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蓝不是没有想过去寻找亲生父母,任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这么想。 可是,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更早的去了,而父亲……当年就将她和另一个姐妹丢在医院,这样狠心的人想来就是见面也只能引来仇恨。 只有那个同胞姐妹……据说被一个男人抱走了,不知身在何方,生活得怎么样,还在本地吗?都说双胞胎都是有心电感应的,或许只有找到她……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

她突然想起小可说过自己和樊影很像,虽然只是“某一个瞬间”……难道樊影就是自己的双胞胎姐妹?

心陡的激动起来。

可是她已经死了,而且按年龄推算也是不可能的。

暗自叹了口气,目光习惯的探向那幸福的一家三口。

一只枯瘦的黑手突然颤抖的出现在眼前……

江若蓝“啊”的一声尖叫。

热切的目光立刻齐齐扫了过来……

那只黑手的主人也似乎被吓到了,她陪着笑,口里却连连说着“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江若蓝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随意塞给她一点零钱,赶紧逃出众人的视线。

刚刚这一惊把所有雾蒙蒙的感伤都吓跑了,街道、行人、楼宇、商店于是分外清晰的摆在面前。

她定了定神,走进一家手机店。

***

隔着一条街。 江若蓝突然发现发屋的门竟是开着地。

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记得出门的时候她是把卷帘门锁得好好的,怎么会……难道是来了贼了?

她慌慌的穿过马路,几步迈上台阶,险些和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她条件反射的向后一退,结果一脚踩空,眼看着就要仰面倒地……

一只手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在某一瞬间。 她甚至觉得自己直接被那只手拉向一个宽厚地胸口,可是当稳定心神方发觉自己距离那个胸口还有半尺远。

她急忙挣拖了跳开……

焦正?!

从发屋里出来的人是焦正?!

“你怎么在这?”受到了惊吓地江若蓝开始愤怒。 转而惊恐:“你……你有这里的钥匙?”

天啊,他有钥匙,会不会在自己睡熟的时候……

夜里的发屋并不安静,不过是因为过往的车辆繁多,可是却给她带来了不少安全感,她倒觉得睡得很熟。 而现在这个人,他居然有钥匙……

可是他不但不以为耻。 反而……还绷起了脸:“你到哪去了?”

一副质问的口气。

江若蓝气得头发都要爆炸了:“你管得着吗?你是不是就想监视我?你一直认为我是罪犯,对,我是,我就是出去找人接头了,你把我抓起来吧!”

说完,气鼓鼓的推了碍事地焦正一把,却被反作用力弹了回来,更加愤怒。

焦正知趣的让到一边。

她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又气狠狠的走进屋,然后气狠狠的把包摔在操作台上。

“你是到手机店接的头?”焦正拿出那个从拉链里探头探脑的手机盒:“我早就说过,你有专门诱使人犯罪的天赋,你给我们带来了多大地麻烦啊,不得不天天夜不归宿的巡逻。 不过也幸好有肯于献身的人,我们才不至于失业。 ”

江若蓝恨不能让自己的眼睛变成铡刀。 这样在狠狠一眼过后,这个混蛋就可以被她铡成两段。

“警察是够辛苦的,在别人不在的时候总要想方设法地进来看看情况。 我看得让全市的人民都注意了,家里千万不能没有人,万一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警察是条披着人皮的狼呢?另外,还得勤换锁,因为警察都是神通广大的。 对了,你是想促进门锁行业的发展壮大吧?”江若蓝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焦正也没有生气,把手机盒子打开又扣上:“看来你生意不错嘛。 ”

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家伙还赖着不走了。

江若蓝在背后赏了他一记白眼。 却不想被焦正在镜子里捕捉到了。 不过他装作没看到,而且摘下帽子。 比划着脑袋。

怎么?欠揍?

江若蓝看着他那无赖的模样,真想像打棒球一样拎根棍子对着那圆脑袋一通乱敲。

真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当警察,还是“好人”,警察都这样?“好人”都这样?

“我说你是怎么做生意的?顾客有需求还不明白?”焦正开了口。

“什么需求?”江若蓝没好气。

“剪发啊,难道以你的专业眼光没看出来我这头发有些长吗?”

以江若蓝地专业眼光觉得他那脑袋倒有些多余。

她转了转眼珠,脑子里浮上一个阴险地笑。

“想要什么发型?”

