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每一个细胞都是发麻。

脚步愈发艰难,可是她却不敢停歇,她觉得如果停下来可能就会瘫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两束光从后面徐徐赶了过来。

是出租车。

她无力的招招手。

车在身边停了下来。

她费力的把自己塞进车里。

车再次开动了。

司机在后视镜看着她。

是的,她的美貌总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外面很冷吗?”司机问了句。

不仅是外面,连车里都很冷,不过温度渐渐回升了。

车子就要驶出听风苑大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那来自江家别墅各个窗子里的灯火通明已化作两排整齐的暗黄色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

“天啊,太瘆人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金色外套夸张的搓着胳膊。

“不觉得啊,不过是普通的鬼故事,林婕妤可真能编。 ”胖女孩不以为然。

“我怀疑她只不过是想让你注意色情部分……”头上顶着发卷的女孩嗤嗤笑着。

“后来呢?”更多的人是在追问。

幸好大家都将精力集中在故事上,否则……只要有人能够看上江若蓝一眼,就会发现她面色苍白。 往客人头发上加发卷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钟声……“我看到你了……”

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到……

如果说是幻觉,怎么会如此统一?

看到……它看到了什么?

江梅昊变得老态龙钟甚至是恐怖……他的脚步竟然和钟摆的节奏一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贺利嘉……那个疯子样的女人应该是贺利嘉,她是真的疯了还是……

她说那座钟“买不走的”是什么意思?

她曾经想把这钟当礼物送给自己……

是的,她没那么好心,她只是害怕,可是江梅昊说这是古董……

古董……都这么古怪吗?

“你看,它站在那。 那么魁伟,就像个神似地在守护着咱们……”

这是爸爸的话。

既然是“守护”又怎么会伤害屋子里地人?

那到底是座什么样的钟?

江若蓝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因为她实在惧怕它黑乎乎的样子,惧怕突然响起的钟声,那个放钟的角落都是极少去的,所以现在她的脑中只有个黑黑地魁伟的方块以及暗黄的表盘,还有……

“咯笃,咯笃……”

钟摆的摇动好像就响在耳边……

“快说啊,别吃了!”

胖女孩打掉包头巾同学手里的半个苹果。

刚刚还在嘲笑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鬼故事的人却最沉不住气。

“咣”。

门开了。 又进来两个女人。

***

林婕妤这晚玩得很不开心,搞得那个漂亮男孩子也兴致索然,不过他的目地并不是要逗她开心,而是……

出租车里,漂亮男孩一直有意无意的用手碰触林婕妤的胸,还把脸凑过来,耳语似的在她的耳后颈间吹着烟草气味的风。

林婕妤不是没有感觉,她地确是麻酥酥的。 很想……

不过,心里似压着一块石头,那种发自肺腑的冰冷把肉体溢出的幻想一点点的淹没。

在离开听风苑到回来这三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不停的用章山是舍不得花钱才编了这么个恐怖故事来说服自己,可是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就有无数个理由跳出来反驳她,还有那钟声……“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回声一般在脑子里旋转。

车子踅进了听风苑。 她紧张的看着江家的小楼渐渐走近。

那透出窗子地光仍旧是昏黄地。

已经很晚了,为什么仍旧开着灯?而且那钟声……

她紧张的kao紧漂亮男孩,高耸柔软地胸肆无忌惮的贴在他的臂上。

漂亮男孩已经泛起微波的心更加荡漾开来。

可是钟声并没有响起……

车子很快驶过这幢小楼,停在自家别墅前。

漂亮男孩跟着她下了车,按捺不住的搂住她一通狂吻,毫不隐晦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的外套很快被褪到一只胳膊上,胸前的扣子也被解开了,紧接着一个软软的东西扣在顶端的突起,她终于忍不住轻吟出声……

突然……

“当……当……”

“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林婕妤猛的推开漂亮男孩。 逃也似的冲进房子。

可以毫不隐晦的说。 她是连滚带爬的上了楼梯,直接蹦到**。 把自己塞进被子……发抖……

突然,她听到门一声轻响。

怎么,他进来了?

她立刻支起耳朵听动静,拼命想自己进来时有没有关门,要是漂亮男孩也进来了就惨了,保姆就睡在一楼……

一阵脚步声上了楼梯。

她的心就像栓在了旋转的车轮上。

可是脚步声又消失了。

她屏息听了半天,的确消失了,刚刚的……是错觉?

她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感到头顶划过一阵风,然后……她看到一座巨大的如人一样高地钟黑乎乎的站在面前……

“啊——”

她没命的惨叫。

惊惶中好像有人抓住了自己……

“救命——救命——”

突然。 灯亮了……

两个保姆满脸惊恐的出现在门口……

**抓住自己的……是章山。

“宝贝宝贝,你怎么了?”

