欢喜跃上心头,可是他刚刚的样子……

“你怎么进来了?出去!”

江若蓝丢掉手巾,却不忘扫了眼镜子,自己的模样不是太糟糕吧?可是屋子很暗,她只从镜中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刚刚不是你在叫我?我还以为你要向我汇报什么思想动态……”

焦正还是惯有的调侃,难道他……他不在意廖静的死吗?还是……那不过是个同名的女人?

她看着焦正地眼睛。

血丝、疲惫……这是经常在他眼睛里写着的。 不过……她发现里面少了一样东西。 虽然他地语气仍旧很轻松,可是那种本应藏在眼睛里的好笑不见了。 他是在看着她。 可是他的心思却像是飘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是因为廖静!

这个名字今天再一次打败了她。

“你怎么不开灯?顾客会认为屋里没有老板呢。 ”

焦正似乎很不愿被她这样盯着,转到门口揿亮灯。

灯光顷刻间泻下,这种速度,这种力度,将缭绕在身边心间的似有似无冲洗得一干二净。

江若蓝突然觉得清醒了,这种清醒让她有些头晕。

焦正分外清晰的转过身。

他的脸上,他地……关切。 的确是没有了……没有了……

江若蓝抓着窗沿的手有些冷。

“没有顾客就早点关门吧,最近……我想你也知道外面的情况……”

江若蓝明显感到焦正在说到这一句时声音有些嘶哑。

是的,廖静死了……

还来不及流出的泪倒控回心上,缓缓滴下。

“嗯,早点休息。 ”

焦正说完就走了。

江若蓝知道,他走了,不会回头……

一切……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

焦正不是不知道江若蓝为什么要叫住他,他甚至感到她一直在等他。

他和她之间本来遮挡的那层纱在春风的吹动下漂浮着。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吹得飘走。

他期待而又害怕,可是……

廖静死了,毫无预兆地死了。

废话!

犯罪分子行凶还需要什么预兆?

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惨剧怎么会发生在廖静身上?

正月十五,他在广场看到了江若蓝,看到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人群里。

天上那么热闹。 地上那么热闹,她……那么柔弱。

他在执行任务,却总是忍不住要去看她。

他不由得想,在同一片天空,同一片土地,他们没有预约的相遇了,这是不是就是人们传说中的缘分?

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如此文人般的柔情简直让人浑身不自在,不过他仍旧控制不住地想。

自己在想着眼前这个女人,而另一个女人,那个曾经陪他走过风雨的女人正被残害……

没有麻药。 眼睁睁的被剖开胸膛……

是的。 是她先提出的分手,为了他们都知道的原因。

或许这样她会活得轻松些吧。

他知道不应该拖累她。 他试着忘掉她,这么多年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调整得很好了。

是的,很好。

廖静逢年过节有时会来家串门,纯友谊式的串门。 父亲因为他俩的分手对她挺有意见,她不是看不出来,不过她还是会来。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也知道廖静离开他后结识了个男朋友,家里人介绍的。 是个公务员。

他见过那人,白白净净,年纪轻轻就有些发福了,只要开口就是满嘴地官话。 以前廖静曾说过不喜欢这样地男人,不过他觉得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他能带给她一份安定。

对于女人,有什么能比安定更重要呢?

可是……仍旧没有安定。

那天他赶到现场看到那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种事见得多了。 可是当他看到廖静地母亲哭天抢地的扑到女尸上时,他的脑子一下空了。 怎么会……

而尸检报告最上面一栏里“廖静”赫然提醒他一切都是真的。

作为警察,他清楚这件事地真实性和严肃性,他必须承认之前的犹豫与怀疑违背了应有地职业道德。

廖静死了,廖静死了……

这个结论在他心里来回播放着。

一个阳光女孩,一个出色的女孩,一个他曾经深爱的女孩……死了,凄惨恐怖的死了……

是的。 他爱她,他以为他已经淡漠了,可是那拿着报告单的颤抖的手告诉他,他一直在欺骗自己。

廖静母亲怒斥他地无能在耳边来回播放着。

他去看过廖静冷藏的尸体,她身上缭绕的冷气似乎也在质骂着他的无能。

是的,他是无能,这么多天来案子仍旧毫无进展,他们无数次调查死者。 调查死者周围有嫌疑的人,调查事发现场……但是,徒劳无功。

那个凶手就像是空气一样隐藏在身边,看着他们的焦头烂额在窃笑,为自己的智慧与手段得意,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人。

他是想获取人体器官?

有这样地案子。 为了调查这几桩离奇的案子倒是端掉了一个倒卖人体器官的犯罪团伙和几个变态杀人犯,但是他们与本案无关。

是的,如果有关怎么还会继续发生?

这个凶手神秘莫测,无论是目的还是手段,他似乎只在享受捉弄他们的乐趣,享受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地优越。

而且,这个凶手很理智。

有时他甚至不道德的想如果死者被性侵犯或许就容易取证了,可是……没有。

凶手要么是意志坚定要么就是个女人。

女人……他很难相信一个女人能够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和体力,而且这个人很聪明,他的藏尸地点大多很显而易见的。 因为来往的人多。 他的痕迹便可以混迹其中……

虽然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失手过……

他开始有些相信江若蓝的话了。 展鲲鹏是被死了两次的万柳杨杀死的,而那个梁梓也是被一只伤到粉碎性骨折地手杀死地……

他原以为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可是现在……

或许那个神秘莫测地凶手就是来自某些未解的世界之谜?

这个倒难了,而他唯一知道廖静之所以被凶手选定的原因是——B型血。

廖静是B型血。

***

舒媛不知道江若蓝为什么最近总是绷着脸,虽然仍旧是心不在焉,却多了死气沉沉,这个春天都要因为让人气闷。

有次,她看到焦正经过门口,飞奔出去拉他进来,可是焦正却总是推拖有事。

以前他也是这样,不过还是会进门的,现在……

她看着江若蓝阴沉的脸。

莫非……

她打开电脑。

上面照例播着新闻。

还是那些个古怪的案子。

她把两年前发生的和最近的加在一起,应该有二十件了。

她也听到了个传说,不过却和《西游记》有关,那里面曾经记述一个国王听了妖道的谗言准备吃九九八十一个小孩的心来长生不老。

还差六十一个。

可惜焦正不是孙悟空。

她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可以下班了。

今天要参加同学的生日PARTY,她为此专门买了件漂亮的衣服,今天可要好好的秀一秀。

江若蓝正在给常来的那个老头按摩,自己没什么事正好对镜梳妆。

“唉呀,舒媛,快过来帮帮忙……”

她突然听到江若蓝一声惊呼,回过头去看时正见老头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蹦进脑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江若蓝最近心情不佳导致按摩力度过大结果把老头按死过去了。

她急忙帮江若蓝把老头扶到沙发上。

这老头,还挺重。

老头面色苍白,半天才缓过来,她和江若蓝都松了口气。

老头倒没埋怨江若蓝,只是说最近家里事多,压力大,年纪也不饶人……

他接下来要走,不过到了门口又险些晕倒。

江若蓝急忙扶住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做了个让她抓狂的决定。

“舒媛,你先留一下,我送他回去……等我回来……”

也不等她答应就搀着老头出了门。

她嘟着嘴看着他们坐进出租车,心里别扭,为什么不干脆关门而要她在这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