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确实在外已经游荡了不少时间,也已经去过了不少地方。我和陈静倪决定回北京。

坐了五天五夜的火车,当火车开进西客站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

我们从车上下来,直接坐车到了东四胡同。

推开昔日的房门,一种熟悉的感觉顿时在心中升起。

陈静倪把她哥哥的照片摆在正中的位置,我把行李拿进了屋子。

吃过早饭,我去拜访老胡和大金牙。大金牙一看我来了,高兴地把我拉到屋里,开始叙旧。

“你回来了?家师可好?”

我这才记起走的时候对大金牙所我回崂山了,当时是不得已骗了他,现在已经过去了,在把谎言揭穿似乎没多大意思,干脆骗就到底吧。

我说:“还好。你和老胡怎样,肯定发财了吧?”

大金牙嘿笑着说:“啥啊,还那样。这次回来,我可找到帮手了。我这里正有件事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做。怎么样,一路挺累吧,有不你先回去休息?”

“没事,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拍拍胸脯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八骏图?”

“八骏图?没听过。”

“我一直想得到这八骏图,它可是无价之宝啊!当年乾隆爷让宫廷画师给他的八匹骏马画了一副画,就是这八骏图。乾隆死了之后,这副画曾经流落到坊间,而且一直没有找回来。最近,我得到消息说这八骏图在东北某个收藏家那里……”

“这事好办啊,以金爷的财力,只要找到那人买回来就行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那个收藏家把八骏图给丢了。”

“丢了?这是怎么回事?”

“确切地说应该被人偷走了,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那人最近悬赏,谁要是能找回八骏图,他愿意拿出五万块来感谢他!”

“合着就算咱找到了那八骏图,咱也得不到手啊!还得还给人家。”

“不就是找个东西吗,有啥难的,你看你绷着脸干啥啊。”

“这东西可不好找,一点线索有没有。”

“找找总无妨吧。”

“你是不是看上他的钱啦,这么上心?”

“瞧你说的,那点钱,我……”大金牙有点难堪了,最后他只得把底牌亮出来,“你到底找还是不找,给个痛快话。”

“老胡不是在吗,看看他能不能帮你啊。”

“你这个人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老胡哪有那闲心,他还得陪着人家Shirly杨呢。”

“那我还得陪……”

“陪谁啊?叫她一起去不得了,你不去可不够意思啊,我这可是好酒好菜招呼你!”

我实在想不去啥理由不去了,只得答应他说:“好吧好吧,这个忙我帮了!”

“这才象话嘛,来咱两喝一杯!”大金牙拿出酒来给我倒上。

我们又谈了一会儿,我从他家出来,回了家。

第一百一十三章八骏图(二)

我把大金牙要我帮他去找八骏图的事给陈静倪说了说。

她似乎有点怪我没跟他商量就答应了,刚回到北京,又要离开,她还真有点不愿意。

我只得哄哄她,说找到东西很快不就回来了吗,放心吧,不会很久的。

她这才答应和我一起去。我想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强,再怎么说也多了一双眼睛,找人一次还能多看几个。

我和陈静倪一起来找大金牙,看他什么时候动身。

他说最近几天去不了,有点事耽搁了。要是我们没事干,可以去找找老胡,他前一阵子还提到我。

我们没去找老胡,而是到潘家园旧物市场去转了转,那里依然有不少人在那里摆摊,不过有很多已经是新面孔。

我在一个摊上看见了一个鼻烟壶,从那造型上来看,倒像是个好东西。那里的摊主倒是个好人,直接告诉我这东西是赝品,只是手工太精美了,分不出真假。

我说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告诉别人自己卖的是假货。

他说看在大家都是同行的分上,他也就不蒙我了。

我奇怪他怎么认识我,我却一点也不认识他。

他说在这潘家园大家都知道老胡和大金牙,你经常和他们在一块,所以自然就成了新闻人物了。

这么说我还是沾他们的光?

