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你可来了。 可不得了了,发生了命案了!”

“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散开去,散开去!”

“警察同志,你可不知道啊,就昨晚上……我都不好说,反正就发生了……”

“你有什么不好说的?不是你报的案吗?”

“是我报的,其实我早就想报了,我要是早报了,可能也就不能这样了,啧啧……我就一直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准是小两口吵架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可不是咋的?我也以为是吵架呢,”又一个声音cha了进来:“我就一直看着,先是砸门,那女的不给开,这家伙倒好,到处找东西准备撬,可是什么也没找到,他竟然把门给掰开了……”

“掰开了?”

警察看看地上躺着的正被无数闪光灯围攻的人。

“是啊,她家那门也不大结实,迟早的事……”

“是啊,”先前那人接上茬:“然后就看屋里一下子亮了,紧接着就灭了。 我以为这小两口这床头打架床位和的,他俩总这样,这女的都怀上了,俩人还总是吵。 我还劝她能结就赶紧结了……”

“捡重点的说……”

“哦,哦,那个,男的进去了,我也就没在意,就去睡了,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听到一阵巨响。 我还以为地震了,赶紧出来看。 结果就看到……唉,就算是吵架也不能下死手啊?”

“你是说,是女的把男地给杀了?”

“可不是吗?我劝她结婚,她不同意,又不说是为什么,估摸着有了别人,结果……警察同志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昨天。 这男的回来,敲门。 女的不开。 他就怀疑啊,是不是屋里有别人呢?他都埋伏这好几天了。 于是这不就把门撬开了吗?灯一亮,一下子全看到了。 **那俩人这一看也不行啊,就起了杀心……”

“你是说屋里还有一个人?”

“嗯,估计……应该……肯定有,要不女的一个人怎么杀得了,那毕竟是个男的嘛……”

“你到底看到没有?”

“那个……反正她这里天天出出进进的总是人。 藏着一个两个的那我哪能看清呐……”

“我只是问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她屋里还有其他人……”

“我说过我睡觉去了,没注意,她也不让看呐。 不过一定是有人地,一定是有的……”

“行了,行了,你先歇着去吧,一会到警局做下笔录。 ”

***

外面地纷乱让江若蓝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同样是发屋。 同样是死亡,同样是天明的时候……这种相似几乎达到了惊人甚至可笑的程度,唯一不同的是现在面对死亡的只有自己,而且还很清醒……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坐到了车里,等到清醒的时候只见从人缝里不时透出几个深蓝色的身影,还有几道夺目地闪光——即便白天这闪光也同样刺眼。

人们不仅对躺在已经画好的白印里的人感兴趣。 对坐在车里的她同样是兴趣盎然,一张张写着兴奋的脸正时不时的在车窗外出现,有意无意的向里面偷窥。

他们的目光仿佛都在向她传递一个信息——你是嫌疑犯,不,你是杀人犯!

我杀了人吗?展鲲鹏……是我杀地吗?

似乎真的摆拖不了嫌疑,因为他的身边只有自己。

在警车呼啸着停在路边时,她一直抱着那已经冰凉的身体……发呆……

是的,不会有人相信曾经发生的一切,正如当她说梁梓是被小可地那只受伤的手杀死和已死去的梁梓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那两个警察怀疑的目光……

是的,不会相信。 因为这次更加诡异了。 不仅是展鲲鹏的死,还有死 了两次的万柳杨的重新出现……

如果是自己。 也是不会相信的。

而且,展鲲鹏果真是因为自己送地命,这样看来,自己地确是凶手了……

一个声音不停的穿过车窗砸到耳边,她知道,那是牛肉面店地老板娘,她终于找到了发挥口才发挥想象力的机会,她的每一个唾沫星子都在说“你是凶手!”

凶手……

原来整个事件是有目击者的。

或许他们是所有事件的目击者,不过总要到出了事后才发现周围全是眼睛。

原来隐私果真不是那么好隐藏的,原来每个人都是个优秀的狗仔队员……可是既然这么多人在关注自己为什么在呼救的时候没有出现一个?

竟丝毫不觉得悲哀和气愤,她有点怀疑心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摸了摸胸口,一个东西正在里面微弱的跳动。

看向大家包围的中心……

那里的人已散去了大半,剩余的几个对着地上的人形白印指指点点……

***

“你和展鲲鹏是什么关系?”

或许在真相没有浮出水面的时候,每一个被调查者都是受嫌疑的,而对于受嫌疑的人自然不会充满更多的感情色彩。

“同学。 ”江若蓝的回答是白色的。

“仅仅是同学?”这回似乎有了点感情,不过……

“朋友。 ”

“仅仅是朋友?”感情有些升级。

江若蓝抬起眼睛。

“我怎么听说你们是情侣?”

