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要把自己关到那种地方去,在除夕之夜,只是为了……监视……

无限的悲愤化作飓风席卷上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总是怀疑她是凶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她?而自己每次所认为的他的好心转眼就变了模样,真难为自己怎么喜欢上了他……

喜欢?

悲愤的飓风如同一只飞蛾旋转着向光飞去却一下子撞到了玻璃又打着旋落下来。

喜欢?

我……喜欢他……

她被自己震惊了,愣怔的看着那张脸。

好像还有几张脸在四周晃动。

她好容易将它们集中到一起,可是眨眼之际,它们又分开了。

天啊,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不,我不会再喜欢什么人了……嗯,应该不会……

焦正认真的看着她,笑了。

“你再休息一会,然后咱们走……”

“你……为什么……”

委屈的泪立刻宣泄开来。

轮到焦正发慌了。

“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醋不好喝?”他琢磨了一会:“你是不是每次喝完酒都要哭啊?”

江若蓝几乎被他气得崩溃,他以为什么?她在撒酒疯吗?

“焦正,你个混蛋!”

她泣不成声。

“我怎么成混蛋了?你要是心里实在不舒服。 就打我几下。 为了让你过好年,我认了……”

江若蓝几乎要放声大哭了。

焦正急急的看了看门外,一副生怕被人看到地样子。

“你别哭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 我可是警察……这得多影响形象啊……”

“你为什么总想抓我?”江若蓝抽泣着。

“我抓你干什么?”焦正搓了搓鼻子:“我只是……你是不是得还我个人情?”

“人情?什么人情?”

江若蓝话一出口就想起自己的确欠焦正一个人情。

这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本来知道座钟的事结束之后江梅昊和贺利嘉就准备出院,可是贺利嘉在散步的时候和其他病人发生矛盾打了起来。

都说精神病人发作起来力大无穷,却没有打过彪悍的贺利嘉。 在医护人员的阻拦下,她仍旧将那病人打得口鼻出血。 而她既然不是精神病人。 自然要追求法律责任。

江梅昊又哭天抹泪的求江若蓝把她保出来。

江若蓝有什么办法?只好找到焦正。

于是三天前,江梅昊和贺利嘉终于一家团聚。

“等过完年后。 我请你吃饭吧。 ”

人情是要还地,不管怎么说,从开发屋到现在,焦正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

“就现在吧。 ”

“什么?”

江若蓝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然后想起刚刚……

他不会是想……

什么委屈什么意乱情迷都一扫而空,焦正游离于脑袋旁边地几张脸顿时归位。

焦正又笑了。

“你啊,整天就知道自己吓自己……”他好像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他在屋里踱了两步。 转过身,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这的片警,有义务让这一带的每个人快乐平安的度过新年!”

江若蓝撇了撇嘴,唱什么高调?

“不要以为犯罪分子在过年的时候会放假。 逢年过节,正是他们作案的好时机。 而且……你是一个单身女性,正是犯罪分子垂涎地目标。 是嘛,你是专门诱使人犯罪的,所以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也为了在我所负责的这一带中不出现任何我们不希望的状况,请配合我的工作!”

说着,还敬了礼。

江若蓝开始琢磨他的话有几分真实。

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时间也差不多了,出发吧。 ”

焦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你要带我去哪?”

江若蓝心想他该不是想带着自己巡街吧?

“目前也没有安置你地合适的地方,就去……我家吧……”

“什么?”江若蓝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你是不是疯了?”

“我怎么会疯呢?我很正常,嗯。 很正常。 ”他又恢复了原有的腔调:“我家正好缺个包饺子的人。 包饺子,你会吧?实在不行就擀皮儿,要不就剁馅……你怎么也得用自己的劳动来报答我的人情吧。 ”

“我不去!”

江若蓝断然拒绝。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法行为地。 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江若蓝再次想起刚刚的拥抱,但愿只是个偶然,但愿……不是偶然……

乱了。

“就是我想,我家里人也不能同意。 快点吧,别磨蹭了,一家子人都等你干活呢。 ”

江若蓝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被架上磨的毛驴。

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这个除夕夜……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拿上点武器什么的。我刚刚在你那柜里看见把菜刀。 钝是钝了点,不过也能把人砍个半死。 你揣上它吧。 不过可得看好了再下手,别疑神疑鬼的,我还没活够呢。 ”

焦正说着向门口走去,见江若蓝还愣着不动:“快点吧。 欠我的人情不还了?”