我从潘家园里走了出来,北京城虽然大,可是对我来说,这潘家园是最亲近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北京,就是在这潘家园里见到了老胡和大金牙他们。说起来,已经过去很久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在潘家园怀了一下旧,我慢慢走回了家里。

两天后,大金牙的事情办完,我们一起坐火车上东北。

在火车上看着外面纷飞的白雪,我似乎已经感觉到外面的寒冷了。走到车外才知道,那哪里叫冷啊,那简直叫天寒地冻。

首先跟我作对的是鼻子,一闻到冷空气,鼻涕就拼命地往下掉。我看看陈静倪和大金牙,他们似乎对寒冷的适应性比我强,一个个躲在帽子底下偷笑。看我的鼻子被冻得通红,他们还真笑得出来!

我们到了哈尔滨,商量了一下,准备先去找那个收藏家,一来确认一下是否真有这么回事,了解一下那八骏图大致是什么样子,二来如果是真的话,还可以看看能发现什么线索,三来如果找回了东西,也要先问问他是否真的愿意履行诺言。那年头,骗人和被人骗逐渐开始在中国大地蔓延起来,小心一点比较好。不然最后费了大把力气,却是一场空那才叫冤。

第一百一十四章八骏图(三)

找到那个收藏家并不是难事,我们也确认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如果能帮他找回八骏图,他不但可以给五万块的酬劳,还愿意将八骏图临摹一副赠送。

原来他还是个著名的画家,怪不得出这么高的价钱,来找一副画。

我们问他是怎么丢了的。我说那是在几个星期之前,他从一个朋友家里回来,发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了,他走进去一看,屋子里的东西都放得好好的,只是那副收藏了很久的八骏图却不见了。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丢,抽屉里还放着几千块钱。

这简直就什么线索也没有,我问他报警了没有,他说他当即就叫了警察来,可是他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消息。所以他才想到悬赏,已经有几拨人来找过他了。

“这么说我们还得和别人竞争,看谁先找到那副图?!”

“不错。这八骏图是我的祖父从八国联军手中抢回来的东西,很有纪念价值。乾隆皇帝死了之后,这副画也曾经被埋到地下,同死人做伴。它重见天日以后,也一直都是风波不断。我想想要这副图的人太多了,这次找回来,我打算把它捐献给博物馆,让它成为世人所共有的珍宝吧!”那个收藏家的话给了我们很大的鼓舞,看来找到这副画,还能为国家做点贡献。

从他家出来,我在想会不会是他那个朋友搞的鬼,请他去吃饭,然后再找人把那副画盗出来。

大金牙看我一言不发,问我在想什么。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觉得有可能,我们决定先去找那收藏家的朋友,或许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哈欠!”我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虽然穿了厚厚的大衣,还是难以抵挡寒冷啊,我感觉我的鼻子都快不是我的了。

陈静倪递给我一张手帕,我闻了闻,好香啊。这应该是她的吧。我的手帕曾经被她**过,这回总算轮到我了。

我正要对她的手帕进行报复性攻击,但一看她直直地看着我,那股香气又实在好闻,我的鼻子似乎好多了,感觉也灵敏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对它的报复。

进入室内,一感觉到暖气的温暖,我就仿佛得到重生一般。

“太好了!终于不用受冻了。”我坐到炕头上,好好享受一下温暖的感觉。

陈静倪把外套脱了下来,我这才发觉她原来身材也很好。

“你看什么啊?”她看我盯着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那个啥,我们明天再去找那人啊……”

“是啊,这不都说好了吗?”

“哦,我差点忘了。”

“你看你,像个小孩似的,到屋里还穿着外套,我帮你脱了吧!”

“好的。”陈静倪走过来帮我脱外套,大概是穿得太多了,好不容易脱下来,这时,大金牙进来了。

“哟,没打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忙回答他。陈静倪脸有些微红地把我的外套拿到衣架子上挂好了。

“是这样啊,我来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我这次到东北来啊,不光是为了找八骏图,我还想乘着这个机会到长白山去走一趟。听说那里发现了清朝的好几个王爷的墓,里面的东西不会少!”

