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白袍染血的倾尽天下的绝色男子，在周围的火光中，已然变成了一具黑色的石雕似的。

那双曾经温柔地注意过自己的眼睛，已再也没有半点神采。

砰——

一声巨响，轩辕月澈的魂魄体，瞬间爆开来，化为了无数的碎片，飞向了四面八方！

他，连最后一句话，也未来得及跟她说，就这样破碎了，灰飞烟灭了！

“不要！”凤千雪痛极，加上那块晶体在吞噬另一朵九绝天，各种掺杂的痛得令她眼泪飙出，一口血从喉咙中喷涌而出！

那些汹涌而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的双眼一黑，彻底地晕死过去。

火光将轩辕月澈刚刚站过的地方，烧成了一片灰烬。

什么也不曾留下。

如血的残阳没入了西方，电光于天穹中不断闪烁，轰隆一声，巨雷在一边炸开来。

瞬间，狂风骤雨来了，仿佛要洗掉一切的忧伤……

*

天地之道，强大无比，无人可违之。

所以自古以来，天地誓言是主人与下属之间的规则。

凡是死士，都会发过天地誓言，永远忠于主人。

若有违背，那么天打雷劈，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从正常的规则来说，违背天地誓言而死的人，是没有绝生机会的。

在这一片星空之中，各界都将天地誓言视为了黄金誓言，但是也有很多人畏惧天地之道的威力，尽力避免善意的立下誓言。

悠悠岁月，永远不改变的，乃是天地誓言。

凤千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偌大的玉**。

她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那白色的纱幔。

床榻边、屏风前，都是那些飘动着的白色纱幔，美得像精灵那么轻盈。

凤千雪的双瞳，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已恢复了之前的实力与健康，灵海之中、魂魄体中的九天绝，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凤千雪的灵海中，那块小小的晶体，正在安安静静地沉淀着，虽然小得只有指甲那么大，然而那它身体上散发着的圣光，令一切邪、毒皆彻底消失。

只是……那个愿意为她粉身碎骨的人，已然不在了。

不……凤千雪只觉得一股毁天灭地的疼痛，摧毁了她的理智，眼眶迅速红了，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逃脱了她的眼眶，慢慢地滑落下来。

那圆润的泪珠，划下了一道湿润悲伤的痕迹。

“雪儿……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

“千雪姐！”

“丫头……”

各种各样的声音掺和着传来，凤千雪却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依旧躺在那里，空洞地盯着那白色的帐顶。

“你们退下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守候在一侧的修鱼素心轻声地道，众人满脸担忧地对望一眼，皆默默地退了下去。

修鱼素心红着眼眶，用手帕轻轻地拭去了凤千雪眼角的泪，温柔地握起她的手，“雪儿，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难受，但是……他承受着灭体之痛，换来了你的一生，所以……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他最后的愿望。”

凤千雪默默地听着，眼泪依旧不停地涌出来。

她的实力是比过去又强大九倍，可是他呢？

空有一身实力，没有他，一生又何欢？

修鱼素心又拭去了她的泪，“月澈留下了一小块晶体，娘亲已让你师父送回了仙界，你爹爹……估计不用多久就可以和我们团聚了。”

凤千雪却似一具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木偶，安静地躺在那里。

“雪儿……”修鱼素心伤心至极，轻声地唤了一声，“娘亲看不透月澈的命运，也许……他在哪个地方转世了呢？你要鼓起勇气，他也许正在哪一处等待着你。”

凤千雪的眼珠子，这才渐渐地有了焦距。

她看着修鱼素心那双有着盈盈泪光的眸子，动了动干裂的唇瓣。

“你想想看，你师父和娘亲，都算不出月澈的未来，虽然这样的人一大凶，或大吉，但是你想想……拥有这样诡异的命运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消失呢？”

修鱼素心展开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意，重重地握住凤千雪的手，“雪儿，振作起来，好吗？”

凤千雪缓缓地弯起了唇角，她含泪而笑，“娘亲……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沙哑不已，“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了呢？他一定……一定在哪个地方等着我的！”

看到凤千雪有此反应，修鱼素心这才温柔地颔首道：“你体内的晶体，应该是黄泉九天水的本源晶体，被月澈分为了三部分。两小部分是用于救你和你爹爹的。另一部分，应该已主动回到了冥王的手上。月澈本来是下一任的冥王，毕竟拥有这样的晶体，都是冥王才有资格拥有的。”

冥王！

凤千雪打了个激灵，想起了那个紫冥王陆玄也来抢晶体，那么真正的冥王，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他救走了轩辕月澈？

毕竟轩辕月澈是他选中的人，他岂会容轩辕月澈就此离开？

凤千雪那张惨白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笑容。

“娘亲，你说得对，他在哪里等着我，我去找找！”

凤千雪说罢，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修鱼素心连忙按住她，“你刚刚醒来，先好好歇息吧。”

“娘亲，我已没事了。”凤千雪拨开了修鱼素心的手，坐了起来，跳下床去，却头重脚轻的，修鱼素心扶着她，才勉强站稳。

“娘亲，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娘亲接到了冰羽的传音后就马上赶来妖界，刚刚好感应到你在妖界边缘的一块平地上。”

凤千雪怔了怔，“娘亲，带我去那里。”

她要看看，那个地方。

那是轩辕月澈为她付出所有的地方。

修鱼素心却不肯，“你现在刚刚恢复身体，过几天我再带你去吧。”

凤千雪的情绪不稳定，她真的不敢带着凤千雪再去那个地方刺激她。

凤千雪咬了咬嘴瓣，她的心，宛如刀割，一闭眼，全是轩辕月澈的身体灰飞烟灭、魂魄体化为了碎片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