她走到他身后。

“你看着办吧,像我们这样天天戴着个帽子还能要求什么发型。 ”焦正说的也是实话。

“那就先洗洗吧。 ”

江若蓝倒上洗发水对着那个可恶地脑袋就是一通狠搓猛挠,眼看着镜中那张脸强忍着痛苦和愤怒就想笑,不过她坚强的抿着嘴。

水冲掉泡沫之后,焦正的头皮呈现出可爱的粉红色。

紧接着便是一通狂剪。

焦正紧张的盯着那在脑袋上飞舞地剪刀,心里庆幸剪子多亏是钝头的。

不过。 这剪子可能真是有点钝,否则自己的脑袋怎么时不时的就一阵刺痛,头发似乎被连根拔起了好多。

酷刑终于结束。

他松了口气,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嗯,你的手艺还不错,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按摩得也不错,看来知道我最近工作繁忙啊。 不过这剪子得磨了……”

江若蓝严肃的抿着嘴。

“多少钱?”

“什么?”江若蓝没听懂。

“剪头不花钱吗?”

“你……免费。 ”江若蓝还是知恩图报的,不过……“把钥匙留下。 ”

“什么?”轮到焦正不解。

“我说把钥匙留下。 我不想在我不在……不,尤其是在地时候有个人突然钻进来!你们警察是不是都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那些狗仔队是不是都经过警察部门地专业训练?”

焦正搓了搓鼻子,似乎在思考,随后从一堆钥匙中拆下一个放在桌上。

江若蓝立刻收了去,转而拿出一沓钞票。

焦正愣了下:“那不是金钥匙。 ”

“是房租。 ”

“什么?”

“房租!”江若蓝强调:“我不能白用这个房子,这是这两个月的房租,希望你帮我转交给房主。 而且……我希望在这两个月里不要看到催租的人。 ”

焦正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又搓了搓鼻子,笑了:“好吧,江女士,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最近很不太平,如果你看新闻或许就知道了,在新风街的下水道以及泰浓郊区各发现一具女尸。 均被摘除了心脏……”

江若蓝觉得自己的心猛的跳了下。

“伤口缝合整齐,像是专业人士所做。 而且,这两具女尸不是流浪人口和外来人口,均是本地人,而且是独居女性……”

焦正地眼睛严肃的看着她。

“你是……怀疑我吗?”江若蓝睁大了眼睛。

是的,只要出了这样的事她就摆拖不了嫌疑。 这就是焦正说的他会“意外”出现的原因。

“这个……很难讲。 展鲲鹏的摘除手术做得更加专业,甚至找不到伤口,暂时可以排除你的嫌疑。 我只是想……为我们警局减轻点负担。 要知道,你有专门诱使人犯罪地天赋,我不得不告诉你把门窗锁好,尽量少出门,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早点收工。 另外,为了让你不至于失去和外界的联系而认为天下太平,你不在的时候。 已经有人把网络装好了。 不过他的事情很多,早就走了。 而我已经替你道谢了。 再见!”

焦正带上帽子走出门去。

江若蓝追出去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客人上门了,简单的招呼后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车门里。

***

发屋地生意好得让人抓狂,江若蓝觉得好像整个城市只有她一个发屋,从中午直忙到晚上,连饭都来不及吃,八点的时候发屋里还剩下两个人,坚定而执着的等着烫韩式。

江若蓝累得几乎要直不起腰,虽说钞票数得开心,可是……

这种情形若是继续下去看来真得找个帮手了。

她回头看了看沙发上的两个顾客:“谁先?”

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女孩站起了身,一边往座位上走一边无意识的门外瞄着。

“嘿,警车过去了……”

江若蓝条件反射的奔到门口,却只见一串闪亮的颜色无声的远去……

焦正会不会在上面?

心里突然有点……

“最近警车出动频繁啊。 ”女孩坐在座位上。

江若蓝若有所思的拨弄着她地头发,眼睛还不停往窗外瞄。

“是啊,你没听说最近出了许多案子吗?”仍留在沙发上地金色头发的女孩头也不抬地翻着膝上的杂志,右手腕上印着一个巨大的蜘蛛图案。

“案子?干尸?”嚼口香糖的女孩愣了下。

金发女孩轻笑出声:“干尸?那都是哪百年的事了?现在换挖心了……”

她的语气轻松得好像这么恐怖的事件不过是一场游戏。

“挖心?”口香糖女孩立刻转过了身子。

“嗯,电视都报道了,你没看?”金发女孩仍旧没有抬头,似乎很是醉心于手中的杂志。

口香糖女孩摇摇头。

“两个女的,一个在下水道,一个好像在什么沟里,都被挖了心,其余的都好端端。 据说作案手段非常高明……”

“天啊,她们多大年纪?”口香糖女孩有些发抖。

“多大?”金发女孩抬了抬眼皮:“和你差不多吧,都很年轻,岁数大的人家也不要啊,本来那零部件都要退休了,挖出来有什么用啊?年轻就是资本啊……”

想不到这话到哪都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