“没问题啊,反正摸金倒斗,哪里有墓,哪里就有我们啊。”

“我就知道你爽快,那我们一边找那八骏图,一边往长白山靠靠,你看行不?”

“这全凭金爷你一句话。”

“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明儿见,我先回我那边儿,不打扰你们了!”大金牙又把他的金牙露了出来,出了房门。

第一百一十五章八骏图(四)

我们找到了那个收藏家所说的朋友,那人老实敦厚,温文尔雅,绝对不像会干那些小人干的事。

看样子要找到八骏图真的是一件难事了,好比大海捞针。

我跟大金牙说咱们还是先到长白山去吧,那副什么八骏图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

大金牙说也好,先到长白山,然后再回来找八骏图。

我们从哈尔滨出发,穿过冰天雪地的大雪原,朝长白山进发。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大雪封山,到长白山的路被风雪堵死了。不但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会出不来。

我们进山之前,在长白山找了一个当地人,本来希望他能尽快带我们到山里去,可是遇到雪暴,我们只好停了下来,等风雪停了,再往里走。

那个当地人叫马大户,人家都叫他马大哈,大概是这个人太健忘了,才得了这么个外号吧。马大哈虽然叫马大哈,可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他把我们带到他平时打猎住的小房子,在白雪茫茫的大山里,能有那样一个地方躲避风雪,那真是太难得了。

我们在屋子里烤火,我已经没有刚来时对寒冷那么敏感了,我想我的鼻子已经适应了寒冷的天气。

马大哈说他去给咱们打点野味,这时候正是兔子往外跑的当口,逮兔子就跟逮只小鸡似的。

我说不用了,我们带了很多吃的东西。他说你哪里知道这野味的好处,那可美死你,要是换了别人,跪在地上求他,他还不乐意呢。我们就等着吃吧。

我本来是好意,怕他在外面冻着,没想到这马大哈还真有奉献精神,为了我们大家能吃到一顿野味,竟然甘愿冒着天寒地冻出去。

我说我跟他一起去。这下可把大金牙和陈静倪都给急着了,他们说我那鼻子受得了吗,再说了,人家去打猎你去干吗啊,你又不是东北人,受不惯这寒气,要是冻着了可咋办。总之一大堆理由,不让我去。

马大哈笑着说:“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吧,我一个人没事,跑惯了!”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不久,马大哈就哈哈大笑着回来了。看样子他肯定打到东西了。果然,一进门就见他手里提着两只又大又肥的野兔。

他把那两只兔子往木地板上一扔,到一边放下猎枪,又拍拍身上的雪,他看见我们都愣在那里,忙问咋了,兔子呢,怎么都看着它像傻了眼似的。

血泠泠的东西我是见多了,不过面对那两只兔子,现在要我去剐了它们的皮,然后把它架在火上烤了吃,还真下不了手。

大金牙也斜着身子,不去看那两只兔子。马大哈大笑两声:“咳!原来你们是怕血啊,算了,你们就等着吃就行了,一切都由我马大哈来做!”

陈静倪这时的表现令我大吃一惊,她拿起一只兔子说:“真是好兔子,又肥又壮,一定是山里头常年锻炼出来的,这可是极品啊!”

马大哈乐意听这话,竖起大拇指说:“总算有识货的!来,妹子,让我来把它们剐了,你让开点,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陈静倪到是当仁不让,拿着那兔子说:“我来料理这一只,咱们一人一只!”

“好,那就有劳你了!”

马大哈把那只兔子放在木板上,先用刀子从中间把肚子剖开,把里面的内脏清理出来,然后脱皮拔毛,该扔的扔,该剁的剁,一会儿工夫就把一只兔子料理成兔子肉了。

陈静倪那边还在笨拙地帮兔子褪皮,马大哈已经把整好的兔子挂在火上了。他正得意,忽然站起来,一拍大腿,叫到:“不好,我把帽子忘在外面了!”