江若蓝知道既然被认定了就无法更改,而当时他们的确看到自己抱着展鲲鹏呆坐在发屋前。 如果不是情侣……这种状况可能被想象力扯得更加糟糕。

“请你谈下当时地情况。 ”

当时的情况……怎么说起呢?那是个太漫长太漫长的故事。

故事?说起来他们也只会当故事听。

“请你谈下当时的情况。 ”审讯的警察以为江若蓝没有听清楚,重复了一遍:“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住在幸福花园的展鲲鹏怎么会到你的发屋,最终导致死亡……你笑什么?”

“我不是笑,我只是担心我说了,你们会信吗?”

这个警察和身边地同事交换了下眼神。

“我们需要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你与此事无关,我想你也不希望卷入这场凶杀案件。 你说出来,这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

“这种地方。 应该不是用来证明自己与某个事件无关,如果真地无关的话也就不会来了。 ”江若蓝仍在笑。

“所以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请你相信我们,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确实与本案无关,我们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

江若蓝沉吟了一会。

展鲲鹏对自己讲述关于万柳杨的真实事件时,自己还以为他在讲故事,而现在自己的故事比他更奇妙,连自己都难以相信,别的人会信吗?

可是她实在是没有许多地智商来编撰一个现实能证明自己“确实与本案无关”故事。 她只能实话实说。

审讯室过于的沉寂让江若蓝几次想停止这次神奇的讲述。

她的故事干巴巴的,远没有事实来得精彩,这完全不合乎常理,甚至有几处还乱了顺序,因为她不知道究竟是该用顺叙还是该用倒叙。

而两个警察似乎被这个毫无逻辑的故事吸引住了,只是瞪着眼睛看她讲,不发一言。

当讲述进行到“一个瘦高个的警察对展鲲鹏说万柳杨已经吸毒死了”的时候,kao近门边地警察站起身。 推开门。

“大焦,大焦你过来!”

大概那个大焦始终不肯过来的缘故,他走了出去。

讲述就此中断,江若蓝和剩下的那个警察保持一种沉默的气氛。

“什么大不了事?正忙着呢……”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一个高个警察走了进来,先前出去的那个跟在后面。

三个人坐定。 高个被安排在中间。

“讲吧!”

kao门边地警察开了口,顺便看了高个一眼。

江若蓝很不喜欢这种被当做机器使唤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像只宠物狗,必须听从主人发号施令。

她看了眼那个高个,后者正点燃一支烟,他的脸迷蒙在烟雾后面,眼睛半眯着看着自己。

虽然是挡在了烟雾后面,但是那目光却锐利的穿了出来,似乎在坐在一米开外的江若蓝的头顶开了个追光灯,让她无处遁形。 她甚至觉得自己刚刚是在说谎。 以至于对即将叙述的内容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讲吧,继续!”那个警察有些迫不及待。

江若蓝皱着眉头继续说下去。 结果叙述更显枯燥,时空混乱的错了好几个地方,但是也懒得纠正,反正这些……恐怕是做不了记录的,因为里侧地那个警察一开始倒是写了几个字,然后就放下笔,也不知是聚精会神还是饶有玩味地看着自己。

当讲到“瘦高个的警察地鼻子大概很结实,他不停的搓时”,中间那个高个开始搓鼻子。

搓鼻子?

他就是展鲲鹏提过的那个瘦高个?

江若蓝提起精神打量他。

高却不见瘦,他的肩膀宽厚有力,胳膊粗壮。

她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肚子上,不知道这个位置要是茁壮起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前景。

如果他真的是那个瘦高个,当听到自己作为一个角色出现在别人的故事里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这是否意味着这个离奇的故事拥有了一定的真实性?他是否可以看作是一个证人?他为什么会被叫来?是不是关于这个故事里的某些个细节已经心照不宣了?

“怎么不讲了?”

属kao门的警察听得认真。

“请你重点回忆一下当夜的情形。 ”高个开了口。

当夜……当夜很复杂,很混乱,一时竟有些记不清了。

“让我帮你回忆一下。 ”

什么时候审讯权移到了高个的手里?案子易手了?

“我们在你的**发现了这个……”他拿起桌上的一个透明的方方正正的被密封的塑料袋,里面有两个弯曲的像是黑色的地瓜干似的东西:“据化验是蚯蚓。 你的**有许多,请问你有和虫子睡觉的嗜好吗?”

另两个警察都是一副强忍住笑的表情。

江若蓝现在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瘦高个,这种说话的口吻,展鲲鹏曾经学得绘声绘色。

PS:因为我的问题,建不了新卷,只能弄到一个里面了,抱歉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