江若蓝气狠狠地走向门口。

刚推开门就被焦正拦住了。

他摘下衣架上的大衣,披在江若蓝身上。

“外面冷,你地怒火也不能把冬季点燃。 ”

虽然是戏谑地话,江若蓝的心湖却再次xian起一圈涟漪。

“等等。 ”焦正又拦住了她。

他居高临下认真地看着她的脸。

他地脸在烟花下忽明忽暗……

一般情况下,在电视剧或小说里接下来就该是……

心猛的狂跳起来,江若蓝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冒出了一大堆应对措施以及……准备措施。

雪地……烟花……浪漫……

可是焦正看了一会,说了句“还行。 能见人”,就转身走在前面。

所有的假设和江若蓝一样被冻住了。

她恨恨的在后面比划了一下。 却不想着举动被雪上的影子泄lou了。

焦正回过头来,lou了lou牙。

她被气死。

只有脚下传来的“咯吱咯吱”和远远近近接连不断的鞭炮声,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无声地走着。

这种沉默让人很不习惯。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还他的人情才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她感觉自己……有点心甘情愿……

天,怎么会中这家伙的毒?

要清醒,要清醒……

而他……真的只是想让她还自己的人情?认识这么久,也不算了解很深。 不过她觉得焦正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否则也不会……

他是有预谋地,虽然“还人情”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不,简直是蹩脚……

“蓝姐,我发现……”舒媛在说这话的时候笑容诡异:“他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刚刚他还抱了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还是条件反射?

她不由得抱了抱胳膊,好像那有力臂膀上的温暖还滞留在上面。

他家有人……见面要怎么说话?怎么感觉自己像被他领回家的一只流浪狗?

一道亮从身后缓缓升起挂到空中。 “嗵”的炸开了。

江若蓝神往地看着那耀眼的绿色,冷不防撞到了一样东西。

是焦正。

这个家伙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哦,我是。 我……在家……”

这个家伙在跟谁说话?自言自语?还说谎?

“你是……哦,舒媛?”

江若蓝的耳朵于千万个鞭炮声中敏感的捕捉到这个名字。

待焦正说了句“新年快乐”挂断电话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正见江若蓝快速向反方向运行。

“哎,干什么去?”他急忙把她抓回来:“趁我不注意就想逃跑。 我的人情你不还了?”

人情人情,可真是欠了他这个人情!

“改天吧,”江若蓝看都不看他一眼:“你还是……算了,舒媛知道要生气的。 ”

她说的也是实话,最近舒媛总是和她别别扭扭的,她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舒媛……”焦正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呵呵,挺可爱地……”

江若蓝一把甩开他,却再次被他抓住,他地牙又lou了出来:“你……嗯,酒劲过去了。 醋劲开始上头了……”

“你。 你说谁吃醋了?”被猜中了心思的江若蓝立刻准备“杀人灭口”。

“你没吃醋?”

“你才吃醋了呢!”

“我倒地那杯醋是谁喝了?”

“你……”

每次交手都是自己失败,今天又……

她气冲牛斗的往前走。

这回方向没错。

焦正跟在后面偷笑。

走了几步。 她又停住了:“往哪走?”

声音恶狠狠的。

“向左。 ”

就在这么“向左”四次后,江若蓝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相对熟悉的区域。

她撩开夜幕的面纱经过短暂的观察后发现这里是……发屋所在的楼后。

她诧异的转过身看着焦正。

又被这小子耍了?

“你怎么……兜了那么一大圈?你家在这?”

“警察执行工作,请你配合。 ”

焦正“嘀嘀”的钦响门上的数字。

里面传出一个女声。

“我回来了……”

江若蓝有些发懵,她突然发现此行实在有些冒险,自己真不该借着酒劲跟他来到这。 万一他是披着警察外衣的人贩子,万一他就是那个摘心的罪犯,万一……包饺子,该不是拿她做馅吧……

“咔”。

防盗门的门锁开了。

焦正拉开门,看着她:“请进。 ”

“我……”她迟疑了,开始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揣上那把钝菜刀:“嗯,你不说这是你家吗?怎么还没有钥匙?”

她发现了新问题。

“还不是为了你的多疑?我是想让你看看家里不只我一个人……”焦正叹了口气:“女人比罪犯还麻烦,弄得我心力交瘁的……”

这话……是不是可以从另个角度理解?

“快来快来,爸爸快来,先放这个……”

一个稚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一串火花从声音处亮起。

“焦正,今天没去上班?”

火花映出幸福的一家三口,那对年轻的夫妻走了过来。

“焦叔叔……”

小孩兴奋的喊着先跑了过来。

“哦,今天休息。 ”焦正抱起小孩:“呵呵,又长胖了。 ”

“也真该休息了,每年春节都看不到你人影。 ”年轻女人的目光扫过焦正,停在江若蓝脸上:“这是……呵呵,我说你妈这两天怎么这么高兴呢。 快上去吧,别让她等急了……鑫鑫,快下来,焦叔叔还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