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蓝晃了晃身子。

是她……是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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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杨连拖带拽的把江若蓝塞进一辆出租:“告诉他,咱们上幸福花园。 ”……

“有人给我打电话……”江若蓝说着,不由哆嗦了一下。

“电话?不能吧,我怎么没听到?”万柳杨的语气干巴巴的……她似乎听不到所有的电话……

……万柳杨就匆匆向门口走去,险些和进来的客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太好了,原来就我一个!”牛肉面店的老板娘有些兴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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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万柳杨……“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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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竟没有一张婚纱合影……

“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婚纱照呢?赶紧找出来,让我见见你的老公,怎么还把人藏起来了?”江若蓝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万柳杨合上眼睛,厚重的眼影似乎压得眼皮再也无法睁开……

……“那你现在kao什么吃饭呢?总不会是不需要花销吧。 对了,我忘了,你有老公养着嘛……”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万柳杨此刻脸上竟然变成一副死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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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束百合……应该是她的老公送来的……

江若蓝的目光再次落在百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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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蓝觉得这花好像怪怪地,看了半天才发现怪在颜色上。 居然是清一色的白,一点喜庆气氛都没有,倒像是给……给死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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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下从那束百合上缩了回来。

对,就是这样的百合,素白,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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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怎么了?哦,我怕今天着急过来忘记买。 就昨天买好了预备着。 一夜没挨水,可能是有些蔫了。 唉。 你也知道我这记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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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不能再想下去了!

万柳杨的墓碑在眼前诡异的摇摆着,江若蓝无力的后退着,跌跌撞撞地逃开了……

纪如萍早已不见了踪影,江若蓝茫然的寻找地,可是却好像被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墓碑包围了,它们在旋转。 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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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蓝到家的时候,纪如萍正在天台浇花。 她奇怪的看了江若蓝一眼,还摸了摸她的额头:“病了?”

江若蓝无力的笑了笑,回到卧室,直接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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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睡着了,可是脑子却一遍遍地回放万柳杨的照片……

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

有些无力,却不得不想。 而想又弄不出头绪。

她死了……她又出现了……自己给她做头发……几天前她还出现在发屋里……她有女儿……

黑暗中的江若蓝瞪大了眼睛,对了,她有女儿,如果她真的是死的,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跟着她?

目前唯一她认为比较现实的设想是万柳杨地确曾经“死”过,然后就有了这座墓。 可是她在入穴之前又活过来了,于是墓便成了空穴,只是……那束百合该怎么解释呢?她老公送的?可是她的老公难道还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吗?

突如其来的光明。

江若蓝不由得蒙上眼睛,待稍微适应了光线方看到纪如萍站在门边:“吃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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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静寂。

今夜,纪如萍安安静静的睡去了。

看来她真的恢复正常了,只是江若蓝倒不正常了。

她在**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她大可以询问展鲲鹏,记得他来装电脑地时候自己提到过万柳杨,当时他好像是愣了一下。 对,没错,是愣了一下。 然后……然后就发生了什么事来着?否则也不会……

脑子又乱了。 可是……找他?

江若蓝否决了这个假设,当然最直接的办法找到万柳杨的老公。 可是始终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天啊,该不会是……

江若蓝立刻在脑中构思了一个男人出轨然后密谋杀死妻子的案件,那么……

这通乱折腾得她索性坐了起来,可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刺激了她的灵感……

“你知道吗……”万柳杨在江若蓝的牵引下躺在水池边冲洗泡沫,嘴仍旧不消停:“梁晓冬当年学习不错吧,还考上了一所师范学院,现在怎么样?在市场上卖猪肉呢,不过也算不少赚。 康建才更行了,和他在一个市场里,卖菜。 他俩这同桌终于成了同行。 唉,还是你好,发型设计师,多时尚个职业。 再说我吧……”

对了,梁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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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江若蓝已经跑遍了本市所有的市场,可是一无所获。

她拖着腿穿梭在下了班逛市场的主妇中间,闻着肉、菜、人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开始头晕脑胀。

她真要怀疑万柳杨说地是鬼话了。 这个家伙活着地时候就总是信口胡说,不过说的多了,倒也真地被她说中了几样……唉,怎么突然就认定了她的死亡,不是……

“嗨,江若蓝!嗨——”

江若蓝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没有认识的人。

又是莫名其妙的呼唤,难道时运已经背到如此地步连白天也要见鬼了吗?多亏没有答应。

她立刻准备离开这个不详之地。

“嗨。 江若蓝……”

胳膊一下子被人抓住了。

她猛地回身。

那人正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憨笑着,把手使劲的往围裙上蹭。

“你……”

眼前这个胖子是谁?江若蓝有些奇怪。

“呵呵,不认识我了吗?”胖子继续憨笑着:“我是梁晓东。 ”

梁晓东?