章山脑门上挂着油亮亮的汗。

林婕妤呆了一会,“哇”的哭出声来。

保姆见势知趣地离开了。

章山忙前忙后的倒水,安慰,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

“宝贝,你是怎么了?你怎么穿成这样睡觉?”

林婕妤再怎么惊惶也不会失措到把什么都招了,她只是哭。 不停地说:“钟……钟……”

章山好半天才弄明白。

“唉呀,都是那座破钟。 把我的宝贝吓成这个样子。 好了好了,我来陪你了,别怕别怕……”

男人的安慰似乎和冲动栓在一根线上,更何况怀中人是如此的梨花一枝春带雨,结果没一会功夫,哭声就变成了呻吟,一浪高过一浪。 再最后一波狂呼乱叫之后。 一切归于平静。

偎在这个汗津津肉呼呼的怀抱但还算温暖的怀抱里,林婕妤觉得不再害怕,她甚至有些庆幸多亏钟声适时响起才让她没有把那个漂亮男孩带回来,否则……

对了,章山今天怎么又来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林婕妤尖细地食指画着那个肥厚的胸脯。

章山的胸口和心痒痒的,不由得暗自积攒力气以利再战。

“还不是想你,小妖精。 ”

章山的嘴热热的印在林婕妤脸上。

“那你家的那个怎么办?”

“她呀,反正她今天打麻将去了。 我正好抽空出来……”

“对了,你那会话说到一半就走了,还有呢?”

“什么‘还有呢’?”

“就是那座钟啊……”

身边有了人,恐惧似乎也退去了,只是……为什么那会会看到出现在床前的是一座巨大地钟呢?

“那钟啊,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章山的回答很含混。

“怎么不是好东西了?”

“唉呀。 不说了,不说了,你不是害怕吗?”

章山搂住林婕妤,嘴巴和手都不安分起来。

林婕妤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现在她没心情。

“说嘛说嘛……”

林婕妤有效的阻止了他的进攻。

章山也没再勉强,他心里清楚,只要讲一段他这一天搜集来的奇闻怪事,小妖精就自觉自动的钻到他怀里。

“上次说到……哦,对,说到江梅昊上了楼。 那脚步就和钟摆一个节奏。 我在厅里坐着会。 可是半天也不见人下来,也没有个动静。 我就走到那座钟前。 ”

“感觉不过是架老式座钟,除了像人一样高外没有什么特别地,根本就不像古董,也就傻子才把它当古董供着,要么就是像利用这个抬高价钱。 ”

“不过为了你嘛……吃亏也值得。 ”

章山借机捏了捏林婕妤胸前的花骨朵。

“我准备坐回到沙发上,可是我刚一转身,就听见‘当……’一声,当时就感觉……”章山摩挲着林婕妤后背的手缓缓停住了,他在想,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当时就感觉好像有一把用无形的气体做的刀一下子从后背穿过胸口飞了出去,而且我甚至感觉到那声音带起一股风……我的头发都跟着动了一下……”

“那你是不是听到它在说‘我看见你了’?”

终于有人也有这样的感觉,林婕妤很激动。

“没有,”章山摇摇头:“我立刻回过头,看到时间正是中午十一点半。 我想可能是这座钟在声音制作方面比较先进才有这样的效果吧,就像手机终于由单音发展到几十和弦。 ”

“等到我转过身,突然发现江梅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沙发旁边,而以他的速度是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从楼上移下来的,我只不过是在钟前站了几分钟。 可是在主人不在场地情况下站在要买地东西旁边总是让人觉得……唉,不做贼也难免心虚。 ”

“我就打着哈哈说这钟看上去有年头了,保养得不错。 江梅昊那好像没有眼皮外凸的眼睛看不出一点表情,也不能说看不出,反正那样子挺恐怖地。 ”

“我直截了当的问那钟得多少钱。 他咧了咧嘴,那好像是笑吧,然后干巴巴的丢出句‘不卖’。 ”

“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嘶哑,好像许久没有上润滑油的机器零件。 ”

“我以为他应该是想抬高价钱,还有那女人一个劲说‘买不走的’,估计就是这回事。 我也不是傻子。 现在有些人,你若是善心大发他就当你是傻子,不但不感激你还得骂你。 我把我对这座钟的价值估算理由讲了下,最多给五万,其实这已经大大高于这钟的价值了,当然如果他不满意的话价钱再商量。 可是他像听不明白似的,死鱼样的眼睛瞪着我,末了只说了一句‘卖不了’,然后就一个劲催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