江若蓝立刻lou出满脸惊异,上下打量着这个胖子。

梁晓东?

高中时代的梁晓东虽然个子不高,但是细皮嫩肉再加上一双大眼睛也算是一个帅哥,可是现在……她很难在眼前这个人身上找到当初的一丝痕迹。 眼睛倒还是大的。 只是眼皮的厚重让它显得无比疲惫。

“呵呵,好多人都不认识我了。 都是我把他们认出来地。 呵呵,江若蓝,你可一点都没变。 不不,是变漂亮了。 呵呵呵,呵呵呵……”梁晓东傻笑了一阵,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后面一通大喊:“康建才。 你小子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这浑厚地音质倒的确显出了梁晓东曾经的风采。

这时,只见密麻麻的人纷纷向两边侧去,从中间跑出个黑乎乎的人来,边跑还边喊:“什么事啊?我告诉你你再这么逗我玩我可跟你没完。 我老婆一个人在那边忙不过来,我立马就得回去,到底什么事啊?”

来人的声音在看见梁晓东身边的人地第一眼戛然而止,而且像看到了天外来物一样惊愕的把手放在嘴边:“江……江若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狂笑。

市场里的人纷纷向这边侧目。 弄得江若蓝只是干笑。

“唉,不认识我了吧?都是那万恶的棚顶啊,你看这菜市场顶棚都好端端的吧,就到我那,lou了个窟窿,这风吹日晒的。 我就成了黑种人了。 也好,我一直跟我的客户说我这菜是非洲进口地。 ”

说着,两只手抓起江若蓝的小手就是一通摇:“欢迎回来,欢迎参观……”

“你放手,放……手……”

梁晓东故作生气的掰开他的手:“都结婚了还这么不正经,小心嫂子收拾你!”

“唉呀,你这胳膊……”

经康建才指点,江若蓝才发现袖子上有两个明显的油渍。

梁晓东红着脸挠了挠脑袋:“太激动了,太激动了,呵呵……”

两个人呵呵笑了一通。 又看着江若蓝:“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啊。 咱们同学现在都东一个西一个,见个面真难啊。 想起当年的日子……唉!”

康建才有些感慨。

“行了,说那些干什么?来点实惠地。 若蓝,今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我和建才虽然天天见面,但是也很少在一起好好唠唠,趁今天咱们聚聚,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收拾摊子……建才,去把嫂子也叫上!”

“这里就我成家了,怎么好让你请?今天我请了,若蓝同学,你还没有喝过我的喜酒吧,今天补上,顺便让你看看你嫂子,”康建才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比我还黑呢!哈哈……”

江若蓝笑了笑,看着昔日的两个同学:“今天,还是我请吧……”

***

雅间里,几个人推杯换盏,刚刚开始还有些没话找话,两杯啤酒过后,话匣子便彻底打开了。

梁晓东和康建才开始回忆高中时代的无忧无虑,而康建才的老婆——那个小黑女人的口才丝毫不逊于他,大概是做生意练的就是这个吧。

她抓住江若蓝不停的夸她长相好皮肤好气质好穿着好,然后诉说自己生活的艰辛和烦恼,数落康建才地种种不是,到最后差点把夫妻间地私密事件也倾诉出来,而江若蓝眼看着话题越唠越远心里只能暗自着急。

“唉,戴老板,人家若蓝是我们同学你总揪住不放干什么?”康建才眼瞅着家庭机密大量外泄着了急:“若蓝啊,这半天就我们说了,你也说说这两年你都干什么去了?对了,听说你到外地去了,怎么又回来了?那边的生意好做吗?”

“金玉满堂——”服务生及时缓解了江若蓝刚刚萌生地尴尬。

“这个好,有营养!”

在梁晓东的号召下,几双筷子齐齐向盘子冲去。

“唉,能吃就多吃点吧,现在的人……脆得很……”康建才嘴里满塞着还不忘记发表感想。

“说什么呢?”戴老板用力拧了他一下。

“嫂子,建才说的没错,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同学的……若蓝,你还记得咱们上学的时候发生的那件血案吗?”

“什么血案?”江若蓝心一动,难道是……

“你不知道?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连警察都到咱学校调查了……建才,是不是?”

“嗯嗯。 ”康建才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寒风呼呼的刮着,一个高二的男生被刺死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那血……第二天发现的时候据说都已经冻住了,一大片……”

康建才又说又比划,好像这不是一起惨案,而是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